李斯到了镇南将军军中,那镇南将军虞子期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是虞姬!
虞姬是谁?
大秦武贵妃虞姬,现在皇帝身边比较得宠的爱妃。
换言之,李斯还是想要李夭和虞姬走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话,那自然是扳道皇后,让李夭成为大秦皇后。
李斯心中所想,终究是没有改变多少。
李夭漠然了片刻,摇头道:“父亲不应该这样想的,更况且,我们都没有这样想过。”
“你有没有这样过不重要。”李斯道:“但是我身为父亲,我却不能不为你们这些子女而努力。”
李斯说道:“现在天下大乱,军功才是最为直接的东西。
为父当年可以为先帝不知谋略,以一国之力,诛灭六国。
以一国之力,鏖战天下。
怎么?”
李斯神色有些傲然的摇了摇头,目中竟然带着那种人生寂寞如雪的神色:
“你们是怎么想的?会认为我到了军中,会没有一番作为的?”
三女齐齐一愣。
赢珠最后开口说道:“父亲,我虽然为皇族,但是假如李家,那就是李家人了。
最后郑重一眼,父亲是我李家之中的顶梁柱,我家夫君还有二弟,四妹。
都只是这个家中的点缀。
李家想要长久兴盛,父亲断然不能离开咸阳城。
言尽于此,儿媳还请父亲郑重再三。”
李斯泰然一笑:“你能这样说,臣很欣慰,但是我留在咸阳城中,李家确实是可以保持现状。
可是,想要得到皇帝更大的恩宠和信任,这样还不够。”
“白起……”李斯斟酌再三,还是打算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现在诺大的咸阳城中,全部是白起一个人说了算?
这就是战功所致。
我李斯的两个儿子,一个李由,一个李鼎,全部都只能留守在咸阳城中。
更况且……”
李斯有些惆怅的摇头:“我生的儿子,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想要指望他们在战场上纵横立功,只怕是无所希望的。
所以,儿子不行老子上,难道不是应该的?
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很清楚。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那边战场上。
李氏一族的恩荣会更加强盛!”
“用父亲的性命换来的恩宠,不要也罢!”李夭发怒。
李斯漠然以对。
李夫人制止哭哭啼啼的声音,站起身来,开始吩咐下人,准备甲胄,她要亲自为夫君穿好甲胄。
鱼鳞甲的一片片铁拳铁丝,她要亲手为李斯串好。
赢珠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相公很没什么用处。
但凡是哥几个争气点,也不至于让李斯这般的年岁,还要亲自前往南阳郡,镇南军监军去。
李夭看着母亲为父亲串一片鱼鳞一样的细密鳞甲,就抹一下眼泪,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刻,她真的是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男儿。
手提金戈,铁马横刀,为李氏一族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可随即,李夭又想到,如果自己是一个男的,那自己和皇帝岂不是……
太邪恶了!
李夭心理咒骂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在庭院中汇聚起来的族人。
这些人个个都身披甲胄,到了战场上以后,就是李斯的亲卫。
李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或许,自己如果能怀有身孕的话,父亲也就不用这么敏感了吧?
可恨的是,一直没有动静。
唯一能给自己的安慰,就是皇帝并没有以此而减少对自己的爱。
李斯沉默着,任由泪流满面的夫人为自己披上甲胄,一层又一层。
他忽然想到了秦王诛灭嫪毐那一次的战斗。
那次战斗,也是自己人生之中,为数不多披甲的次数。
或者换个说法,那是自己人生之中,第一次披甲。
而今是第二次……
那个时候,自己年轻力壮,披上沉重的甲胄之后,还能奔走自如。
而今,自己披上这套甲胄以后,走路竟然多有些吃力了。
可是,为了不教这边的人担心自己,李斯依旧做出一副魁梧有力的模样来。
他身披铁甲,龙行虎步,翻身上马,手提战戈,一气呵成!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完全不同后世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那么很自然,这个时代的官员,哪怕是文官,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披坚执锐刷两手杀人技。
李斯就是这样的文官,或者说大秦朝堂上,几乎所有的文官都是这个样子。
头上的铁盔压得李斯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绷直了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妻女儿媳,扬起手中的战戈来,大声喝道:
“出发!”
“出发!”
“出发”
“……”
队伍浩荡前行,李斯家中五百护卫,齐齐前行。
本来,依照李斯的官职和他的爵位,他是可以直接拥有两千私军的。
当然,如果李斯真的那样做了,相信皇帝御案前边参奏他的奏本,会瞬间多出十倍来。
嬴胡亥在三日后回到咸阳宫,李斯人却已经走出函谷关了。
有些东西留不住。
有些事情,不愿意,也只能去做。
嬴胡亥走进咸阳宫中供奉大秦历代先君的庙堂中。
秦代先祖,到始皇帝嬴政、自己册封的仁孝皇帝嬴扶苏,所有人的灵位都供奉在这里。
嬴胡亥背负着双手,默然凝视嬴政画像。
最后却有落在了嬴扶苏的画像上。
庙堂内外,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精神充足的皇帝领着五千禁军,顺着大道,北上长城!
这个时候,帝国之中很多人,却并不知道皇帝已经往北边去了。
咸阳、长安这些城池中,依旧和往日时候一般繁华,没有多大区别。
汉中郡,汉中。
项梁也在看秦岭的地图,范增在一边上跪坐着,双眼微闭,却不知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冥思什么东西。
“范先生,有些不对劲。”项梁而今为蜀王,身份尊崇,和以往时候完全不一样。
只是和范增说话的时候,却依旧保持着一种特有的尊敬。
自然,范增也是为蜀国国相,地位超然不凡。
“当然不对劲了。”范增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中,竟然透露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之感。
他说道:“秦人皇帝必定是洞悉我们的意图,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肯定已经改变战略。
准备自北而南,先灭齐国,而后越过长江天险,诛灭我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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