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这才道:“去吧,你与英布两人一并去挑选精锐骑兵,今天晚上二更天出发,能不能对鸡头山那些叛逆做到神兵天降,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喏!”
两人齐声应诺,随即便退出大帐。
“陛下,义渠城乃是臣的封地,这一次闹得最凶的,也是义渠人,臣斗胆请求统率一军,往义渠城而去!”
嬴胡亥将兵符捏在手中,看了看赢牛,随即道:“你可想好了?义渠人对我大秦素来仇视,当年我们的祖先宣太后骗杀义渠王,遂而发兵灭义渠国,百十年过去了,可义渠人依旧痛恨我们大秦。
之所以不反叛,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力量,可现在不一样。
可能是六国余孽找到他们,也可能是长公子扶苏找到了义渠首领和乌氏倮,说动他们造反的。”
赢牛正色道:“莫说是有人假冒公子扶苏,就算是真的公子扶苏在义渠城,臣也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献给陛下。
至于那六国余孽!”
镇北王狞笑一声:“昔年父皇一个人坐镇咸阳城中发兵,就令六国君王身死。
现而今我大秦国力蒸蒸日上,又岂会畏惧这藏头露尾的叛贼?”
“好!”嬴胡亥又是一喝,随即将手中兵符交给了赢牛:“朕给你三万大军,这三万大军跟随你到了义渠城,全数听从你的调遣!”
赢牛双膝跪下,拱手拜道:“臣领旨!”
看着赢牛火速离去的背影,嬴胡亥心中像是有什么难以放下的东西,终于放下了一样。
“选择相信皇室宗亲,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许莫负从屏风后边走来,轻声说道:
“更况且,镇北王赢牛素来忠心于陛下。”
嬴胡亥转过身来,看着许莫负笑了笑:“周代分封制的弊端不在于分封亲族,而在于分封之后的亲族,过了几代人以后,血脉亲情就已经非常淡薄了。
更况且,帝王之家,亲情素来寡淡,周代开了一个头,但是却没有把这个制度做好了。”
许莫负端着温茶,送到了皇帝跟前:“那陛下现在选择信任镇北王,将兵权交付镇北王,却不知感觉如何?”
“非常好。”嬴胡亥心中是真的快意。
来到这个世界,他本身就充满了孤独感,但是现在能有人值得信任,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
“那就好。”许莫负眯眼笑了起来,正当嬴胡亥感觉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的时候,许莫负就已经道:
“护军校尉吕释之的脚踝摔断了,无法统率大军,所以妾身想要着二五百人主吴广和中军校尉共同执掌万人大军,陛下该不会责怪妾身擅自插手军政大事吧?”
嬴胡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觉得现在才说,有点迟了吗?此前你算计吕释之的时候,朕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吴广其人,可堪重用,更况且……”
嬴胡亥放下茶杯,看着许莫负笑了笑说道:“那万军将士,都是我大秦儿郎,朕让他们上战场,是想要他们杀敌立功,可不是想要他们被一个蠢货统帅丢掉性命的。”
许莫负有意无意看向了一边上重新折回来的韩谈。
此前她那个眼前,就是着韩谈跟着出去查看吴广替换吕释之,吕泽的反应。
锦衣卫的人还没有到,那就只能是东厂的人率先向着皇帝禀告自己有意调动万军部署的事情。
想到方才自己三人就在一个军帐中,甚至都没有人走出去过,但里边发生了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情,皇帝都一清二楚。
许莫负心里是既无奈、又欢喜,她大胆地感觉,皇后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悄悄话,皇帝是不是早就已经了然于心?
“明日大军就要全速进发,所以你二人今天晚上好生休息,否则舟马劳顿,也是伤人。”
听着皇帝关切的话,许莫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当初皇帝和蒙恬率领骑兵骤然北上长城狼山口,俘获假的冒顿的时候,她就被抓了随行。
那一次奔马之后,她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大腿、屁股上的肉,全部都被磨破淌血……
想想就让她觉得后怕,整个人都不自觉得发抖了。
仁妃柳依依本就是草原上的人,对于骑马奔走,只是家常便饭,倒也不在意,她反而有些奇怪地问道:
“陛下已经着英布和尉先生两人快速奔赴鸡头山,我军明天若是加快行军速度,岂非令那些叛逆心生疑惑?”
嬴胡亥看了一眼许莫负:“宣贵妃来说说?”
许莫负到也不矫情,直接就说道:“战争,素来都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如何让敌人清醒的头脑逐渐变得混乱?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故作疑兵,有意的做一些非常反常的事情。
我军这十日时间,每日行进五十里,且前军九万,后军两万,声势浩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么很自然,鸡头山那些人肯定就有斥候探查回报。
那边的人肯定就会想,为什么皇帝明明是来平乱的,可是速度却那么慢?
这就开始疑惑了。
第二,斥候再度回报,就会发现我们的速度骤然变快,而且还和镇北王赢牛分兵了,那他们的注意力,依旧会落在我们上……”
许莫负狡黠一笑:“尉先生足智多谋,他当然很清楚陛下将他安排在英布身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大军在抵达鸡头山之前,不能泄露任何行军诡计,不可走路半点风声,这才能称之为奇兵!
可是此去鸡头山,尚且有七百多里地,我们是顺着泾水边上走,而英布他们则不可以顺着这边走,只能去绕路。
谁知道那些叛逆会不会再别的地方也派遣出斥候盯着呢?
所以,陛下这边陡然加快行军速度,那些叛逆为了密切关注这边的情况,就一定会把大部分注意力分到我们主力军上来。
再加上一部分分到了镇北王赢牛身上去,那英布他们率领轻骑兵绕路,将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许莫负说完以后,一双美眸下意识的眯了起来:“这就是兵者诡道,虚则实之,实则虚实。
但凡战争要取得胜利,任何一种细微的可能,都要算计到其中去。”
仁妃深吸一口气,低眉道:“姐姐聪慧超凡,妹妹佩服至极!”
“行了,别买弄了。”嬴胡亥伸手去来一根马鞭,丢给了仁妃:
“你自幼在草原上长大,骑术精湛,出去教授她怎么骑马,屁股不会被颠烂了,更可以此为要挟,叫她把自己的聪明才智传授几分给你,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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