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站起身来,大帐中诸多将领起也齐齐将目光看向皇帝,皇帝这边正要下达大军全面进攻的消息,忽而大帐外传来通报声:
“启奏陛下,公子牛押送军粮到达大军!公子高护送一批环首刀等军需物资抵达,此外大内总管太监韩谈,也一并到达,请求拜见皇帝!”
嬴胡亥一听,顿时面色大喜:“宣进来!”
此前公子牛也算是带着生命危险假冒自己,这才骗过了月氏军。
和月氏人的战斗方才结束,他就再度启程监管粮草押运的重任。
很快,公子高、公子牛,还有跟在后边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韩谈。
韩谈此前大腿中箭被射穿,哪怕现在已经痊愈了,可是走起路来,依旧有些摇摆。
“臣等拜见吾皇万岁,大秦万胜!”
“速速平身!”嬴胡亥背负双手:“你二人一人看押粮草,保证我大秦数十万将士不饿肚子,一人费心费力打造军械,为朕取得战争胜利而努力,可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陛下言重了,臣能为陛下分忧,为我大秦社稷奋力做事,实在是臣的福气!”公子牛急忙躬身拜道。
公子高也一脸受宠若惊,附身拜道:“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嬴胡亥对两人的表现颇为满意:“入大帐中来,董翳去摆酒。”
“喏!”
知道这时候,嬴胡亥方才把目光落在了韩谈身上。
韩谈急忙拱手一拜,有些忧心的说:“奴婢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唯恐不能为陛下奔走了,还请陛下赐给我甲胄,奴婢想要上阵杀敌,用这副身体,为陛下最后尽忠一次。”
嬴胡亥换环顾左右,大笑道:“这话说得……哈哈!来,你走路不便,朕扶着你走!”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韩谈激动的大叫,被皇帝一只手扶住肩膀,走了几步以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嬴胡亥将他按着跪坐在自己身侧。
韩谈匍匐在嬴胡亥脚边上:“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到陛下如此礼遇,只恨不得马上能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才好。”
嬴胡亥笑眯眯的从一边上抽来冒顿写在竹简上的国书:“朕将你视作亲近之人,你说这些就是见外了,只要你韩谈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是朕的大总管。”
“陛下……”韩谈颤声哭泣道:“臣为一介阉人,能得陛下如此看重,九死无悔!”
“还不起来?”嬴胡亥把脸一沉,韩谈这才擦掉眼泪,跪坐了起来。
“朕听说你们内侍都有一种本事,就是看到过一个人的笔迹以后,就能把这个人的笔迹记得很清楚。”
韩谈看了一眼皇帝眼中的竹简,急忙拱手道:“陛下放心,这项本事臣自打入宫的时候,就已经练了十多年了。
只要是臣曾经看过的笔迹,就绝对不会看错!”
“那你看看,这可是匈奴左贤王祁连的笔迹!”
韩谈双手接过,认真看过每一个字,随后双手捧起,交还给皇帝:
“启奏陛下,这绝对不是祁连的笔记!”
其余诸将听闻,表情骤然一变,韩谈隐约觉得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接着说道:“奴婢此前看过祁连的笔迹,略显阴柔,刚猛霸气不足,更别说展现王道之气。
而这一封国书上的文字,书写之人似乎是有意压住自己内心的狂傲,但却在一笔一划,一撇一捺,不经意之间,就会显露出那种目中空无一人的傲气来!”
“陛下,这……”公子高拱手拜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首级?”
他指了指一边上木匣子中的人头。
嬴胡亥看了一眼涉间:“涉间,你来给他们说说!”
“喏!”
片刻时间后,三人表情错愕的盯着那木匣中的人头。
这竟然就是纵横草原的枭雄头曼!
“这么说来,陛下是认定,我们在咸阳斩掉的那个冒顿,其实是一个和冒顿长得一模一样,或者按照陛下的说法,那就是冒顿的影子。
而真正的冒顿,却一直都在草原中,躲在头曼看不到的阴影角落里。”
公子高拱手道。
嬴胡亥点头:“必定是这样,不然的话,实在是没法解释这原本已经死了的冒顿,怎没又活过来了。
而且,他想要假冒自己的弟弟祁连,以此诓骗我大秦,着实可笑!”
公子牛看了一眼韩谈,随即拱手道:“大总管,那你看冒顿和他的影子,两人笔迹对比呢?”
韩谈急忙拱手还礼:“奴婢自然在心里比较过,两人笔迹一般无二,那人既然能成为冒顿的影子。
而冒顿又能在头曼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来,他必定也能注意到这一点。”
嬴胡亥颔首道:“那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已经解开,蒙恬、韩信二将现在何处?”
“启奏陛下,蒙恬在大军左翼,亲率七万朔月军,此外还有苏角将军麾下的三万精锐在起身侧,以防止月氏军临战作乱。
韩信将军麾下统军十万,皆为李信将军北上之际携带的骊山军团。
我军中军,则有整整二十余万大军,随时听凭陛下命令!”
嬴胡亥站起身来,他转身看着大帐中的挂图:“这么算下来,我军横面战场的跨度,至少已经达到了上百里了?”
涉间拱手道:“按照左右两翼的情况来看,我军四十余万,纵横跨度一百二十里!”
“一百二十里!”嬴胡亥目中寒芒四射:“让吴狗子进来!”
“喏!”涉间拱手退出,片刻时间后,吴狗子五人又走了进来。
“小人拜见皇帝陛下万岁!”
嬴胡亥看着吴狗子,眼角不免露出一丝笑意:“朕马上修书一封,你即刻送往匈奴军中,勒令新即位的单于筹措军粮,以作为战争赔款。
若是新即位的单于说没有军粮,你就让他清点马匹,用战马当做赔款,朕照样可以接受。
具体数目,朕会在国书中写出!”
吴狗子拱手道:“小人领命!”
诸将你看我,我看你,皇帝方才不是说要一鼓作气灭掉匈奴的吗?
怎么现在却又说让匈奴赔款?
片刻时间后,嬴胡亥国书写好,吹干墨迹,交给了吴狗子。
吴狗子正要走,一边上的韩谈忽然道:“且慢!”他朝着皇帝拱手一拜:“陛下可是想要施展疑兵之计,假意和匈奴议和,实则准备下令大军全线进攻?”
嬴胡亥看了一韩谈:“你都快成朕肚子里的蛔虫了,不错!朕确实有此意!”
“那这个人去就不行,一定要陛下身边亲信之人去,而且一定要做好足够大的依仗!
如此,或许可以领匈奴单于相信,陛下确实是准备议和,而不是故布疑兵!”
嬴胡亥眉头一挑:“言之有理,那谁去合适?”
韩谈跪地拱手:“奴仆去,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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