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王麟王大公子,对李鸿章这什么都不用干就白得到了二十万石粮食的事情,很是有点抱怨。
秦爷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的笑了笑“王大少,别想这么多了,如今这世道你还看不明白?以后就是军阀林立,有枪的就是祖宗啊!”
“别说找你要二十万石粮食,就算他全给你黑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敢!”王麟眼睛立刻瞪起来了“当我王家是好欺负的?我们坐拥河南全境,上上下下谁敢不听我们的?”
“这就是陛下没有给我们实权,只要陛下一份圣旨,我王家也能养出几十万大军出来,你信不信?”
“哎哎哎……王大少这是干嘛?我可不敢小瞧您一丁点啊,就是白提醒您一句……反正以后的事情您仔细看,小心留意吧!”
秦爷劝了全王麟不过在最后他还真是低声说了一句实话“王大少……刚刚您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真要是有条件,跟世叔说一声,还是养点兵好啊!”
浩浩荡荡的运粮队行进在永年县的官道上,虽然是白天但一路上并没有多少百姓围观,因为这场灾情和内战,已经死了太多的百姓了,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再加上淮军有意的跟随,一路上早就吓跑了那些零散的当地百姓了,这年头幸存者都成了惊弓之鸟,谁也不敢凑任何的热闹。
王麟越往北走,日头也就越高,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越往北走,越是太阳老高他还越胆寒了起来。
他可不知道,刚刚腹诽牢骚的那名主角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跟随着他们!
此刻的李鸿章骑马站在一处高岗上,望远镜内是如同长龙一样的运粮队,自己这次派出了一万多淮军分散戒备,护送这些运粮队过境。
王麟可能永远想不到,这么一次小小的运粮过境任务,居然劳动了大帅亲自来‘护送’。
“看这个速度,傍晚天色擦黑的时候也就能出咱们广平府喽?就在两府交界之处动手!”
“嗻!请大帅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麟并不知道一个巨大的圈套就在前面等着他,甚至连秦爷也有秘密瞒着他,正午过后秦爷就以提前打前站为借口,带着随从向北快马进入顺德府境内。
秦爷这是要去协调迎接的叛军,在奕䜣的命令下,淮军和叛军基本上以广平府和顺德府的府县界为天然的分界线。
井水不犯河水,北面是叛军控制的地盘,人数不多也就几千人,可是人少李鸿章也不去打!
而界限南边就是李鸿章的地盘,叛军胆子再大也不敢来这里造次,很神奇的这段时间府县界居然成了一个军事真空地带,双方都是谁都不招惹谁。
今天这次运粮大军过境,应该是一个多月来最大的一次人员流动了。
王麟直到下午四点才看见骑马返回的秦爷,只见姓秦的已经累的汗流浃背了,捧着军用水壶咕咚咕咚的喝着。
“王大少放心……我已经和北面联系好了,陛下派遣顺德府三千守军来接应,但是为了避讳不能过境,只能在界限北面等候……”
“一旦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至于说保定府也不用担心,听说昏君已经派遣飞艇准备接左大帅入京了!”
“没人敢拦咱们,从顺德府一直北上到涿州,我们顺风顺水,而且还有部分铁路可以用,您就等着享福去吧……”
王麟擦了一把脖子里的尘土和汗,他是一个爱干净的小白脸公子哥,相貌真的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勾引走赛师师。
这种人最爱干净,就是受不了苦,民夫赶车拉货,累的一身臭汗都没叫苦,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亲随伺候着,都难受的要死了。
身上的汗水和尘土掺在一起,粘在身上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哎……有火车坐那就是最好了,挡风避雨的,还能洗个澡……记住了让顺德府提前准备几个丫鬟放火车上,这没女人暖被窝,日子可是真难过啊!”
“得了……王大少放心,大灾之年,女人有的是……多少卖儿卖女的呢,我给您买几个好的去!”
运粮队在众人的催促中继续前行,晚上六点半左右,运粮队先锋终于过了府县界碑,进入到了顺德府境内。
王麟看天色已经暗了,策马就想向前冲,可是就在他战马还没有过界碑的时候,秦爷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缰绳。
“呵呵……王大少,现在您可别过界碑,过去那可就是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啊!”
“怎么?你什么意思?”王麟听出了恐怖的提醒,而这时候秦爷的手下突然组成了一道人墙,死死的把王麟和手下拦在身后,死活不让他们过界碑。
秦爷连阴沉如鬼“呵呵,哥哥我请王大少看一场戏,都是好戏啊……”
王麟他们停住了脚步,但是运粮队可没有停下脚步,尤其那些空车赶路走的最快的民夫,已经有一千多人过了界碑。
而在远处叛军控制的地盘上,也有一千多叛军手持大刀长矛,穿着破烂的衣衫,举着的旗帜都破烂流丢的,乱哄哄的过来接应。
“这……这就是你找到接应队伍?这不是一群叫花子兵吗?”王麟问道。
“哈哈……当然是叫花子兵了,这就是当地的一群灾民,被临时抓来当兵吃粮的,我们一条洋枪都没有分给他们,给几根烧火棍就算不错了!”
“安静一些,王大少好好看戏……”
一千叛军和一千多民夫终于汇合在一起,后续还有不断流的民夫赶了过来,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四十五分。
就在这时候,广平府界内突然轰轰轰……三声炮响,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雷一样的压了过来。
“杀……杀叛军……杀啊……”
王麟等人所在的小土丘顿时成了汪洋中的孤岛,前后左右最近的距离都是发疯一样的淮军,战马骑兵冲了第一波,后面就是一片一片的步兵,手持雪亮刺刀的步枪发疯一样向北方杀去。
就好像提前约定好的一样,他们紧紧擦着王麟一行人冲过去,却没有动他们半分,而界碑南边的民夫这些士兵也没有动。
所有人目标只有过界的那些叛军和民夫!
“这……这是怎么了?老天啊,这是怎么了?”王麟看着周围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淮军冲锋,距离最近的他甚至一伸手就能摸到他的衣襟。
秦爷在冷笑“呵呵呵……这就是交易啊,这都是交易的一环!”
“你真以为李鸿章就要二十万石粮食?错了,他还想要两千条人命!”
“这位李大人,总是需要一点人头当军功的……他也得给同治帝那个昏君报个胜利的消息啊!”
“哈哈哈……这就是交易,老子我卖给李鸿章两千颗人头!”
“你真以为过路费就是一点点粮食?哈哈哈,王大少啊……你就是个王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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