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岛以北,宫古海峡以东,致远号正在乘风破浪向北高速行驶而去,蔚蓝的大海上一艘钢板遍布沧桑的战舰,劈开三米多高的巨浪,雄壮的身姿震慑的大海上其他的船只纷纷规避。
说来也奇怪,这个时代台湾岛还远没有开发出来,美国探索太平洋的脚步也只是浅尝即止并没有深入,宫古海峡本来就不是什么黄金的航道。
可是今天,在致远号视线所能及之处,却总能看见形形**的船只来回穿梭。
有挂着各国国旗的商船,也有琉球最新式的远洋捕捞船队,甚至还有一些完全看不明白用途的小型飞剪船正在大海上来回穿梭。
这一切的一切,都肖乐天的眼线和耳目,这些船只把敌人的一举一动还有前方的战事第一时间向致远号传递,完全靠人力所编制的情报大网,牢牢的控制住了东海这片庞大的海域。
“报告丞相!35号情报船发来最新消息,俄国金刚石号分舰队已经于两个半小时之前通过宫古海峡,此刻正在海峡西面急速向北……这是刚刚发现时候的坐标!”
肖乐天扫了两眼文件,随后把坐标丢给项英,这名舰长迅速在海图上标注出俄国舰队的位置。
“报告丞相!琉球急电!俄国主力舰队于今天凌晨四点二十五分越过国头水域,预计战火将在今天上午展开……这是发现时俄国舰队的坐标!”
“嗯,标注上!”肖乐天捧着一杯咖啡猛喝了一大口,随后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气。
“去船舱里休息一下吧,现在的事情并不多,您至少能够休息四五个小时……”蔡璧暇在一旁担心的劝道。
肖乐天摇了摇头“睡不着啊!这一把我赌的有点太大了,不瞒你们说,到现在我总有一种预感,总感觉这次的计划还是不够完美啊!”
项英撇了撇嘴“您这就是自虐!天底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战略?战争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经典战役,多少都带有点运气的因素在里面,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还是交给老天爷来负责吧!”
“屁话!这种老气横秋的言辞我说可以,你说不行!海军是纯粹的进攻兵种,你要做的就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要的就是有去无回、一往无前的气势!年纪轻轻的就钻研这种虚无缥缈的气运学说,以后我怎么敢让你再指挥战舰?”
项英吐了吐舌头“您说的我可不敢苟同!我觉得,在战役上军人就是应该您所说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应该把一切都算计到十足……”
“但是在战略问题上,企图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心理疾病!战术你可以做到完美,但是战略您能做到完美吗?”
“你!你个臭小子,还敢顶嘴?看来我真得提你叔叔好好收拾收拾你了……”肖乐天佯装愤怒。
不知道怎么回事,项英并不太害怕肖乐天,也许是因为他的血脉中真得有西楚霸王的基因存在,他天然对肖乐天的威压有一种抵抗力。
项英坏坏的一笑,扭头一看载淳并不在指挥舱里,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丞相的铁杆心腹,比如蔡璧暇,比如金三顺。
项英压低声音对肖乐天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次坑完罗刹鬼,丞相您就得开始派发大礼包了吧?”
“同治帝要去欧洲,去之前您总得安抚一下满清啊!多少分一部分利益出来,至少要保证出国的这段时间,后院别起火!”
“随后还有英国,我觉得打沙俄得到的战利品,您必定会跟英国首相有密约的,是不是要让出一部分去?没错啊,想进入列强俱乐部,总得先给老大一点甜头吃的,我们踩着沙俄的尸体迈入那个门槛,但是我们在列强之中依然是弱小的,您还是得藏拙不是?”
“这是什么?这是不是就叫大战略中的不完美法则?风水气运学说里最忌讳的一条就是占尽天机,说白了就是所有好处都攥在自己手里不知道分享!”
“您不会那么干的!哈哈哈,您绝对不会那么偏激的……”
肖乐天被项英的不着调都给气乐了“行了,这种事情不是你应该分析的,还列强俱乐部呢?你以为宰了这批罗刹鬼就能迈进门槛了?哪有那么好进入的啊!”
项英一拍手“对啊!所以还得再加一把火,是什么火呢?我想就应该是未来的普法战争了吧……”
“宰了眼前的沙俄远征军,分给英国人一大笔利益,哪怕是贿赂呢也无所谓!这些利益不是白丢的,至少能换来我们新军得以进入欧洲……对对对,必须保证致远号和陆战队访问欧洲时候英国人不会阻拦!”
“等咱们和普鲁士兵合一处,盛兵入巴黎之后,当我们在凡尔赛宫以胜利者的姿态签署协议之后……那才是我们华族真正进入列强俱乐部的时刻呢!”
肖乐天的笑容凝固了,他心中如同刮起了台风,项英今天这番话真的是他自己分析出来的?居然和自己的大战略如此吻合,这小子天才啊!
“该你想的你想,不该你想的就给我闭嘴!”肖乐天冷着脸呵斥“国之利器是可以用来显呗的吗?你跟四九城的胡同串子有什么区别?八旗纨绔分析政局,比你牛的多,可是有什么蛋用!干好你应该干的事情,少操闲心!”
项英几个满以为他们殚精竭虑、熬了半年多心血所推演出来的丞相战略,会得到点夸赞呢,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丞相居然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
项英、林震、金三顺等大老爷们还无所谓,灰头土脸的接着工作去了,蔡璧暇毕竟是个女人,让丞相一骂顿时有点小委屈,眼眶都红了。
“蔡璧暇!你是致远号的通讯长,现在不去整理电报,在这给我装什么装?你给我记住了,穿上这身军装,你就不是女人了!想哭等你退役了随便哭去……”
蔡璧暇强忍泪水啪的一个军礼扭头走出了指挥舱室,刚关上们冰冷的海风吹面庞,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呜呜呜……我们做错什么了,就骂人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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