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又要用兵?(1 / 1)

朱雄英在御花园中缓缓漫步,身后铁拐双煞拄着拐杖跟着。

“今儿上午,武定老侯爷单独把周骥叫了过去。然后,臣就偷偷瞧见,周骥好似霜打的茄子似的,跟着锦衣卫的番子走了!”李景隆在后面,低声说道。

“你不是偷偷瞧见,你是一直偷瞧了吧?”朱雄英笑问。

“这个........”李景隆有些不好意思,低笑道,“臣也就是好奇!”说着,赶紧补充道,“不过这事,臣可谁都没对谁说,只对殿下您一个人说了!”

“真的?”朱雄英有些不确定,李景隆这厮一向嘴巴不怎么严,所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傅让。

“三哥,你说是不是,我可谁都没说啊!”李景隆也赶紧对傅让开口,似乎想让傅让证明他确实谁都没说。

傅让开口道,“你确实没对别人说,但是老周刚被带走,你就对我说了!”

“你又不是别人!”李景隆急道。

傅让给他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朱雄英对他俩的斗嘴早就习以为常,更不想怪罪,而是在脑中想着,怎么这个当口才把周骥带走。按理说,赌坊被查封的那天,相关人等就应该到案了。

江夏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求人,老爷子那边也没个明确的态度,也没说处罚,所以周骥不得不每日还要进宫当值。

如今吕胖子刚刚“畏罪自杀”,那边锦衣卫就带走了周骥。

这其中很是耐人寻味呀!

吕胖子死了,那意味着吕家从这件事中已经抽身出来,起码太子朱标那边所作的,等于是保全了吕家。

那周家呢?

老爷子真要以一个赌坊为引子........

见朱雄英在前边不说话,傅让和李景隆在后边同时闭上嘴,默默的跟着。

天气还有些清冷,未到春江水暖之时。宫中御花园的池塘之中,潺潺流水带着几分冷冽,站在池塘边,总是能感到阵阵寒意。

朱雄英在池塘边驻足,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水清则无鱼。

其实这是一句歪理,清水之中怎么可能没鱼!那些在浑浊臭水中圈养的鱼,又怎能和清水之中的锦鲤相比?

江夏侯的儿子犯法,老爷子必然要处罚。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是否会借题发挥,把池塘中的臭鱼烂虾都一网打尽!

“这些日子,外边有什么新鲜事吗?”朱雄英开口问道。

李景隆马上拄着拐杖上前,开口道,“回殿下,龙湾军营那边,魏国公他老人家,组织练兵呢?”

“练兵有什么稀奇!”朱雄英笑道,“咱们大明,不是每年都练兵吗?”

如今大明开国之初,尚武之风充斥朝堂。老爷子连年选拔功臣宿将,去各地检阅卫所部队,练兵备战。

“殿下您还不知道?”李景隆又凑近些,笑道,“这次练兵,用的可是您的兵法?”

“孤的兵法?”朱雄英越发不解,不过随即心中一动,“你是说?”

“先前殿下训练我等列阵走步之法,被魏国公搬到了军中,先是选拔了一批将校,然后教给士卒!”李景隆笑道。

傅让也开口道,“家父这些日子,在军中就是忙着这个。臣小时候的伴读就在军中,对臣讲,那真是.........”

“真是如何?”朱雄英急道,“傅老三,你跟李景隆在一块时间长了,也学会说话大喘气了是吧?”

傅让瞪了李景隆一眼,马上说道,“那真是不动如山,一动好似山峦倾倒,天地倒悬!”

“哪有你说那么玄乎!”朱雄英笑骂,“瞎白话!”

“这是原话!”傅让继续说道,“臣还听说,行动时数万人犹如一人。开国老将们都说,此法练兵之后,我大明步卒,天下无双!”

“最近臣父也常去军中,常一去就是一天,根本见不着人!”说着,李景隆看看左右,压低声音,“估摸着,又要用兵打仗了!”

谷/span说起打仗,这厮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你这张嘴!”朱雄英笑骂道,“用兵打仗?孤都没听说,你倒是先知道了,你的消息比孤还灵通!”说着,顿了顿,有些告诫的说道,“你虽是皇亲,但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惹祸上身!”

李景隆讪笑两声,“臣也就是在殿下面前如此,在别人面前,臣可是又名的闭口葫芦,一言不发!”说着,看看傅让,“三哥,你说是不是?”

傅让哼一声,给他个眼神,没搭茬。

此后连着几天,宫里都不甚高兴。

崇宁公主的病逝,让老爷子心绪不宁,奴婢们稍有不周,便是重刑加身,所以宫里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霉头。

不过帝王之家,毕竟国事为先,繁重的国事压下来,痛失爱女之情,也只能置于身后。

清晨,朱雄英起身,乖巧的坐在饭桌边,陪老爷子和马皇后吃着早膳。

浓稠的梗米粥配金黄色的油渣烙饼,炸萝卜丸子,高邮的麻鸭蛋。一桌子早饭,倒也琳琅满目。

“多吃些!”老爷子给朱雄英夹一张油炸烙饼,笑道,“多吃油,才能长得壮!”

这油渣烙饼,就是用炸猪油之后剩下的油炸切碎,放在面上烙出来的。面饼金黄脆软,格外香甜。

朱雄英大口吃着,张口问道,“皇爷爷,孙儿有一事不明!”

“啥事?”老爷子张嘴,丢进去半个咸鸭蛋。

“自古以来天下臣民都要避讳天家的名讳姓氏,我朱家姓朱!”朱雄英吃着烙饼,“那为何我大明,依旧不禁民间使用........”

“朱字儿?”老爷子笑道。

“正是!”朱雄英笑笑。

这事他也是突然想起,当作一个话题在饭桌上说出来。他记得前世看过一个什么专题片,说因为皇帝姓朱,所以天下人都不能说朱字儿。而且,同音的猪,更是忌讳颇深。

“这孩子净说胡话!”老爷子还没开口,马皇后就笑道,“就因为咱家姓朱,就不许天下人用这个字,那不是不讲理吗?”

说着,继续笑道,“猪肉,猪头,猪脚,猪油,朱砂,珠子,人老百姓叫了几百上千年了,就因为咱朱家姓朱,就不许人家叫?”

“就是这个道理!”老爷子也开口道,“你别听那些遭瘟的书生胡扯,说什么尊者讳,这些字叫了上千年,咱朱家才当几年皇上就让老百姓改?”

“哦,他娘的,猪肉不叫猪肉叫啥?”

“猪油不叫猪油叫啥?”

“那不是让天下的百姓,戳咱老朱家脊梁骨吗?”说到此处,老爷子咧嘴大笑,“再说了,老百姓呀,你越是禁啥,他越要说啥!”

“就好比前朝,绝对不许说鞑子两个字,可暗地里呢。老百姓说起那些住在内城的大元显贵,还不是背地里叫鞑子?”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朱雄英笑道。

“你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你的书没白读!”这时,边上响起朱标的声音,他缓缓走来,看着朱雄英的目光,略带嘉许。

“为君者,当.......”

“闭嘴!”不等朱标继续教训,老爷子呵斥道,“大早上就说那些遭瘟书生的话,还让不让人吃饭!”说着,骂道,“你不吃滚远点,咱和大孙吃!”

“儿臣知错!”朱标尴尬的摸摸鼻子,坐下吃饭。

老朱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又吃了一会儿,老爷子开口道,“老大,过几日徐天德要去北平你四弟那里练兵,你要抽空见见他!”

徐达要去北平?

朱雄鹰心中一动。

莫非,真的又要用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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