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仕途得意,生活却有些不顺。他很想要个女儿,可宋灵儿第二胎,又诞下一个带把的。
仨儿子了!
好在当浙江总督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女婴。之前因为年龄太小,不便南北长途行路,一直寄养在杭州的奶妈家中——古代那医疗卫生条件,成年人走远路都有危险。
如今养女已经四岁半,浙江都司李隆进京述职,在带来玉米、化身、红薯种子的同时,把养女和奶妈也一起带过来。
“宝珠,快喊爹娘。”奶妈教导说。
宝珠是养女的小名儿,这丫头怯生生的,抱着奶妈的腿躲在后边。哄了好几次,终于肯露头,细如蚊呐道:“爹爹,阿娘。”
“诶,真乖!”黄峨伸手想抱,吓得宝珠又缩回去。
奶妈尴尬道:“胆子小,玩熟了就好。”
王渊把王策、王素唤来,让他们带着宝珠玩。
小孩在一起更融洽,半个小时不到便熟了。宝珠很喜欢王策,一路追着喊“策哥哥”。王素就没那么受欢迎,他比宝珠小两个月,还得继续当弟弟。
幼子过几天便满百日,请剃头师傅来刮掉胎毛,王渊还得给儿子起大名。
想了半天,取名王澈。
只因其生于隆冬,天寒地冻。产婆接生之后,回家大雪封路,还在王宅多留了一日。澈,有通达之意,希望他今后能荡雪破冰,冲破各种困境实现人生理想。
顺便把养女的名字也起了,叫做王珲(此处读hún)。珲,美玉也,又有“军”部,暗指军营外捡到。
王珲,也就是宝珠,在家里颇受各房宠爱,因为是全家唯一的小女娃。
一日,王渊在香香房中留宿。
香香给王渊宽衣之后,犹豫道:“老爷,黄夫人和宋夫人,皆膝下有子。珲儿能不能让妾身来养?如此平时也热闹些。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待她视如己出。”
王渊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我跟两位夫人商量一下。”
“哦。”香香挤出笑容。
王渊将这异族美女横抱而起,笑道:“想要孩子还不简单?咱们赶快生一个。”
香香俏脸绯红,突然又勾着王渊的脖子,甩出个狐媚眼神:“那老爷今晚更该勇猛一些。”
“我哪天不勇猛?”王渊质问。
香香笑道:“今晚要特别勇猛。”
丫鬟绮云已经快十五岁,竟出落得比香香更美艳。她身上带有波斯、蒙古和畏兀儿血统,棕黑色的头发天然微卷,眸子呈深灰色,睫毛老长老长,身材发育得比汉人更早,丰胸纤腰长腿能把男人的魂给勾走。
见老爷和夫人已经腻歪起来,绮云红着脸退出房间。她就守在门外候着,等里边罢战之后,还得送热水进去帮忙清洁。
翌日,王渊找到黄峨和宋灵儿,两人都同意让香香抚养宝珠。
三房虽然分开食宿,但两子一女关系好,每天都一起玩耍,三位母亲平时相处自然也和睦。
李隆带来的玉米、红薯、花生种子,都是刑泰在杭州优选出来的,同时还送来一个学生指导耕种。这学生相当于王渊的徒孙,见到祖师爷异常尊敬,带着王家的佃农悉心耕种,同时实验总结南方与北方的种植差异。
三种农作物刚刚发芽,负责陕西赈灾的席书就回京了,并且第一时间来拜访王渊。
王渊带着妻妾儿女,到大门口迎接,给足了席书面子。来到客厅之后,王渊又说:“席师,请上座!”
受到如此礼遇,席书非常高兴,忙推辞道:“不必,客随主便,若虚请先坐。”
王渊拱手坐下说:“一别多年,席师身体可好?”
“尚可,”席书感慨道,“遥想当年,若虚还是弱龄少年,转眼便已位居礼部左堂。世事变幻,未可料知,直教人唏嘘不已。还有我那两个兄弟,也多亏若虚照顾了。”
席书的两个弟弟席春、席彖,都已考中进士,都是物理学派的成员。
只不过嘛,两人没啥钻研物理之志,早就不跟同学一起做实验了。
其中,席春不但考中进士,还以庶吉士身份进翰林院,目前是从七品翰林院检讨。王渊帮忙讨了个差事,皇帝答应让席春做太子西班侍读,等太子开始学五经了,席春就能跟随太子侍读,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熬资历至少也能混成侍郎。
席彖更因王渊而改变命运,此君历史上担任户科给事中。因为劝谏武宗南巡,被贬到夷陵当判官,复职回京途中病死。这次席彖虽然也劝谏,但皇帝看在王渊的面子上,并没有进行任何责罚,反而升其为户科右给事中。
如此照顾两位弟弟,再加上师生关系,席书自然绑定在王渊这条船上。
席书突然问道:“刘耀祖现今如何?当初贵州诸生,就他读书最刻苦,简直可谓悬梁刺股。”
王渊苦笑:“但愿他明年能够中举。”
“还未中举?”席书颇为惊讶。
刘耀祖考上生员,还是席书阅卷打分,亲自给的秀才功名。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居然还是个秀才,科举之事真的没办法言说。
在席书看来,以刘耀祖的学问,搁贵州考举人也不难啊。
但就是考不上!
王阳明那些贵州学生,陈文学和叶梧学问最高,可汤冔、汤训兄弟都中进士了,陈、叶两人还在埋头苦读。这跟谁讲理去?
张璁更是被誉为浙江大儒,前后考了几十年,一把年纪了去年才考上。
聊了一番贵州旧事,王渊突然问:“席师,陕西灾情如何?”
席书摇头叹息:“我哪是去赈灾的?我就是去剿匪的!”
去年各省同时出现灾情,朝廷的钱粮根本不够赈灾。各路赈灾大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救活多少灾民且不乱,反正到最后都成了剿匪专员。
一旦有人举事,便有无数流民景从,赈灾粮很多成了军粮,赈灾大臣带着士卒到处镇压起义。
现在论功行赏,论的不是赈灾之功,而是各路督抚的平乱之功!
王渊对此也是无奈,老天爷太狠了,封建王朝真扛不住小冰河气候。
“唉,不提也罢,”王渊说道,“席师此次回京,左佥都御史的职务应该没问题。”
席书低声道:“听说前阵子,朝堂斗得很激烈?”
王渊点头道:“杨廷和目前一家独大,他的党羽势力,占了一半内阁、小半吏部、小半户部、大半礼部、整个刑部。科道官员有一大半,都是杨党之人。而且,太监张永拿到秉笔之权,可代皇帝批红,张永与杨廷和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席书目瞪口呆:“太监可代皇帝批红?这……糊涂啊!”
王渊笑道:“依我看啊,皇帝一半是真糊涂,还有一半是故意的。先给众臣树两个靶子,皇帝亲信占据要害部门,下面闹起来以后,皇帝才能趁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席书慨叹道:“君王不能太重权术。”
席书只要在京城混一阵子,便知自己的学生有多大能量。深得皇帝宠信不说,内阁有两个跟他交好,还有一个梁储也被迫向他靠拢,老丈人是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王琼也有跟他结盟的意思,工部直接被他掌控了,吏部尚书廖纪也偏向他。
杨廷和那边是一个政治联盟,王渊这边同样有着政治联盟的雏形。
并且,杨廷和、张永搞得越过分,王渊的政治联盟就越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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