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乞丐带石宁见了舵主苏宏,领了缺角破碗、半截竹竿,石宁便是丐帮的一员了。国家战事纷纷,饥荒不断,常有人食人之事,饿死之人暴尸街头。
战乱导致许多难民,流离失所,加入丐帮也就成了难民的避难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加入丐帮,必须要给丐帮带来收益,舵主看中了石宁一身的蛮力,也就赏了他饭碗。
那几个小乞丐中,却有一瘸跛、一断掌的两人,他们因战乱与亲人走失,没有姓名,根据他们的特征跛足那人便叫阿跛、缺手掌那人便叫阿缺。
阿缺并不是天生缺掌,为了博得路人同情,阿缺才自断其掌,每每乞讨便露出浓血并流的断掌,以此才讨得一些事物、铜板,不至于饿死。
阿跛天生跛足,远远没有阿缺凄惨,他便常用死人血抹在脸上,扮作重伤独眼之人,做可怜之状。
石宁见了阿跛、阿缺滑稽动作,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阿跛道:“喂,石兄弟,你笑什么笑!你是要断腿还是断手呢?”说着便拾来粗木棒朝石宁得胳膊猛力打去。
“啪!”木棒断了。
石宁捂住胳膊,道:“喂!瘸子,你干嘛要打断我胳膊啊?!”幸好石宁内力深厚,以阿跛这力道还不至于打断他的胳膊。
阿跛道:“你必须要断一腿或一手臂!”
石宁笑道:“我干嘛要断腿断手?要必须和你们保持‘队形’?”
阿缺解释道:“石兄弟,阿跛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白白嫩嫩、健健康康全身上下没一处残疾,不够可怜,没人会同情你的!”
与这群乞丐相比,石宁是个白种胡人,确实算是白白嫩嫩的了,石宁道:“我内伤发作之时比你们可怜多了!”
街上的难民、乞丐比路人还多,竞争相当激烈,他们得到的铜板自然寥寥无几,眼看就要日落了,要是每日不给分舵交足铜板、食物,按照丐帮规定就要逐出丐帮,饿死街头。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石宁拿起木棒打断了自己的胳膊,以此来引起路人的施舍。
石宁嘴里还喃喃道:“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众乞丐皆看向石宁,一时他成了所有乞丐的焦点。
在不远的断墙根处,十来个流里流气的乞丐站起身来,不怀好意地向石宁这边走来。
那为首的乞丐道:“小子,你打哪里来?这条街都是我说了算,你敢抢我的饭碗!”说着便要动手。
他分明就是乞丐中的恶霸,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常常欺负老弱病残的乞丐。
阿缺道:“头儿,石兄弟新来的不懂规矩,你就饶了他吧!”
恶霸乞丐道:“饶了他可以,今天孝敬我的铜板翻倍!”说着便让乞丐上前去搜刮石宁、阿跛阿缺的铜板,半颗硬馒头掉落在地,饥饿的乞丐立刻蜂拥而至争先抢食。
阿跛叫道:“那是我藏起来的馒头!你们......!”
石宁死死捏住阿缺讨来的两枚铜板,叫道:“这是我们讨来的铜板凭什么给你!”
阿缺害怕恶霸乞丐,悄声向石宁道:“这一带的乞丐都不敢得罪他,你就把铜钱给他吧!”
石宁道:“他又不是苏舵主,凭什么白白给他!”
恶霸乞丐笑道:“小子,你敢拿苏舵主来吓我?”
石宁道:“那就让我代替苏舵主来教训教训你!”
“就凭你?”恶霸乞丐简直要笑掉大牙。
阿跛劝道:“石兄弟,你手都断了怎么打得过人家,你还是快跑吧,他们会打死你的!”
阿跛话音刚落,恶霸乞丐以及他的同伙皆已趴到在地,个个鼻青脸肿。
众人都没有料到石宁竟然是个高手,恶霸乞丐皆磕头求饶道:“石大爷,我们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
石宁道:“我师父教我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以后要自己行乞,不要抢夺别人辛苦得来的就好!”
恶霸乞丐连连点头答道:“是是是!”
一乞丐气喘吁吁跑过来向恶霸乞丐报告道:“头儿!西街有人卖艺,占用街道,搞得西街的乞丐兄弟都无法行乞了!”
恶霸乞丐怒道:“他-奶-奶的,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卖艺,快去把他铜板抢来!”
突然恶霸乞丐意识的石宁存在,架势马上消失,转而温和道:“石兄弟,现在你就是头儿,你说怎么办?”
石宁道:“为什么不汇报苏舵主呢?”
恶霸乞丐道:“苏舵主忙于处理江湖上的事,哪有闲情来管我们这些小小乞丐的事情!”
石宁只好道:“走!我们去看看!”
这时年,丐帮的乞丐占据了各个街道,那些没有入丐帮擅自行乞、或是江湖卖艺都会被丐帮排挤。
这一日,丹阳郡城内来了一对北方卖艺父女,自称来自前秦并州。父亲摸约三十七八岁,耍得一把大长刀,睁目张须,有当年关云长之风。
女儿摸约十六七岁,面容皎好,眉目迷人,她外着一身粉红色薄莎衣,白色面料做里,衣袖口较窄而又飘逸,却有北方少数民族服饰与南方汉服的糅合之风。
女儿抱着琵琶弹唱,声如夜莺,宛转悠扬,忽而她又放下琵琶,翩翩起舞,身形优美,舞艺绝伦,引得围观者连连叫好。
一场表演下来,观众大多赏了铜钱,只有那些拎着破碗碗里没有一文钱的乞丐对着父女的表演嗤之以鼻,口中不断暗骂。
忽而一行人扒开围观观众,凶神恶煞地走了来,为首的人向着父女俩凶道:“冉三,你欠下我们赌坊的钱今日你是不还也得还!”
父亲叫冉三,原来冉三生性好赌,前些日子他用卖艺所得银两在丹阳赌坊输了个精光。
冉三道:“你们使诈!我本就不欠你们钱!”
赌坊掌柜冷笑道:“我们使诈?明明是你那日输了钱想盘本,向赌坊借了五十两,结果又输了,你敢不认账?冉三,瞧你这副穷酸样估计也还不起了,我给你想个法子,你把你这水灵灵的女儿卖了来抵债!”
冉三道:“掌柜的,债我认了,只是请您多宽限些时日,钱我一定还上,我这女儿万万不能卖!”
赌坊掌柜抓起冉三的铁盆里的铜钱,道:“多宽限你些时日?你这每天一文一文的赚,要赚到何年何月才有五十两?你有时间,我可没耐心!用你水灵灵的女儿来抵债,今天你不得也得答应!”
赌坊掌柜话音刚落,几个身强体壮的伙计便围上来强抢冉三的女儿。
只见一人腾空跃起,跳到父女两人前,说道:“一群人欺负一对外地弱势父女,你们害不害臊?”
此人正是石宁,他本是与乞丐们来赶走占用行乞地盘的外地人,却被父女的表演吸引,夹在人群中观看。却不想来了这群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赌坊掌柜指着石宁的鼻子骂道:“你这小乞丐算什么东西?也配在众人面前教训你爷爷?找死是不是?伙计们给我逮住这闹事的小兔崽子!”
那几个伙计一拥而上,石宁身子一闪,便躲避到伙计身后,伙计扑空在地,石宁啪啪几下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石宁见好就收,道:“我不想打架,你们赶紧走吧!”
赌坊掌柜见伙计们不中用,连一个小乞丐都拿不住,吹鼻瞪眼骂道:“你们这些废物,我白养你们了!小子!你给我等着!”
赌坊掌柜领着几个被打的伙计,狼狈而逃,搬救兵去了。
这边冉三对石宁千恩万谢,通过对话,石宁了解到冉三的女儿名叫冉姝,他们原是北方富裕人家,因北方战乱流浪到南方,只靠街头卖艺讨几个铜钱过活。
冉三道:“恩公,你还是快跑吧,那赌坊掌柜在丹阳有权有势,恩公刚才打了他的手下,他一定会带更多的人来的!”
果然赌坊掌柜带来了救兵,那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连官兵都搬得动,赌坊掌柜的后台是有多硬!
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长剑一伸,便刺中了冉三的心窝。
冉三倒在血泊里,冉姝伏跪在他的胸前,哭道:“父亲!”
长剑已刺中冉三的要害部位,他用颤抖的手指着石宁,微弱说道:“恩公!请你保护好小女,别被那帮人掠去!”说完便与世长辞,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石宁以手为死去的冉三合眼,悲痛道:“冉叔叔,你安息吧!”
为首的官兵不屑道:“王掌柜,这乞丐就是打倒你四个伙计的人?”
赌坊掌柜道:“就是他,军爷,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说着便笑眯眯地把一袋银锭塞给为首的官兵。
为首官兵颠颠银子的重量,笑道:“有了这东西!好说!好说!你是要他死呢还是残废?”
赌坊掌柜阴笑道:“只要这小乞丐向我磕头求饶,就只打残他饶了他的贱命!”
这年头,草菅人命,官兵滥杀无辜百姓之事常有发生,对于官兵来说,街头上因战乱而死、饿死之人比比皆是,打死打伤几个人又如何?
石宁道:“我不想打架,你们走吧!”
为首的官兵取笑道:“小乞丐,你口气倒不小,你爷爷是你说走就走的?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就像刺死这个不识趣的贱民一样。”说着他踢踢冉三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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