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祁家人也担心这一点。
所以自从祁戚两家议亲之后,他们便鲜少肯让祁明月出门了。
而祁明月是野惯了的。
待在府里没几天,她就憋的受不了了,便同去看她的戚如翡央求道:“阿翡,你想个法子,带我出门吧,再在府里这么带下去,我都要疯了。”
这可难为住戚如翡了。
她在华京不熟,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上祁明月。
便回府将此事告诉了沈琢,让他帮忙想办法。
沈琢想了想:“这个好办,如今正是赏菊吃蟹的时节,不如请母亲在府里办个赏菊宴,邀夫人小姐们过来。”
戚如翡眼睛亮了:“这样一来,明月也能来了!那就这么办,只是……”
沈琢知道戚如翡在担忧什么。
他轻轻笑道:“我去同母亲说。”
“好,谢啦!”
戚如翡立刻应了,说完祁明月的事,她又看向沈琢。
如今不过刚过九月。
她还穿着夏衣,但沈琢却已换上了厚秋衫。
可即便如此,他一张脸依旧白的跟鬼一样,只有在咳嗽时,才会浮上一层稀薄的血色。
人都说,竹子遇雪更翠。
但沈琢这样,戚如翡甚至都要怀疑,他怕是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了。
戚如翡盘着腿,盯着沈琢问:“我记得,你说,你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
沈琢正在拉毯子的手一顿。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戚如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但还是轻轻嗯了声:“我娘从前执行任务时,掉下过寒潭,之后便落了病根,所以我从出生时就比旁人弱。”
“所以皇帝才会对你格外照顾?”
沈琢顿了下,才答:“算是吧。”
这若搁在旁人身上,只会觉得,昭和帝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十分有情有义了。
可戚如翡却满脸不屑:“那他挺不是个东西的!”
在姜离当暗卫首领时,拼命压榨人家。
后来就连姜离受伤了,他都不放过她,还把她嫁给沈勉之。
害得姜离早早就病故了,连带着沈琢一出生,就是一身病骨。
沈琢苦笑一声:“阿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如果是以前,戚如翡听到这话,定然会嗤之以鼻。
但在华京待了一段时间,她也看到了这些权贵们,人前风光,人后遭罪的一面,刚深表同情拍了拍沈琢的肩膀。
绿袖便从外面进来了。
自上次病了之后,沈琢吃药跟吃饭一样,一天三顿,一顿能不落下。
但好在,这药他已经喝麻木了,也不觉得苦了,接过绿袖手中的药碗,便径自喝了。
却不想,戚如翡盯着绿袖。
看了片刻,她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沈琢的通房?”
戚如翡只是随口一问。
却不想,沈琢一口药全喷了出来,顿时咳的震天响。
绿袖也是一脸惊愕。
戚如翡一脸不明所以。
她抬手拍着沈琢的后背:“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咳咳咳咳咳,”沈琢喘息着,扭头看向戚如翡,又气又好笑问:“阿翡从哪儿听说,绿袖是我通房的?”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府里几个侍女说,”戚如翡冲魏晚若住的院子努努嘴:“那位,要给花孔雀物色通房呢!他们还说,你们华京权贵子弟,都是有通房的,还说绿袖……”
沈琢懂了。
因为绿袖是他院里唯一的侍女,外面便有人谣传成了这样。
沈琢无语扶额。
他无奈道:“阿翡,我跟绿袖不是这种关系,绿袖会医术,才会一直留在我这里。”
绿袖立刻点头。
绿袖会医术?!
她怎么不知道?!
戚如翡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沈琢想解释,但碍于刚才喝药被呛到了,只能单手撑着桌角,低咳道:“绿袖,你说给阿翡听。”
绿袖立刻如实说了。
她道:“姜夫人曾对奴婢的师傅有救命之恩,当初公子回到华京时,师傅担心公子在华京无人照顾,便给奴婢传了书信,让奴婢过来照顾公子。”
“而且阿翡也知道,”沈琢接过绿袖的话头:“华京中,有不少人想要我死,有个懂医术的人在身边,会相对安全些。”
戚如翡点点头。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刨根究底。
说完之后,绿袖见她眉眼已有困意,便接过空碗退了下去。
自从祁戚两家议亲之后,戚如翡不但要照顾沈琢,还时不时得去祁国公府,一到睡觉点,就想往被窝里钻。
她扯了一把被子,没扯动。
再一扭头,就见沈琢坐在榻尾上,便打着哈欠道:“你还坐这儿干什么?!赶紧睡觉去!”
沈琢只得站起来。
见戚如翡将被子拉过去,翻了身边要睡觉,便不禁问:“阿翡,你睡这里冷么?”
如今已入了秋,早晚都有寒气。
这张榻又靠窗边,一到晚上,沈琢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凉气。
可戚如翡却道:“不冷。”
戚如翡是真不觉得冷,但有一种冷,叫沈琢觉得她冷。
沈琢倒是如戚如翡所愿站了起来。
但他却不走,而是立在榻边,低低叹息着,望着戚如翡。
戚如翡现在很困,她只想睡觉。
可偏生沈琢立在榻前不走,一句话不说但却一直盯着她,戚如翡只得抱着被子坐起来,磨牙嚯嚯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
戚如翡打断沈琢的话:“别哔哔!有事直接说!”
沈琢被噎了一下。
他捏了捏袖角,小心翼翼道:“现在夜里寒气重,阿翡不如到床上去睡?”
烛火摇曳,隐约能照见沈琢眼里的期待。
但戚如翡现在困的要死,压根没瞧见,她只满脸烦躁拒绝了:“不去,你现在可以滚去睡觉了吗?”
沈琢哦了声,乖乖走了。
戚如翡抱着被子,又倒回榻上睡了过去。
夜里半梦半醒时,戚如翡又突然想起来这事。
沈琢先前是在邀她上床睡?!
他一个大男人,邀请她一个姑娘家,上床睡觉?!他想干什么?!
戚如翡火气蹭的一下蹿到了头顶。
一把掀开被子,正要坐起来时,又听到纱帐里,传来压低的闷咳声。
是沈琢!
入秋之后,他夜里就没睡过整觉。
戚如翡赤脚从榻上跳下来。
倒了盅温水,刚走到床边,沈琢听到响动,撩开纱幔,露出那张病态,带着歉意的脸:“我吵到阿翡了?”
“不是,我渴了,刚好起来喝水。”
戚如翡将水递过去。
待沈琢喝过水后,戚如翡这才重新躺回榻上。
刚才那事,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沈琢那个身子骨,他自己心里还没点逼数吗?让她上床睡,他就算想做啥,也是有心无力!
一念至此,戚如翡便懒得想了。
她翻个身,便又沉沉睡过去了,而原本已经闭眼的沈琢,在屋里没动静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他单手撩开纱幔。
翻身望着戚如翡的背影,从床到榻不过数十步之遥,他想过去,轻而易举。但是他要走到戚如翡心里,这个距离很近,又好像很远。
虽然戚如翡留下了。
但沈琢清楚的知道,她留下,只是因为同情他,并不是因为爱。
而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可偏偏这世上,有两种人最难动心。
一种是,风流浪子,他们玩弄人心,所以不轻易动心;另外一种则是,从不知动心为何物的人。
而显然,戚如翡属于后者。
暗夜里,沈琢望着戚如翡的背影,目光顿时变得幽怨起来。
他们明明是真正的夫妻,可现在,却被戚如翡单方面处成了兄弟,真是活见鬼了!
沈琢恋恋不舍放下纱幔。
悄无声息叹了口气,他不可能一直这样骗戚如翡,总有一天,戚如翡会知道真相的,若是在那之前,他还是不能让戚如翡喜欢上他,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里,沈琢顿时就睡不着了。
可偏偏戚如翡睡觉睡的很醒,他又不能动,只得生生捱着。
生捱加没睡好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沈琢脸苍白如纸,愈发衬得眼底的乌青黑明显。
戚如翡瞧见时,还吓了一跳:“你昨晚后来,不是没怎么咳嗽么?脸色怎么差成这样了?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着,戚如翡就要去喊人。
“阿翡,不用了。”
沈琢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做贼心虚睡不着,而是道:“夜里有点冷,我睡不踏实。”
“冷?!”戚如翡觉得简直是活见鬼了。
沈琢已经盖上冬被了,他竟然还觉得冷?!
沈琢笑笑:“没事的,我一到秋冬就是如此,昨天阿翡不是说,想在府里办花宴么?我现在去找母亲,同他说。”
说着,沈琢正要出去时,绿袖从外面进来。
她道:“公子,少夫人,管家说,王府给少夫人送了帖子。”
沈琢表情一顿。
王府给戚如翡递帖子?!
沈琢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因为昭和帝的手足兄弟,要么死在争夺帝位时,要么就是事后被清算了,如今唯有一位王爷活着——逍遥王傅景砚。
可傅景砚是个出了名的断袖,他怎么会给戚如翡下帖子?!
沈琢接过帖子,偏头看向戚如翡:“阿翡是怎么认识逍遥王的?”
“逍遥王?!谁?!没听过!”
戚如翡专注擦着匕首,头也没抬。
沈琢:“……”
沈琢打开帖子。
这才发现,这帖子是出自逍遥王府不假,但下帖子里的人,却是王府里的时欢。
沈琢对这个叫时欢的姑娘,略有耳闻。
据说,时欢的父亲曾与逍遥王是好友,时欢十岁那年,父母染病相继去世,逍遥王觉得她可怜,便将其带回王府抚养长大。
而时欢身体孱弱,兼之逍遥王名声不大好。
所以她平素里,甚少出门,也从不参与各种宴会,这样的人,怎么会同戚如翡认识?!
沈琢又问:“那时欢呢?”
“时欢?!”戚如翡猛地抬头:“这帖子是时欢下的?”
沈琢点头:“阿翡认识她?”
“认识啊!”戚如翡也没瞒沈琢:“她跟明月是好朋友,我去祁家,见过她几回,也就认识了。如今她既办了这花宴,那我们暂时就不办了,等过几天再说。”
这是沈琢第一次,听戚如翡用我们这个词。
他唇角弯了弯,应了声好。
赏菊吃蟹都有时,是以这赏花宴定的很近。
临到赴宴这天。
戚如翡换好衣裳,都走到门口了,脚下一顿,又扭头去看沈琢。
沈琢拢着衣裳,坐在桌边。
桌上摆着棋盘,瞧那架势,又准备用下棋消磨时间了。
她留在华京,本意是为了沈琢,现在却把他一个人扔下,戚如翡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四目相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阿翡早点回来。”
话落,又齐齐怔住了。
沈琢虽然舍不得戚如翡,但诚如当初,他想让戚如翡认识祁明月的想法一样,他希望戚如翡在华京也能有朋友,可以时不时出门去同朋友小聚玩乐,而不是一直郁郁寡欢待在他身边,成日惦记着叶城。
如今她要出门,他自然不舍,但还是愿意的。
却没想到,戚如翡会愿意带着他。
沈琢眼睛亮了,他站起来,惊喜问:“阿翡要带我去吗?”
“不带你去,我干嘛要说这话?!”
戚如翡翻了个白眼,问:“去不去?”
沈琢忙点头:“去去去去。”
说完,立刻跟着戚如翡去了。
戚如翡和沈琢到王府时,才发现,今日赏花宴的阵仗办的很大。
还有不少夫人也来了。
戚如翡皱了皱眉。
她偏头,小声道:“时欢不是说,小办一场么?怎么搞的这么大?!”
沈琢无视旁边小厮惊呆的眼神,任由戚如翡扶着他从马车上下来。
之后,他才道:“时欢小姐长于王府,说是郡主之尊也不为过,如今她办花宴,想必不少人会上赶着来。”
几乎是沈琢话罢,王府管家便快步上来。
他笑道:“小的见过小沈大人,见过少夫人,我们小姐一早就念叨着少夫人呢,少夫人可算来了,祁小姐刚进去,不如小的让人带少夫人过去?”
戚如翡听说祁明月也来了,当即快步往里走。
今日的席面,照旧应该是男女分开坐的,戚如翡和沈琢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分开走,就听到前面蓦的传来鞭子声,夹杂着一道凄厉的尖叫声:“打人啦!母老虎打人啦!”
这鞭子声太有代表性了。
而后面那句尖叫声,怎么听都像是沈瑜的。
戚如翡和沈瑜,当即快步过去。
沈瑜和祁明月两个就是冤家路窄。
刚才进来时,两人恰好撞见,沈瑜是个嘴欠的,两句话下去,祁明月的火气便被他勾了上来,当即便拿出鞭子,要抽死沈瑜这个嘴欠的!
但今天这毕竟是时欢的场子。
祁明月不想砸她的场子,便刻意控制了鞭子的力道和方向,只是一鞭子抽在了沈瑜脚边,想给他个教训。
可谁曾想,沈瑜瞬间蹦的老高。
立刻扯着嗓子尖叫道:“打人啦!母老虎打人啦!!!”
一时来往的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祁明月顿时气的嘴歪,火气瞬间全上来了,当即挥起鞭子,不管不顾就想把沈瑜抽开花!
“明月!!!”
鞭子刚抡圆,就听到身后传来戚如翡的声音。
祁明月想再收鞭时,已来不及了。
眼看鞭子就要朝沈瑜身上招呼去时,一个矮瘦的小厮,猛地蹿出来,一下子扑到沈面前。他护住了沈瑜,自己却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沈瑜都被吓傻了。
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厮,疼的倒吸凉气。
那小厮却还在问:“公子,您怎么样?!”
祁明月也呆住了。
她只想抽沈瑜,没想伤别人的,一转头,见戚如翡往这边跑过来时,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
戚如翡看了她一眼,并未立刻答话。
而是先去看了替沈瑜挨了一鞭子的小厮,问:“你怎么样?”
“嘶……”小厮一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但却还是强撑着道:“多谢少夫人关心,小的没事。”
沈瑜这才回过神来。
当即气势汹汹站起来,就朝祁明月骂道:“你这个母老虎!有本事你冲着我来!打我的人算什么本事!”
祁明月抽了人,心里有愧。
但这愧却不是对沈瑜,现在见他这个罪魁祸首还敢跳起来跟自己叫嚣,当即毫不客气骂了回去:“老娘抽的就是你!要不是你的小厮冲上来,老娘看你……”
“明月!”戚如翡淡淡叫了声。
祁明月瞬间噤声了。
沈瑜还想再说话,沈琢扫了他一眼,他也悻悻闭嘴了。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出什么事了?”
原本围观的众人纷纷散开。
戚如翡偏头,就见一个约莫三十一二岁,紫袍金冠的男子,从不远处过来,他身后,跟着一身紫衣的时欢。
那男子所过之处,不断有人叫:“王爷。”
傅景砚一一点头应了。
他快步过来,瞧见沈瑜一脸狼狈,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沈瑜没好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母老虎发疯打人了!”
祁明月拳头硬了,戚如翡却先一步,一巴掌拍向沈瑜的肩膀,阴恻恻道:“嘴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
沈瑜顿时气成了个蛤/蟆,恶狠狠扭头瞪着戚如翡。
这个死女人是哪一边的啊!他们明明才是一家人好不好?!现在她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沈琢上前,轻声道:“见过王爷,是舍弟和祁小姐起了口舌之争,扰了王爷的花宴,沈琢代他赔不是了。”
说着,正要向傅景砚行礼时,沈瑜已先一步开口了。
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沈瑜叨扰了,还请王爷恕罪。”
说完,自己冲傅景砚行了个拱手礼。
傅景砚愣了愣。
他虽然是华京远近闻名的断袖,但也是个纨绔,平日里也时常同沈瑜一起厮混。这是他第一次瞧见,沈瑜竟然这么端正的给人行礼。
“行了行了,沈兄弟,咱们平日里坐一张桌子喝酒喝惯了,你这么整起来,本王还不习惯呢!”说着,傅景砚又冲围观的众人道:“蟹已上桌,酒也热好了,诸位快请入席吧。”
众人这才散去。
时欢走过去,扶着祁明月,小声说了句:“明月,你没事吧!”
“没事,”祁明月摇摇头:“对不起,我今天不是要故意砸你场子的,实在是沈瑜那个狗东西,嘴太欠了!”
而沈瑜这个狗东西还没走远。
听到这话,沈瑜瞬间想转头反驳,肩膀却被人一把摁住,沈琢低咳道:“阿瑜想回去跪祠堂吗?”
沈瑜瞬间偃旗息鼓了,和傅景砚一块儿走了。
沈琢刻意落后了几步,压低声音道:“阿翡,我刚才瞧见,三皇子和八皇子好像也来了,你等会儿多照看着些祁小姐。”
“小沈大人?!你磨蹭什么呢?!”
傅景砚在不远处催促,沈琢只得跟着他们走了。
戚如翡一脸茫然。
三皇子和八皇子来了,关她和祁明月什么事?!
但沈琢既然这么说了,等入席之后,戚如翡还是将这话同祁明月说了。
祁明月也不知道其中详情。
她眨了眨眼睛:“可能他是怕我们俩莽撞,冲撞了皇子们吧,那我们俩今天就坐在这儿吃螃蟹,哪儿都不去!”
说着,给戚如翡夹了一个螃蟹。
戚如翡看着碗里的肥蟹,瞪了好一会儿。
她又往四周扫了一圈,那些夫人们都在手法娴熟的拆螃蟹,用的好像还是桌上那一排器具。
祁明月一个螃蟹都吃完了,见戚如翡还没动。
这才反应过来,问道:“阿翡,你是不是没拆过蟹?!”
戚如翡老实道:“我们叶城没有这种东西。”
“哎,那你怎么不早说!”祁明月顿时放下筷子:“来来来,我给你拆。”
祁明月三下五除二,将拆好的蟹肉放在戚如翡碗里,冲她道:“尝尝看。”
戚如翡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祁明月见她喜欢,索性便继续坐在旁边,替她拆起螃蟹来。
戚如翡边吃边问:“时欢不是说,只小办一场么?怎么来这么多人啊!而且为什么那些人看时欢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王爷将他们邀请来的。”
戚如翡‘嗯?’了声,逍遥王专门邀了一帮妇人来参加花宴?!而且瞧那帮妇人的模样年龄,应当都能当婆婆了。
当婆婆?!
戚如翡扭头:“王爷想给时欢说亲?”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而显然,时欢似乎并不情愿。
虽然在同一帮夫人们说话,但是眼角都是往下垂的,戚如翡看不下去了,便道:“我们把她叫过来吧。”
“等会儿再去叫。”祁明月道:“今日大家是来赴王府的宴,她作为东道主,理应待客的,等她将一切安置好了,我们再叫她吧。”
戚如翡应了。
因着她们俩性格在华京比较出名,所以周围的夫人虽然很多,但愣是没有人敢上来和她们俩攀交情。
戚如翡和祁明月也乐得自在,两人吃蟹喝菊花酒好不自在。
但没一会儿,有个侍女过来,小声道:“少夫人,前厅传来消息,说小沈大人找您。”
“沈琢找我?!”
戚如翡下意识以为,沈琢又不舒服了,便同祁明月说了声,跟着那侍女走了。
而戚如翡刚走没多久。
祁明月就觉得头有点晕,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想去外面吹风。
前来斟酒的侍女,便问:“祁小姐,您怎么了?”
“我头晕,有点热,我想出去走走。”
说着,祁明月摇摇晃晃着起身,用袖子扇着风,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那小侍女忙扶住她:“那奴婢扶您出去吧。”
祁明月应了声,脚步虚浮跟着那侍女走了。
而时欢被一帮夫人们围着,没能注意到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出院啦后面就正常更新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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