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你很强。”
布德捂住左臂的伤口,缓缓抬起头。
“我低估了你,你居然一直将你的帝具能力隐藏得这么好……你手里的那把刀,它很妖异,我的左臂除了血液之外,好像还在流失某种重要的东西。”
“那是生命力。”路叶说,“单纯地包扎是止不住血的,你贵为将军,手下应该有不少高超的医师吧?现在下去好好调养,说不定不仅能活,还能够把手给接上。”
“不必了,今天,我必定取你两条手臂。”
路叶的脸色肃穆了起来。
“我能问问原因吗?”
布德的话语令他疑惑。
如果是发现了他的身份,那布德早就下杀手了,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用这种方式。
布德的声音肃穆,面庞刚硬如铁:“原因无他,你还不值得帝都的信任。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只要是为了陛下与这个国家,我连这条命都可以豁出去。”
“原来如此。”
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路叶算是知道原因了。
不过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扯到自己……
路叶猜测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而这个人多半就是席拉没跑了。
不过那家伙不揭露自己的身份,反而想借布德之手除掉自己……
这是为什么?苦于没有证据?
看来这之后得找个时间好好地问一下席拉。
……、
晚风拂过竞技场。
全场没人敢出声,就连士兵们都懵了。
那可是被誉为“帝都之盾”的布德啊!
布德大将军参加这种比赛就不谈了,还被人斩掉了一臂。
强大的冲击感震碎、碾压着他们的认知。
一个小小的帝都警备队队长,居然拥有这种实力……
布德站直了身体,原本按住了左臂断面伤口的右手突兀地涌现出一丝电流。
随后,更多的电流迸射而出,灼烧着断面的伤口,使其结痂。
布德咬紧了牙关,忍受着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痛楚。
身为【雷神愤怒·亚得米勒】的持有者,布德能做到随心随遇地控电,能做到单纯地用电伤害自己的身体而不在身体内形成回路。
不死斩造成的伤口无法轻易治愈。
但是依靠这种暴力型的、强制不可逆的“治疗”,倒是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
路叶呼出一口气,缓缓摆出架刀的姿态。
看来今天是真的没法善罢甘休了。
见到这一幕,观众席上顿时又涌现出了声音。
声音倒是不刺耳不高亢,像是一大群苍蝇嗡嗡响。
“加油啊,将军大人你别输啊,我的钱啊……!”
“不会吧……布德大将军还要打!?”
“用电击伤口,真是个狠人……”
“那个叫路叶的绝对睡了人家老婆吧?这他妈杀父之仇都不过如此啊!”
“说什么胡话,布德大将军现在还没娶妻子呢……”
“有什么所谓,那小子砍了将军的手,你看他之后会不会被砍脑袋就完事儿了。”
而雷欧奈则眼神一凛。
“居然用这种方法止血……他手臂不要了吗?”
“我觉着是,”拉伯克说,“不过我不觉得这是好事……路叶说过他们队伍里有个娘娘腔科学家,热衷于人体改造,到时候改出个能炮击的左臂不就更麻烦了吗?”
“我倒是觉得……现在更麻烦的人是路叶啊。”雷欧奈幽幽地说。
“真是疯子。”高台上,艾斯德斯眼神一寒。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了。
布德这人虽然死板,但绝不会死板到这种程度。
一定有什么原因驱使着他这样做……
谷/span而除了他对于皇室的忠心之外,艾斯德斯找不到其他答案。
“队长……”兰从身后走上前,“场上的士兵长申请中止这场比赛。”
“驳回。”艾斯德斯说。
“可是……”
“兰,就算我下令中止,你认为布德会停手吗?”艾斯德斯的声音沉着冷静,“我相信路叶,你也应该相信他。”
说完,她看向赛场。
她心知那两人就如同绷紧的硬弓。
如今大家所能做的,就只有静待利箭离弦。
左臂的断面出冒出一丝丝的黑烟,路叶甚至能够闻到肉被烤糊的味道。
说起来打了一天了都没吃多少饭……肚子都有点饿了。
“我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布德说,“六十秒,一分钟之内,我们决胜负吧。”
“没有异议,”路叶说,“正好打完回去吃饭。”
“真是狂妄的小子啊……”
夜色如墨,而竞技场格外地亮。
两人的距离不过六七米。
但在说完话之后,双方却都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寂。
静若磐石,动若惊雷。
下一秒,双方几乎是同时朝前冲击。
而这一次的交锋,双方都不遗余力。
刀光剑影、拳势如风。
瘴气环绕着不死斩,对抗着布德的电流。双方都以高速撕裂空气,铁器碰撞洒出大片的火花,转瞬即逝,刀剑之间迸发的尖啸令不少人都捂住了耳朵。
一分钟已经过了三十秒。
而这三十秒似乎格外漫长。
几乎是倾尽全力的白刃战之后,双方暂时地退开。
“还有一半的时间……”
“那就来吧。”
月色被乌云笼罩,暗得令人心烦。
路叶突然抬头,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冰凉。
下雨了?
布德突然举起右手,拳头围绕着一丝丝的电流。
一股风包围了他,风中夹杂着电流的啸叫声,他整个人居然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那是电磁场,布德利用它,使自己悬浮在了空中,仿佛神明。
雨渐渐地变大了。
天空中突然打下一道枝型的闪电,转瞬即逝。
所有的灯都灭了,光束交织成网。
电光将两人的光影投射在每个观众的身前,像是夜幕一般将其笼罩。
大雨倾盆,但却没人离场。
“以往我用这招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军队。”布德说,“你是第一个让我使用它的……个体。”
“可我不觉得荣幸。”
“当然不,死亡不应当成为一种荣幸……既然无法砍掉你的手,那就只能杀了你。”
天空再度电闪雷鸣。
路叶缓缓呼吸。
他微微下蹲,按刀在侧,低头看着拜泪的刀柄,仿佛沉思。
可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可沉思的东西了。
肌肉蓄了力量,力量犹如流水般灌注刀身。
他只知道,最后的一击,应当倾尽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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