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焦焦:我不做人啦!(1 / 1)

第639章焦焦:我不做人啦!

焦家的新宅,虽然比一般的两进院落宽了不少,但也还远没有奢侈到空出一大堆地方做客院的程度。

仅只是在东侧靠近内院的地方,腾出了一个小小的独立院落作为客房,论大小尚不足潇湘馆的三分之一。

故此,史湘云一边引着林黛玉往里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是昨儿才临时起意,家中只有这小院是空着的,地方局促不说,里里外外也未曾收拾布置,慢待之处,还请林姐姐莫要怪罪。”

“别忘了,我当初在碧纱橱里蜗居了好几年呢。”

林黛玉不以为意的笑道:“这院子再小,难道还能小过那碧纱橱不成?”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潇湘馆虽好,却不免显得孤寂……”

话音未落,史湘云便两眼放光道:“姐姐也这么觉得?当初我一个人在蘅芜院时,瞧着那空荡荡的院子就心里发堵——对了,若是老爷不在我屋里过夜时,我干脆来找姐姐作伴好了!”

她嫁过来之后,其实一度曾想要找平儿或者邢岫烟联床夜话来着。

可不管再怎么亲如姐妹,毕竟是尊卑有别,不管是做太太的去姨娘屋里过夜,还是姨娘跑去太太屋里过夜,都有些不合规矩。

如今听林黛玉也说什么孤寂,倒正应了她的心思。

林黛玉见她一脸希冀的样子,也不由得莞尔,记得当初也正是因为薛家姐妹搬走,她们这两个陡然没了伴儿的人才渐渐亲近起来。

而再之前,因为贾宝玉的缘故,两人还时常针尖对麦芒来着……

“姐姐,到底好不好嘛!”

史湘云见她嘴角含笑怔怔无语,忍不住拉住她的袖子撒起娇来。

林黛玉这才回神儿,无奈道:“我还当你嫁了人,这古灵精怪的性子总该收敛些呢。”

正说着,外面呼呼啦啦又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平儿,再下面什么晴雯、香菱、绣橘、玉钏的,也都是熟面孔,最后面甚至还缀着两个小戏子,一进门就与藕官六目相对,互相陷进眼里都拔不出来了。

来了这许多帮手,装卸行李收拾屋子自是一气呵成。

眼见离着正午不远了,留了藕官并另外两个小戏子看家,史湘云这才带着林黛玉去见徐氏。

徐氏倒也没说什么,只当面客套了几句,又嘱咐史湘云中午好生招待黛玉,等晚上来旺和焦顺回来了,再一并举行家宴。

于是史湘云便在堂屋里摆开席面,邢岫烟、平儿作陪,四个人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别情,或唏嘘往日、或探寻今朝,就着两壶果酒,直从正午饮宴到了申时【下午三点】方罢。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林黛玉虽然只吃了几杯,但回到客院里却是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多时辰。

等迷迷糊糊醒过来,正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就听有个熟悉的声音在细心的叮嘱紫鹃、雪雁,一桩桩一件件,柴米油盐无所不包。

听着那满是关怀的柔和嗓音,林黛玉只觉胸腔里又暖又酸,忍不住脱口唤了声:“娘?!”

这话一出口,她便自觉不对。

果然,闻声从外间进来的人实是邢岫烟。

林黛玉只觉面皮发烫,本来还想翻身坐起,这时却又缩了回去,直将大半张芙蓉粉面掩到了被子里,又弱弱的唤了声:“邢姐姐。”

羞怯之余,她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

“妹妹醒了。”

邢岫烟笑着问了声,见她缩在被子里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神色间也有些异样,便忙凑到近前坐到了床沿上,伏低身子探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在这边睡的有些不习惯?”

“没有,我就是方才睡迷糊了。”

林黛玉摇了摇头,红润的双颊因此挣脱了遮掩。

邢岫烟见状,忙到:“怎么脸上这么红?是不是累着了?还是……着了风?”

说到着了风,她便想起林黛玉出府时被搜身的事儿,面上不觉又多了三分怜惜,伸手在林黛玉额头试了试,确认黛玉的体温正常,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又道:“若是不舒服,就先别起了,我们老爷和太爷方才回来,听说你还没醒,便把家宴推到了明天晚上,说是让你先好生休息休息。”

“这怎么成!”

林黛玉作势就要起身,却被邢岫烟拦了下来,她又不好意思的嘟囔着:“紫鹃和雪雁怎么也不叫醒我,这一来就闹了笑话……”

“放心吧,在这儿没人挑伱的不是。”

邢岫烟说着,又道:“中午吃的略油腻了,我方才叮嘱灶上,给你熬了些养胃健脾的汤,再配几个爽口的小菜,过会儿应该就送来了,你捡着可口多少用些。”

顿了顿,又道:“早先在那府里,我就劝你多活动,你总是不听,偏我也不好每日里盯着,如今既到了这边儿,正好调理调理——我们老爷前几日弄了个叫羽毛球的游戏,正合在家里活动筋骨。”

“还有就是……”

听她一句接一句的,都是在为自己的身心考量,林黛玉胸腔里空洞便渐渐被暖意填满,甚至满溢出来。

“姐姐~”

她忽的开口唤了一声。

“怎么了?”

邢岫烟停下嘴,旋即恍然道:“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林黛玉摇头,又把半边俏脸掩进了被子里,小声道:“若是我母亲还在世,应该就是姐姐这般模样。”

邢岫烟一愣,旋即笑的愈发和煦,伸手替她拢了拢翘起的碎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那要不要我唱些童谣哄你睡觉?”

林黛玉讪讪笑着,秋水瞳仁里却倒映出希冀的光。

见她如此,邢岫烟莞尔一笑,接着果真拍着她的背角,唱起了江南的童谣,林黛玉虽未生出睡意,视线却逐渐朦胧起来。

一曲唱罢,忽听外间有人喝彩叫好。

邢岫烟诧异回头,却见是平儿端着托盘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打趣道:“姐姐这曲儿唱的真好,若不是怕饭菜凉了,我都不忍心打搅。”

邢岫烟忙起身相迎:“怎么是平儿姐你来送饭?”

平儿论年纪比邢岫烟大,但却比她晚进门儿,且出身上也无法相提并论,故此执意要称呼邢岫烟为姐姐。

邢岫烟试了几次见无法纠正,也只能随她,但却也坚持称呼平儿为姐姐。

平儿笑道:“太太和老爷正陪太爷、老太太用饭,一时抽不出空来,自然只能是我来送啰。”

林黛玉这时也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坐起身来道:“姐姐跟着忙活了半天,也该累了,这样的事情何必再亲力亲为。”

邢岫烟忙给她披了件外套。又从旁边翻出在林黛玉养病时常用的小炕桌,摆在了林黛玉身前。

平儿笑着将饭菜一一摆上去,嘴里道:“我这人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这阵子让银蝶绣橘两个伺候的浑身不自在,可巧姑娘来了,总算是给我一个施展的机会。”

见她们照顾的这般周到,林黛玉无奈道:“姐姐们何须如此,我又没病……”

“呸呸呸~”

平儿连啐了几声:“这好端端的,可不行说那不吉利的字眼儿,来,筷子、汤匙。”

林黛玉拗不过两人,只得接过筷子汤匙,边与两人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边用了晚饭。

等吃完了,她才穿衣起身,连声催促道:“姐姐们也该去用饭了,我这里有……”

“有我就成!”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史湘云清脆的嗓音,接近着就见她抱着一摞被子撞进屋内。

邢岫烟和平儿见状,急忙伸手去接,嘴里惊道:“我的姑奶奶,你抱着它做什么,也不怕路上摔着!”

又埋怨后面抱着枕头进来翠缕不知轻重。

翠缕刚要喊冤,史湘云便抢着道:“是我自己要拿大的,她平日里也不爱动,倒不如我力气大。”

说着,指着床上道:“放床上就好,我刚刚跟老爷告了假,要和林姐姐联床夜话。”

说完,又冲林黛玉得意一笑。

林黛玉只能无奈摇头,旋即想起了探春的托付,迟疑道:“不知焦大哥眼下可有空闲?”

史湘云随口道:“老爷这会儿应该是在园子里散步消食吧?你找他……”

说到一般,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两根青葱也似的指头托着微圆的下巴道:“对了,你先前就说有话要捎给他,那走把,我陪你去见他!”

说着,拉起林黛玉就往外走。

翠缕忙把枕头一丢,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邢岫烟和平儿相视而笑,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却说史湘云拉着林黛玉到了正中后院,果见焦顺正一边散步一边扩胸。

“老爷~”

史湘云脆生呼唤着,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迎了上去,吐着丁香小舌笑道:“方才光顾着跟老爷告假,一时竟把正事儿给忘了。”

焦顺先扫了眼初具规模的史湘云,继而又瞄了眼身形娇弱的林黛玉,顺嘴道:“林姑娘体弱,我教你的那套健身动作,你不妨也传授给她。”

说完,才回归正题:“是什么正经事?”

“舅舅舅母,托林姐姐给您带了话。”

史湘云说着回头看向林黛玉,示意她上前搭话。

林黛玉却是歉意道:“我能不能单独跟焦大哥说?”

“嗯?”

史湘云一愣,旋即便以为是有什么关于荣国府的机密,当下便指着堂屋客厅道:“那你们进去说吧。”

然后又从里面喊了林红玉出来。

不过为了能让林黛玉能够避嫌,她也并未走远,只是带着人站在能看到厅内情况的地方闲话家常。

却说焦顺与林黛玉进到屋里,分宾主落座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世叔有什么交代?”

“其实……”

林黛玉却摇头道:“真正托我带话的不是舅舅,而是三妹妹。”

“三姑娘?”

焦顺心下就打了个突兀,忙提起精神细听分明。

林黛玉却并未直接转述探春的话,而是从贾宝玉被抓当日,自己凑巧撞见贾迎春欲要大义灭亲开始说起,着重突出了探春的被逼无奈,极力弱化她杀死亲大伯的行径。

显然,她是不希望焦顺因此对探春心怀芥蒂。

虽然焦顺早知道这三姑娘是个果决的,但听说贾赦是其所杀,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待到林黛玉铺垫完,终于将探春的原话转述,焦顺更是久久无言。

昨儿他还想着要不要继续突破底线,当个不做人的焦焦,谁知今儿就得了当头棒喝,或者说是最后通牒。

探春这话,分明是画出了底线,既:她是绝不肯做妾的,所以一旦荣国府遭逢大劫,便会不顾一切的发动玉石俱焚大法——潜台词,自是要焦顺设法为荣国府开脱。

先前王熙凤用尽了手段,都没能逼焦顺就范,但这回他还真不敢不当成是一回事。

毕竟探春已经展露了足够的‘决绝’!

为了挽救家族杀死贾赦是其一;毫不隐瞒托林黛玉传话是其二——这除了表露决心,还顺带消除了林黛玉取而代之的隐患。

探春表现出来的这份果决,如果作为旁观者看来,无疑是值得欣赏钦佩的。

但一想到她即将成为自己的老婆,焦顺就觉得头皮发麻。

是的,到了如今这份上,他肯定是不敢换人了,甚至还得设法给荣国府保个底——这对他而言,其实倒没那么难。

至于林黛玉……

焦顺偷眼观瞧,再次确定林妹妹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更不可能生出取代贾探春的念头。

做妾她只怕也不会答应。

不过无所谓,她既不喜名分,那就不给她名分就是了——荣国府那一大票妇人,外加妙玉、尤二姐几个,全都没有正式名分,不也一样没妨碍自己偷香窃玉?

反正他这人一以贯之,从来都不改下贱本色,说馋人家的身子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毕竟他焦某人又不是什么魔鬼,要别人的灵魂何用?

不过这回他除了馋林黛玉的身子,还贪图人家在原著里的名头,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来到了红楼世界,这钗黛总得弄一个吧?

至于具体该怎么操作……

且不急,等她在这家里混熟了,自然有软磨硬泡对症下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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