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梁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家睿的帅脸，不自然地撇过了头：“你先惹我的。”

顾家睿一伸手，把单梁的手腕按住，让他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你还有理了？害得我差点儿在老头儿面前丢脸。”

“那也是你自己作的，”单梁死鸭子嘴硬，“关我什么事儿。”

说罢，他没等顾家睿回答，趁着顾家睿不注意，猛地挣脱了双手，尔后朝着顾家睿腰间的痒穴袭去，一下子挠得顾家睿整个人震了一下。

“你还敢挠我！”顾家睿痞笑着挑了挑眉，伸手直接探进单梁的衣服里，摸着他腰间的软肉，“单梁，你学坏了！”2

单梁本就怕痒极了，被顾家睿一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两个人边笑边挠，在床上疯了似的翻滚了几下，单梁忽然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声。5

他顿时一惊：“糟糕！”

“怎么了？”

他急急忙忙推开顾家睿，自己也站起身来，伸手把被子掀开。

黄黄的油染在被子上和被单上。

而几只烤鸡……已然粉身碎骨。3

单梁表情有些绷不住，他憋着笑，对着顾家睿道：“你看，你的鸡碎了。”17

“你的鸡才碎了呢，”顾家睿听出了单梁的调侃之意，像是一只被挑衅的狼狗似的汪汪反驳，“妈的，这下没得吃了。”3

“要不……将就着吃吧？别浪费。”单梁孤儿院出身，从小到大一直被教导要珍惜食物，因此不敢浪费。

顾家睿嫌弃地提起那一袋儿鸡渣渣：“现在估摸着外面店也关门了，唉，只能将就了。”

单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油渍弄脏的床。

这若是不清理干净，今晚怕是没法睡。

他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套和床单，让顾家睿帮着展开尔后摊在床上，伸手把四角塞好，把褶皱一点点捋平。1

顾家睿一边帮着单梁，一边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忽然笑道：“哎，你知道吗？你现在啊……就跟我老婆似的，特贤惠。”10

单梁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1

尔后，他依旧保持面上的清冷平静：“谁要当你老婆，我是男的。”

“也是，”顾家睿点点头，依旧乐着说道，“你如果是个女的就好了，那我今晚就把你拿下，毕业了咱直接办婚礼，多好！”5

明明是很暧昧的话，可单梁听着，心却酸酸的。

他永远都不会是个女的。1

顾家睿说的，永远都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顾家睿这些无心的话，对他来说，像是同时被喂了一颗糖又被插了一刀子，一边甜蜜，一边血淋。

沉默了良久，他方才抬起头，冷冷道：“你想得美！”

顾家睿耸了耸肩，没说话。

收拾完床铺，俩小子先后去浴室洗了澡，穿着睡衣出来，躺在床上，靠在一起，一边炸鸡啤酒的招呼着一边看恐怖片。1

可这恐怖片，对胆子很大的俩男生来说，过于无聊，看到一半儿，顾家睿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1

单梁推了推他：“睡着了？”

顾家睿一下子清醒过来，愤怒地关掉片子：“妈的，什么烂片。”

说罢，他拿了一塑料袋的啤酒，拉着单梁到了这屋子的小旧阳台上坐着。

“还是在外面吹吹风舒服，”顾家睿眯起了眼睛，打开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滚动，充满了少年和男人过渡阶段的荷尔蒙，“来，喝点儿。”

说着，他把一罐啤酒扔给单梁。

单梁双手接过，打开啤酒，也开始喝。

秋意渐浓，风都带着润凉。

广袤乌黑的夜穹之下，是万家灯火的璀璨。

“这次庆祝没庆祝好，”顾家睿闭着眼，像个爷似的懒懒地说道，“下次，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给你好好操办操办。”2

“我生日？”单梁嗤笑了一声，“我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那只是一个假的日期，我真正的生日……我自己都不知道。”

当年，单梁大晚上被生母丢在孤儿院门口，没名没姓，登记户口的时候，孤儿院奶奶就把捡到单梁的那一天，当做了他的生日。2

生日就那样被印在了身份证上，可单梁知道，那是假的。

顾家睿自觉失言，也沉默了下来。

阳台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单梁说道：“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你会干什么？”

顾家睿轻轻一笑：“二十年前，估计我还是有机物。”6

“如果能倒回二十年前，”单梁的叹息声极轻，“我倒希望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妈，别嫁给我那从未谋面的爸，这样，我就不会被生下来了。”5

他喝了一口啤酒，肠胃烧得热乎，眼睛被秋风吹得有些酸涩，“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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