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掌控之中(1 / 1)

院外的众人微微倾着身子,竖起耳朵,想听清屋内的人在说什么,奈何即墨东隅刚才说的一切对于零汐山庄来说算得上是一大丑闻,自然不会让他们机会听到,从头到尾他的声音也只够不远处的即墨轩听到而已。

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即墨轩身上,他坐在藤椅上,姿态悠闲,手里端着茶盏,他的目光隐在袅袅的热气之后,轻轻抿一口茶水,不语。

“你一开始就知道?”即墨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可自抑的颤抖,那颤音瑟瑟耳边,像一根丝弦拨动了床上那人的心,穿上那人不知不自觉的也随之一抖,有些畏惧的避开他的目光。

他一直知道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在皇宫中的那些孩子中,最优秀的。他一生中最深爱的那个女子,却不允许他在她死后与他相认。独孤敏去世的前几日他就收到了她的来信,信的字里行间都露出了那女子燎原的恨意和漫天的怒火,她约了他在临州城内见面,似是已经下定决定要他帮忙杀了即墨毓。

她拿了锍国最毒的毒药决然而去,他没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了。临走前,她表情严肃,她说,如果她凶多吉少,他要帮助即墨轩登上零汐山庄庄主之位,帮她报仇,却唯独不能告诉即墨轩他的真实身世。

他知道她这么多的原因,不过是不希望破坏了自己在即墨轩心目中的形象,让他加深对即墨毓的恨。她知道即墨轩的性子,如果让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即墨毓的儿子,知道是自己的母亲背叛在先,根本不可能会为她报仇。

于是那之后,他便摆着与即墨轩互相利用的姿态,一路算计,谋划,他的利用是装的,而即墨轩对他的利用却是真的,没没想到这些,他心中便是一阵的压抑,数次话到嘴边,想到那人临走时的样子,终还是咽了回去。

之后,他便在路上遇到了孤单一人走在路上,眼中有被巨大的变故惊吓过后的恐慌,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一滴泪,坚强的让人心酸。那一刻,他便知道了那人已经凶多吉少。

谁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多年来,他对这个不得相认的儿子,付出了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心血。他让自己最隐秘的,只听令于帝王,只有在极其危难的时刻才会出动的密卫认他为主,供他随时召唤,这等于把他也交了出去,四国之间暗中斗法,谋杀不断,皇帝身边少了密卫的保护,便等于将自己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随时供人前来谋杀。

他做梦都想着相认的这一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下。

“是,我一开始就知道。”子桑枫轻声道。

“好!好!骗我,你们骗我,骗了我整整二十三年,好!”他脑中突然闪过儿时那唯一一次被即墨毓抱在怀里,也是唯一一次他距离自己的父亲那么的近,然而这样的近一开始便是他一手精心设计,那时他带着满心的仇恨,紧闭的双眸仍然挡不住他眼中的恨意,在他怀中那片刻的恍惚之后,他下药下得毫不犹豫。

“轩儿…”床上的子桑枫见即墨轩的样子,脸色看起来十分激动,身体剧烈的一抽,想是用力过猛,竟一个倒栽翻到了地上,他这才发现一直被即墨东隅封住的穴道自动解开了。

他在地上目光凄凉的看着即墨轩,即墨轩却满目沉凉,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上前扶他的意思。

这是,院内的那些人在子桑枫的那一翻之下,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但毕竟是武林中人,向来又对朝廷忌讳,自然少有人见过一国之君的样子,只觉得床上栽下来那人,眉宇间有着一种尊贵的帝王之气,纵然刚才他摔得那么狼狈,此刻又神情悲戚,依旧给人不敢轻易蔑视的感觉。

一直坐着的即墨东隅似乎没什么兴趣看他们父子相认,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便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被纷纷吸引了过来,见到缓缓的走出来,似乎刚才屋内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黄昏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打在他的眉梢,他眉宇间雍容长凝,长睫在眼下划出一圈又没的弧,有种难得的温柔和静谧。他看起来着实是悠闲得很,他走到院中的姿态便像是散步一般,眼神淡淡的扫过众人,随即泛泛的落在人群中的不知哪个角落,又似乎不在任何一个角落停留。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里,众人在那抹笑意里,只觉得自己卑微至尘埃。他就那么淡淡的不说话,被他们这么多人占据的本就不大的院子,此刻他们觉得更加的拥挤了,有些人已经在不安的动着身子。

他们身后有一个被暗洛拖到他身边,赫然是刚才在门外威胁他们的彪悍男子。那男子彼时脸上的傲慢藐视此刻都已褪去,换做了一种深深的畏惧,他的甚至不敢直面身前的即墨东隅,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院中静的可以听清一根针尖着地的声音。

乌发玉冠的男子负手而立,微风拂过,轻轻吹起他的袍角,衣衫猎猎,仿若置身云端。

“斯啦--”一声,但见那被暗洛擒住的男子猛地身后的人撕开,露出淡蜜色的上身,众人对此举颇是不解,却也有眼尖的人看见了那人腰间一只展翅的金鸾,栩栩如生。

这是属于锍国密卫独有的标志,采用锍国特产的金矿磨成粉,用特殊的工艺刺入皮肤中,除锍国的皇家篆刻司,无人能仿冒。

“陛下,这人腰间鸾凤,你可认得?我听说这可是锍国皇室密卫独有的标志,无人能够仿制,可是这人刚才好像声称是钥国二皇子的手下?”

即墨东隅始终背对着窗子,语气淡淡,轻松得好似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而他身后屋内,听到这话的那人,脸上惊慌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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