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是真的决定了?”独孤祈看着眼前脸上难得带着一丝笑意的即墨东隅,笑问。
“我不能再负她。”即墨东隅正色道。
“好歹现在终于都看清了对彼此的感情,只是,你…”独孤祈一顿,看了看即墨东隅,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告诉她了吗?”
“还没,瞒不住了再说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暗洛瞒着我给师父送了信,想必不日就要来了,我怕到时候他会对桑儿说什么。”
独孤祈沉默,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鬼医先前反对即墨东隅和子桑榆在一起,但如两人已经互通心音,再也难舍难分,难保他爱徒心切,真的赶过来告诉子桑榆那解蛊之法,到时不知道子桑榆会怎么做。
“属下有罪!”即墨东隅身后的暗洛沉声道,话中少有的懊恼。
“你没错。”即墨东隅挥了挥手,这如何能怪他,他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他好,他何必怪他。即墨东隅眉头拧成一个大麻花,师父若是真的来了,当真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且等他来了再做打算吧。”即墨东隅幽幽的叹一口气,随即道:“陛下的身体想必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可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你不该出来的。”
独孤祈眸光一暗,低声道:“太医说,怕是撑不到开春了,珍妃在宫中的势力雄厚,一时间根本无法拔出干净,江大哥暗杀刘烨失败,现在正重伤在金凤楼养伤。没想到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江大哥最终会发现他是凶手都做好了准备,让江大哥措手不及。”
“那倒是个难对付的人,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各大家的兵权收回皇家手里,抓紧时间收集刘家的罪证。你也该回去了,多陪着你父皇些,别再让珍妃有机可乘。”即墨东隅皱眉道。
独孤祈现在处境是相当困难了,钥国自建国以来,兵权分为三份,分别由三大家负责管理这三只支军队,互相牵制。这三大家都是钥国的开国功臣,对先帝又极为忠臣,开国大帝对他们亦极是信任,当即下令三大家的爵位世袭,兵权永为三大家所保管。
一开始由开国那三大功臣保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是一代代传下来,各大家的家主一代代更换,早就将这军队当成了自家所有,根本忘了这军队本就是朝廷的,自恃兵权,在朝中罔顾圣上,皇上早就动了杀念。
可是这三大家自钥国开国时就存在,在朝中颇有威信,况且军权都在他们手中,若是强行夺取,难免不会狗急跳墙,奋起反攻,到时他国得知了钥国内部的动荡,趁机进攻,钥国到时被内外夹击,时刻危矣!
听闻今日三大家与刘家走得甚近,一个是朝中文派忠臣,宰相掌握着钥国众多的机密,三个是朝中武派忠臣,手握钥国大半兵权。一个国家,文臣武将向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嫌弃对方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一身的煞气。一个嫌弃对方文绉绉没有大丈夫气质,如今这几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独孤祈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此次回去,再过不了多久就是即位大典,他再要脱身出来便难如登天了。
“气氛有点不对?”门外响起子桑榆爽朗的笑声,她快步走进来,嘿嘿道:“你们说得太大声了,宫闱秘史怎么敢说这么大声呢,害我都不小心听到了。”子桑榆小脸皱成一团,衣服很懊恼的样子。
即墨东隅见她的样子,无奈的一笑,这种事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山庄,他也说得相当谨慎,哪敢当真跟她说的一样,大老远都听到了,随即对着她招了招手:“你怎么来了?”
“你不厚道哦,祈大哥要走了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涵言告诉我,我就赶不上来送他了。”子桑榆鄙视的瞟了即墨东隅一眼,不理会他招呼她过去,直接在独孤祈身边坐下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说给我听听?说不能我还能出些主意?”子桑榆满脸的不正经,可是口气却半分玩笑的意思。
独孤祈听闻,看了看她,告诉她也无妨。
“父皇病重,手握兵权的三大家愈发的蠢蠢欲动,但碍于朝中还有我在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今日有与宰相刘烨交往甚密,四妃之一的珍妃就是刘烨的女儿。刘烨刚入仕时也算得上是一个忠臣,但终究逃不过利益的趋势,愈发的黑心。那日前往鬼谷路上前来刺杀的江大哥就是因为父亲不愿与刘烨同流合污,被刘烨迫害,一夜之间全府上下无一人生还。奈何刘烨做事滴水不漏,几年来都找不到治他罪的证据,现在唯一的证人江大哥也昏迷,不知何时能醒。”
“能坐到一国之相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么多年,他倒是能忍,目前对付他,当务之急也只能尽快收集证据,等江大哥醒来再作打算。我想祈大哥此刻最该担心的应当是兵权。刘烨毕竟一介文臣,无兵权在手,只能靠拉拢三大家才有谋反的可能,祈大哥只要收回三大家的兵权,刘烨何足为惧!”
“祈大哥是担心强行收回兵权会导致那三大家以天家无情为由,造反?”
“然也!”
“让他们窝中反!”子桑榆突然道。
“这记我也不是没想过,但三大家位高权重,很难受到诱惑,现在他们的目的却是一致的。”
“一致又如何?最后的皇位还不是只有一个?”子桑榆讥讽道,官场的人最是无情无义,谋反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坐拥天下?这便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独孤祈不可置否,子桑榆这话说得一针见血,直达中心,他突然很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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