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临州城,在一处偏僻的大院门前停了下来。
马车外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当先跳下车,也不理会马车里面的人,自己先进了院子。
马车内最先下来的是一个身着水蓝色锦袍的男子,他下车后又伸出手,车内伸出一只小巧白皙的手,搭在那男子的手上,“嗖”跳了下来,那男子轻轻的放开手,无奈的一笑。
随后下来一个火红的身影,那人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乐呵呵的下车来,配上他的衣服,跟有什么喜事似的。
赫然是子桑榆三人。
不一会儿院内便有人急哄哄的冲了出来,绕过子桑榆,在风谨身边转了两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公子你总算回来啦。”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院内又有一人脚步匆忙的出来,看着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的子桑榆,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正经师父不迎接,迎接他们做什么!”墙头上有个人愤愤的道。
“砰”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双臭鞋,直接将猝不及防的他砸下了墙头。
重重的落地声后,墙内响起那人的低吼:“你们竟敢欺师灭祖!”
墙外一阵哄笑,没人理他,径直往内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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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你真的决定了?”僻静的后院,子桑榆靠在她最爱的躺椅上,身上裹着小袄,膝上还盖着一条小毯子,悠哉悠哉的晒太阳,这天气越发的冷了。
听到独孤祈这么问,她眉头一挑,笑道:“那是自然,我倒要去问清楚,他到底要怎么样。想跟我断得彻底又要暗中关心我的安危和一举一动,到底闹哪样呢?”
独孤祈看着子桑榆脸上明媚的笑容,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自从那日风谨在她房中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风谨走后,她握着颈间的墨玉想了很久。来到这里之后,她一直以来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回去的路,尤其是那晚冶老的一番话,他竟然知道她来自异世,可是她要想回去,就得和他达成协议,不说她本就没打算参与这乱世的纷争,再者便是她不想与独孤祈为敌。
她来到异世跟那块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靠不了别人,她只能自己去解开,也许解开这这块玉的秘密,她就能回去了也不可说。
逃避,不是她的风格。
“你想好了就好,快过年了,我也该回宫了,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独孤祈的眼中有着兄长一般温暖的笑意,看得子桑榆心中一暖,却没注意到他那温暖的笑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情愫。
“祈大哥也要保重,若是那天我想通了,说不定回去帮你夺天下哟!”子桑榆打趣道。
“呵呵,那可要快些想通才好。”他突然抬手,将散落在子桑榆鬓边的一撮碎发抚到耳后,子桑榆却不甚在意,眯着眼睛继续懒洋洋的晒太阳,没看到他的眼一瞬间温柔如水。
“你们倒是自在得很。”风谨幽幽的从柱子后面晃出来,在石凳上坐下来,脸上带着笑意,眉间却有着一丝疲惫,撇撇嘴道:“又一年要过去了,来年开春的花锦节也要着手准备了,真累人。”
说完还将后背向子桑榆身边靠了靠,可怜兮兮的道:“肩膀都快垮了,你看你都要走了,要不要帮我捶捶背再走?”
“祈大哥是练武的人,定然能让你更舒服,叫他给你捶,我觉得更合适些。”子桑榆眼睛都不睁,对着独孤祈的方向怒了努嘴。
风谨讪讪的笑笑:“哪敢劳烦祈皇子啊,桑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子桑榆哪里理他假惺惺的话,看他的样子倒是巴不得独孤祈给他捶背嘞!她一脸的鄙视,哼哼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即墨东隅不接受我,我说不定就要赖到你家去住了。”
听到这句话,风谨立即笑得像只狐狸,眯着眼睛精光四射,乐呵乐呵道:“是极!是极!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现在倒想即墨东隅一见到你就神色大变,把你赶出来是最好的,这样你就会乖乖滚回我家来了,呵呵呵呵。”
“是极!是极!主子说得对!”屋檐上一人鼓掌大赞风谨说的话。
子桑榆一挑眉,应和道:“是极!是极!最好是一怒之下觉得我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派人修理我一顿,然后从零汐山上扔下来,真真是极好的!”
“呸!他敢!”风谨横眉倒竖,怒道!
“呵呵呵,他不敢,你敢你敢。”子桑榆笑得奸诈。
“呵呵呵,我也不敢我也不敢。”风谨立马狗腿的蹭过去,给她温柔的锤锤腿,按摩按摩手,满脸的赔笑。
子桑榆却不动声色的躲开,吐出一句气死风谨的话:“没有即墨东隅按的舒服,不过笑得不错,再给爷笑个。”说完就要去挑风谨的下巴。
风谨愤然放开,避开她的魔爪,做捶胸顿足状。
“小娘子真是无趣。”子桑榆半眯着眼睛斜斜的看他,幽怨的一叹。坐在石凳上的风谨重心一个不稳,差点栽在地上。
“来年的花锦节我等你的好表现呢,如果能回来一起过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哎呀,好忙好忙,我先走了。”
一番话说得风谨原本嬉笑的眼中带了些苦涩,随即扔下一句要忙,一溜烟又没影了。只有子桑榆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终究是不愿意面对她去找即墨东隅。
子桑榆站起来,也没打算向他们告别了,不管即墨东隅这次接受与否,她都还是会回来的,道别倒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祈大哥,麻烦你了。”
“走吧。”
墨,这次我放下所有的心防,你能否也为我敞开你的心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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