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人来了!”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子桑榆兴趣缺缺的忘了两眼,转身就走。
不是她不想看,而是让她眼前的这些大汉面前实在太渺小了,压根什么都看不到。风谨眉头一挑,好像看出了子桑榆的心思,将已经掉头的子桑榆拎了回来。
子桑榆还未反应过来,风谨已经脚尖点地,带着她跃上了不远处的房顶上。房屋的位置不算太远,高度也恰好能将邢台上的所有情况都看清楚。
一根根削尖了的木桩深深的钉在地上,将整个邢台围在中间,一个“胄”字大旗飘在邢台上的主审官的座位后面。木桩外围了两排持着金枪的皇家护卫,个个目光犀利,来回扫过围观的人群,好似一发现谁不对,金枪便会立即挥出,将其就地正法。
随即,一人浑身五花大绑被带了上来,头戴枷锁,身旁还跟着四个举着大刀的守卫,大刀皆对准了他的要害。
这人想必就是宣王了,上了邢台还派了如此严密的守卫,这宣王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即使马上就要人头落地,轩辕亦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一个头束金冠,身着龙纹锦袍,金黄的锦袍的阳光下愈发的耀眼,那人缓缓的从邢台后走上来。那些护卫随即单膝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宣王已被带到邢台中央,看到轩辕亦,讥讽的笑着,依旧站着不看跪下,他身边的四个守卫见此冷笑一声,一人手中大刀在他膝后一拍,用了十分的力道,“噗通”一声,他生硬的跪了下去。
百姓见状,统统慌张的跪下去,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往往是没什么机会见到皇上真容的,所以轩辕亦出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少部分比较机灵的人,看到轩辕亦袍子上的龙纹,便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率先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亦站在执行官的位置上,微微抬手:“平身!”
这一声将他的帝王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子桑榆的身体却晃了晃。
邢台上,轩辕亦稳稳的坐了下来,一太监从他身后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声音尖利却威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轩辕玄结党营私,谋反逼宫,朕顾及手足之情,念其有功于朝廷和百姓,特赐轩辕玄砍头,钦此!”
这一番话不仅定死了轩辕玄的罪,又在百姓面前展现了自己的仁慈,果然不愧为帝王啊。宣读完了圣旨,那太监又退回轩辕亦身后,地上的轩辕玄却依旧面无表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从做了要取代轩辕亦的决定开始,他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终究是他太过轻敌。
轩辕亦也不再多说什么,抽出桌上竹筒内的令牌,掷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起,邢台中间那四名守卫将轩辕玄肩上的枷锁取下来,走来,另一名手提明晃晃大刀的大汉上来,按了按轩辕玄的后颈,神色漠然,好似刀下的不是人,只是一个待宰的鸡鸭鱼肉。
“噗——”
——
子桑榆终究没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在那大刀挥下的一瞬间,风谨便发现了她躲闪的眼神,身形一掠,便带着她飞出了好远。落地之后,他才发现,子桑榆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准确的说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平稳悠长,面色沉静。他的脸色大变,慌忙带着子桑榆回去了。
为子桑榆把了许久的脉,风谨也没有发现她体内的任何不妥,他的眉头也越皱越深,查出来中毒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现在根本不知道子桑榆有没有中毒!
“备马!立即出城!”风谨冷声道。
直到太阳下山了,子桑榆才悠悠醒来,她脑中并没有血腥的画面,想必并没有看到最后轩辕玄被砍头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晕倒了,即便是现在醒来,脑中依旧不甚清明,昏昏沉沉,似乎不一会儿她又能立马睡着。
随即她便感觉到了身下的微微晃动,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她现在赫然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风谨斜靠着,看见她醒来,好似舒了一口气,笑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子桑榆自然看到了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此刻他们在马车上,定然是要回临州城的,是什么让他等不到她醒来,就着急要回去了?
“我查不出你身体有任何问题。”风谨低声说道,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愧疚。
子桑榆却是一愣,风谨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无力的样子过,他向来是骄傲的,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难道她的嗜睡之症真的这么严重?
“我带你回去找即墨东隅,他毕竟师鬼医门下,医术远在我之上,也许能发现你中了什么毒,即便不能,也能让他带着你去找鬼医。只是路途遥远,你的伤还未完全复原,又要赶路,委屈你了。”
风谨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你…”一个字出口,子桑榆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你什么?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你其实可是不用这么愧疚?你其实一点机会都没有的?无论说什么,只怕对他都是一种伤害吧。
子桑榆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风谨的眼睛,她何德何能得他的这般保护。可她终究给不了他什么,落在别人身上的心,如何还能收回,即便收回,也再不会交出去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我,但请你别这么自私好吗?就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不是吗?至少让我试过了,没有结果我也能彻底死心,不好吗?”
这是风谨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向子桑榆表明心迹,子桑榆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她以为对自己风谨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他会明白,没想到还是要面对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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