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只回来了。”书房内,涵言正与暗洛商讨万一即墨轩动起手来该如何对付,便见一个青色的影子从窗外飞进来,“喈喈喈”的哼着小曲,好不欢乐。
见状,书房内的二人彼时还凝重的脸色有了一丝缓和,看小只这模样,庄主想必是没事了。
涵言摘下小只脚上的白条,眉头却不由得皱起,即墨东隅在信中简短的说了他们目前的处境,对林中的凶险却只字未提,但还是将他目前失明的情况轻描淡写的说了,并没打算瞒着他们。
信中告诉他们现在只要时刻看紧即墨轩,安心的在山庄等他回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即墨轩一旦沉不住气动起手来,也不必死守山庄,保护好自己,且战且走,他回来自有打算。
世人也许不知,但他们二人从小伴在即墨东隅身侧,却深知他的武功早已属上层,世间几乎无人能伤他身,如今虽从那黑木林中死里逃生,却造成了眼睛失明,由此想到那林中的凶险,让二人此刻皆不战而栗。
书房沉重的气氛因着这份来信淡了,涵言手中的信在烛台上瞬间化为灰烬,眼中跳动着烛光,依旧免不了忧虑。
“庄主目前既然无事,便不用通知祈皇子了,庄主如此嘱咐我们定是自有他的想法,我们照做便是,安心等他回来吧。”将涵言眼中的担忧看在眼里,暗洛轻声道。他自然也放心不下庄主,但现在已经有了庄主的来信,该怎么做他也已经交代过了,再做担忧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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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这手抬起来点,这腿再张开点,这样,不对不对,是这样,诶诶诶,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保持好这个姿势,好嘞,跟着我,往左,推。此功法讲究的是以柔带刚,看似柔弱无力,却暗藏无穷无尽…”
极简的木屋前,潺潺流水,鸟鸣清脆,斑驳的树影下,有一黄一白一青身影若隐若现,笑声不断。
在山谷的这些日子,子桑榆只感觉轻松自在,每日醒来无事,便又开始了她的传授大业,不过这次不再是跆拳道,却是换成了太极。
袁亦生性单纯,对子桑榆又没有太多的了解,更对她提出的这个他闻所未闻的“太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果断拜倒在了她的门下。
即墨东隅却很清楚子桑榆脑袋里装的尽是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一开始就以眼睛不方便为由拒绝了她的“盛情”邀请。
每天练武时间一到,指导袁亦的同时,子桑榆还不忘了使命的吹嘘太极多么的神乎其神。穿越前她本就没学过太极,现在会的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三脚猫入门,袁亦几日学下来已经有些觉得无趣了,练来练去都是那几个动作,更多的时候子桑榆直接让他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了事,迫于子桑榆的淫威,有苦不能言,尤其不能再即墨东隅面前言。
即墨东隅哪是能被她几句吹得天花乱坠的话动摇的人,每天他们的练武时间一到,他便也准时在屋前的躺椅上悠闲的躺下来,饶有兴趣的听着子桑榆不厌其烦明摆着就是说给他听的话,既不反驳也不予回应。
终于在一日,三人按照以往的习惯来到屋前的空地,袁亦依旧是一副死了爹娘的倒霉脸,不断地向子桑榆眨巴眼睛,姐姐,您老人家放过我吧。
子桑榆瞥了他一眼,乖乖,别闹,姐姐这套太极对你有利无害,保管你学了这辈子受益无穷!
袁亦的小眼神一翻,那您倒是教我些新的东西呀。
子桑榆又一眼撇过去,小孩子懂什么,为师这是在训练你的基本功,基本功没练扎实,我怕你后面会吃不消!
袁亦忧伤了,不再看子桑榆了,将目光落到即墨东隅身上,真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控诉子桑榆的恶行,我好惨,墨哥哥,求求你就拜瑜姐姐为师吧!
看了半晌,袁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将目光放到了子桑榆身上,墨哥哥现在眼睛看不见哪里帮得上他,能放过他的只有面前这一尊大佛啊!
子桑榆一个如狼似虎的眼神飞过来硬是将袁亦快落下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正要说些什么,便见袁亦一个大变脸,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义愤填膺的唱道: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子桑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即墨东隅手中的茶盏一抖,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了一地。
“臭小子!敢情为师教你的都没学会,不该你学的倒是学了个十足!”反应过来的子桑榆,上前便给了袁亦脑门重重的一击,疼得袁亦的眼泪直在打转。
袁亦却不甘继续区服在子桑榆的淫威下,蹭蹭蹭跳开,继续开唱:
“起来!起来!起来!”
余音未落,袁亦已经撒开丫子,溜了。
“臭小子,站住!”
唯有即墨东隅依旧靠在躺椅上,面上表情淡淡,脑中想的却是,子桑榆成功培养了新一代奇葩。
晚饭时,出去奔了一下午的袁亦饿狼似的往嘴里扒饭,子桑榆对他白了一眼,为了躲她也不用在外头奔了一整天吧,她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两三碗饭下肚,袁亦这才放下碗筷,一脸正色的咳咳了两声,得到的回应却是,桌上的另外二人依旧充耳不闻的吃饭。
“嗯哼。”
没反应。
“嗯哼哼。”
依旧没反应。
“嗯哼哼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怎么这么磨叽呢我说!”子桑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哼哼道。
袁亦怒了,却也无可奈何,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道:“我找到治疗墨哥哥眼睛的草药了!”
“咣当。”
寂静的山谷中,只余这突兀的一声久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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