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林内,子桑榆二人浑然不知他们的失踪已经让外面暗潮汹涌,想必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即墨东隅眼前也恢复了黑暗,没有了丝毫的光线。即墨东隅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继续不动神色的与子桑榆并肩走着。
在这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日夜之分,累极了,他们才稍作休息,便继续寻找出去的路,耽误不得。
早时在即墨东隅的谆谆“劝说”下,小只才十分不愿的飞出去带回来几个无毒的果子,几个指甲盖大的果子下肚哪里够填满一个正常成人的肚子,子桑榆却心知这果子来得不易,头一回破天荒的表扬了小只,小只这下更加傲娇了,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子桑榆也渐渐适应了这样漫无边际的黑暗,每一步都走得极是小心。
两人并肩在后,小只哼着“小曲”在前面带路,突然被后身的一声尖叫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它身后,子桑榆趴在一黑暗望不见底的洞口边上,对着洞内失声尖叫:
“墨!”
谁也没料到这黄土枯草之下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大洞,偏偏这大洞上的松土铺得有些厚度,一只脚探过去没有丝毫的松动,和平地没有两样,两人走上去,这重量才使得松土被踩陷。
即墨东隅和子桑榆同时下落,电光火花之间,即墨东隅运气让自己落到子桑榆下方,双手顶在她的脚底,狠狠的将她抛了出去,这一用力更加速了他下落的速度。急速的下落中,他神色不变,只余的他带了内力的声音传出洞外:
“桑儿,跟着小只,一定要安全的出去。”
谁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样惊天的变故,被送上来的子桑榆趴在洞口,对着没有一丝光亮的洞孔,眼中没有了焦点。
没有你,我如何能出去。
进这黑木林是因为救我,受得如此重伤亦是因为保护我,否则以你之力,再深的洞口又岂能难得到你。今日就算这洞下是豺狼虎豹,孤魂野鬼,哪怕死路一条,桑儿也要陪你一起。
她的眼中俱是决绝,站起身,对着在洞口盘旋的小只道:“杂毛过来,我们一起下去找你主子。”
小只一听得这称呼顿时不满,听了后面一句话却立马乖乖的向子桑榆飞了过去,主子重要,现在还是不要跟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计较好了。
小只还没在子桑榆肩头站稳,便被子桑榆抓进了袖中,却没有发出不满的声音。这洞口她不知道有多深,没有一点重量的小只站在她的肩头,难保不会被下落的速度带飞,到时要是和小只也失散了,她一人什么也看不见要如何寻找即墨东隅。
她毅然跳下,下落中,心中却没有了丝毫的恐惧,神情坚定,脑中闪过即墨东隅华艳绝伦的面庞,她竟然笑了,如花开般灿烂。
对不起,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出去。
要出去,你得跟我一起。
要死,我陪你。
下落的子桑榆不敢再分神,本就沿着洞壁跳下,触手便能碰到洞壁。她一手握紧匕首,狠狠的插进洞壁,好在这洞壁较为松软,加之她的匕首坚硬无比,这一用力匕首便整个没入了壁内,子桑榆下落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匕首在洞壁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带着子桑榆的身子缓缓落下。
“砰。”轻轻的一声,子桑榆稳稳落地。
她悄悄的松了口气,还好这洞底暂时没有危险,她将袖中的小只抓出来,对着眼前一片的黑暗,试探的叫了一声:“墨?”
话音刚落,她的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狠狠的带过去,二话不说便将她带进怀中,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半晌,她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低低的叹息:
“让你跟着小只走,为什么还要这么傻的跟下来。”
那声音中带着无奈带着担忧更带着几不可闻的激动,子桑榆的眼泪便不可抑止的掉了出来,沾湿了面前雪白的衣襟。
她抽出手,环住他的腰,面前的人身体轻轻一颤,登时僵硬。子桑榆却在他怀里轻笑:“不是才说好了要相依为命的么?怎么一天还没过,这么快就要反悔了?”
即墨东隅听见这闷在他怀里的笑声,紧绷的身体一松,索性直接将下巴搁在了子桑榆的头上,低低道:“是啊,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反悔了呢,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两人第一次以这样主动而又亲密的姿势独处,安静的洞内甚至能听到两人剧烈搏动的心跳,两人的脸上都浮上一丝可疑的红云,却谁也看不见谁的。
“啾--”那边小只已经不堪忍受被凉在一边,狼嚎起来。
子桑榆讪讪的放开手,即墨东隅也识趣的放开她,小只这才满意的飞过来,落在即墨东隅肩上,靠得他脖子极近。
“我没事。”即墨东隅的眸光柔和,对着肩上的某鸟道。
吓死爷了,还好你没事,要是你出事了,爷就要带着这女人一起为你殉情了!小只则在他肩上无声的叫道。
“刚才我已经查看了四周,来,过来。”说着,拉过子桑榆的手,面向着一方,道:“这块壁刚才被我冲开,我也不知道这条道会通向哪,但如今上去已是不可能,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子桑榆听此,紧紧的回握着他的手,道:“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
洞中湿冷的空气丝毫没印象此刻二人心中的温暖,掌心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极是熨帖舒适。
那被冲开的洞壁不过一人大小,两人先后进去,才发现里面却能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行走,脚下踩着的依旧是湿软的泥地,湿气更甚外头,阴面扑来的腐味,让人顿感不适,两人的脚步却未作片刻的犹豫,毫不畏惧的相执着向洞内未知的黑暗步步走去。
“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