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顶上来客(1 / 1)

“她,可安顿下来了?”昏暗的玉钩连云纹灯下,一人开口问道。

“姑娘已经住下了,按你的吩咐已经暗中派了人监护了。”另一名男子微微颔首。

“好,那就好……”晃动的烛光中,一人喃喃自语。

森凉的月光从未关的窗户照进暗黑的房中,照在床上的女子脸上。但见她的双眸清亮,没有丝毫的困意,百无聊赖的盯着床顶上的镂刻,久久不厌。

脑中一闪而过即墨东隅俊朗的面庞,子桑榆眼睛亮了亮,不多久又暗了下去,不满地嘟囔:“他此刻一定睡得很好。”

因为终于把我赶走了……

“不,我睡得不好,不好!”调笑的声音自屋顶上响起,子桑榆面色一沉,坐起身来向上看,竟然看到屋顶上缺了一片瓦砾,声音便是从那个位置传来的。

“风公子似乎很喜欢深夜造访呢。”子桑榆冷笑一声,坐起身,拉过床边的丝袍披上,暗道又来一个难缠的。

“桑儿好记性啊,落溪城一别,还以为桑儿就这么忘了我了呢。”听着顶上那人如此亲密的唤她,子桑榆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笑声逐渐逼近,一人衣袂飘飞,从天而至,足尖点地,缓缓落在她的面前,大红衣袍,妖冶魅惑。

“公子如此卓越非凡的人,到死小女子也不会忘。”

面上不动神色的与风谨一问一答,实则子桑榆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今日才搬进这里,风谨就已经找来了,可想而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眼里了。想到这,子桑榆便不安的起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风谨强行要将她带走,子桑榆根本没把握能逃走,他的武功,在落溪城她就见识过了。

“桑儿好像很紧张?”风谨一步步走向子桑榆,月光下她脸上的表情毫无保留的落入他的眼里。

“公子多虑了,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啊?”手探入袖中,子桑榆全身戒备,按住袖中的匕首,只等风谨一有什么动作,便拼个鱼死网破。

死死的盯着步步逼近的风谨,子桑榆的后背已然湿透,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静得出奇的屋子里唯独剩下他步子落下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在子桑榆的心上,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快得她甚至可以听到那样疯狂的频率。

越来越近,月光下渐渐出现出风谨的脸。

冰肌如玉,凤眼朱唇,翩翩君子,悄然而至。

“既然桑儿不亲自到我府上拜访,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亲自来访了,桑儿不会不欢迎吧?”

有你这样大半夜来拜访的吗?有你这样掀了人家的屋顶,飞下来拜访的吗?有你这样明摆着不怀好意来拜访的吗?

行至窗边,风谨便停了下来不再向前,慵懒的向旁边的桌子上一靠,勾了胸前的一撮头发把玩起来,时不时还向子桑榆这边抛来一记媚眼,惊得子桑榆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

手中的匕首却依旧没有松开,子桑榆的脑子转啊转啊,瞧着媚眼抛的,他这是在勾引她压倒他吗?还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磨掉她的戒心,趁机搞偷袭?

“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烦请公子下次来前招呼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迎接公子。”

“哦?是吗?我觉得这样更能给桑儿一个惊喜呢。”

是啊,惊喜,好大的惊喜,只有惊没有喜。

“姑娘我心脏不好,被公子这么一惊,只怕没几次便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子桑榆顿住,看了两眼风谨,见他依旧把玩着墨发,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才深吸一口气道:“你看这夜也深了,公子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要不明日再来啊?”

“那日一别,我甚是放心不下桑儿,日日忧愁,人都憔悴了。这才相见,桑儿就要赶我走吗?”说着放下手中的头发,抚了抚头,当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子桑榆一个白眼翻过去,不赶你走,难道让你看着我睡觉吗?

“公子言重了,我这是在关心公子的身体,瞧公子脸色苍白,若再不休息只怕会更憔悴呢。”这话说得子桑榆自己都险些吐了。

在风谨听来,子桑榆这话却出奇的受用,但见他赞同的点了点头,赞道:“桑儿说得对,我是该去休息了。”

子桑榆心中一喜,正准备松口气终于要把这尊大佛送走的时候,风谨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把她轰的外焦里嫩:“那我到隔壁房间睡去了,桑儿也早些睡吧,不用担心我了。”

说完未等子桑榆回话,便优哉游哉的开了门,真的到隔壁间睡去了。

子桑榆看着那火红的身影融入黑暗中,门开启又关上,随即传来隔壁间开门关门的声音,她一个翻身躺回床上,脑中嗡的一声乱成一团,他真的!进!去!睡!了!

子桑榆只觉得欲哭无泪,将手中的匕首抓得紧了紧又松了松,翻了身,想睡又不敢睡,才搬到新居就被这么一尊大佛盯上了,这是天要亡她啊。

而隔壁间导致她不敢入睡的罪魁祸首,正妖媚的躺在床上,仔细的听着子桑榆房里的一举一动,笑意浓浓,却也未睡。

第二日清晨,子桑榆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睡眼惺忪的起身穿衣,穿到一半突然听到隔壁的开门声,顿时一个灵光,加快速度穿好衣服。果然才将腰带系上,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子桑榆不动,敲门声便不断,听得着实让人心生燥意。

一夜未睡,子桑榆觉得自己走到门边的步子都是虚的,门外的人像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敲了。

“桑儿早啊。桑儿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怎么一副萎靡不整的样子呢?要不我给你把把脉?”

子桑榆才将门打开,一连串的话便砸了过来,她突然便很想念花锦节上面的风谨,那时候风谨惜字如金,哪会像现在这般聒噪。

“公子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不理会风谨话,子桑榆冷下脸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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