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昭在,肖沧海放心了,觉得挖掘古墓万无一失。
肖沧海的考古团队并不仅仅是他和吴越三个学生,还有其他考古专家,他们对许昭却不信任。
许昭年纪太小了,看上去比肖沧海带的三个学生年纪都小,听肖沧海口口声声说她是大师,其他专家都表示怀疑。
表现最明显的专家是董则亚。
董则亚与肖沧海年纪差不多,资历差不多,在业内名气相差不大。虽算不上有多大的竞争关系,但考古界提起他们的时候,总会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一番。
久而久之,董则亚和肖沧海的关系也就一般了。
他看着肖沧海给众人介绍许昭,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老肖啊,你如果想带亲戚来见识见识就直说,不必找这么可笑的借口。”
董则亚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年轻人看多了盗*笔记的书,对考古很感兴趣,便想办法到考古现场见识一番。
许昭看上去就像是来见识的这类人。
其他专家也跟着董则亚一起劝肖沧海,倒不至于有多大的恶意,只是不相信罢了。
董则亚补充了一句:“文物局的人联系了正一派的大师,他们在来的路上了,等大师到了再下去吧。你这亲戚也可以一起下去。”
董则亚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终于被他抓到了肖沧海的把柄。
肖沧海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脾气不小,最是受不了这种冷嘲热讽,被董则亚挤兑了几句,自然忍不下去。
“既然你们要等大师过来,那就等着吧,我们先去考察。”
其他人没想到肖沧海气性这么大,劝了两句见肖沧海坚持要先去也无可奈何。
董则亚嘀嘀咕咕了一句:“你不会是想先去,先有发现吧。”
肖沧海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准备好东西便带着学生和许昭一起去了。
在肖沧海离开不久,正一派的道士也到了。
一共有三个道士,平均年龄四十岁左右,每个都穿着道袍,看上去比年纪小的许昭靠谱许多。
其中还有许昭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君。
张君是正一派的弟子,但并不受重视。
前一段时间,他帮陈光建解决了光建集团的问题,还将白骨精和伥鬼交给危管局,间接帮危管局抓到了名声在外的庄汉明,很是涨了一波名气。
虽然他一直声称他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一个年轻天师做的,但其他人只觉得张君是谦虚了。
因为名气大涨,张君这段时间在正一派颇受重视。
文物局请正一派帮忙,正一派便让他一起来了。
看到三个大师,董则亚忍不住吐槽,将肖沧海的事与三位道长说了。
三位大师中领头的是正一派掌门师弟苏舜。
张君自认自己非常傲气,但苏舜比他更甚一筹。
苏舜的实力一般,仗着杨慈这个师兄,眼睛一直放在天上,最是看不上小门小派的道士。
听到肖沧海宁愿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不相信他们正一派,苏舜不屑地嗤笑一声,脸上的傲慢挡也挡不住。
“我们来之前,师兄就卜算过此地的情况,古墓的事情并不简单。他不和我们同行,有他苦头吃。”
董则亚与肖沧海一向不对付,但大多是理论上的争辩,听到肖沧海有危险,他心中不是滋味。
国内考古专家就这么一点,做出成绩的更少了,若是肖沧海真在这里出了事,他以后连针锋相对的人都没有了。
董则亚顾不上和三位大师寒暄,便催着他们一起去查探古墓的情况。肖沧海等人刚进去,他们现在去还能追上,到时候救了肖沧海,他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他一番。
苏舜吹捧自己和正一派的话才说一半,被董泽亚火急火燎地催着,有些不高兴,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迂腐的读书人。
张君微微愣神,年轻女孩,穿着朴素,一副学生样,怎么听上去这么像许昭?
张君这段时间逐渐受到重视,但地位和话语权远远比不上苏舜,看苏舜傲慢的样子,张君什么都没说。
如果真的是许昭的话,肖沧海肯定不会有危险。
他心中期待董则亚说的女孩真是许昭,让苏舜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自己被打脸的时候觉得尴尬,但看着其他人被打脸却很期待。
见第二波考古人员也进了古墓,一直暗中观察这边情况的逢仙村人也知道时机到了。
村长派出村里最会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在另一端弄出动静,惹得留守在地面的考古人员前去查看情况。
老太太蛮不讲理,与留守的考古人员吵了起来,逢仙村的媳妇小孩在旁边帮腔,考古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趁此机会,村长带着村里几个健壮的村民进了古墓。
许昭和肖沧海不知道他们走后,外面还发生了一系列事情。
他们通过长长的甬道,进入古墓的第一个房间,就是肖沧海带回罐子的那个房间。
许昭屏住呼吸,生怕再闻到臭味,进房间之后,却发现没有味道,也没有她见过的古怪罐子。
肖沧海一脸疑惑:“房间怎么变了?”
许昭的视线在地面扫过,地面上有明显的沟壑:“这里有阵法。”
肖沧海看向她:“阵法?这世界真有阵法存在?”
肖沧海的世界观再度受到冲击。
他木着脸,不过是阵法而已,他是已经见过鬼的人了,不能大惊小怪。
吴越三个年轻人脸上则多是振奋。
在四人的目光中,许昭将手伸进背包:“你们等我一下。”
她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牛皮笔记本,迅速往后翻动。
笔记的封皮上写着:阵法速成。
肖沧海和他的学生们:“……”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许昭帮他们捉了鬼,又看到许昭的三个家仙,他们也不敢相信许昭是大师,哪有大师临时看笔记的?看的还是这种路边摊随处可见的十块钱笔记?
许昭飞快地翻动着背包里的笔记,这本笔记是许观月留给她的,并不是许观月的笔记,而是许观月师父、许昭师祖的笔记。
许昭很少听许观月提师祖的事情,只是一次喝酒之后,许观月对月吹嘘自己的能力,曾经提到过师祖。
“你师父我卜算天下第一,你师祖布阵天下第一,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卜算和阵法都一般徒有一身蛮力的徒弟?”
许观月双眸暗淡,但许昭觉得那时候的他眼中有星光:“但蛮力有用啊,一力降十会,卜算和阵法不能解决的问题,只有靠蛮力能解决。”
笔记里的阵法多且杂,许昭只匆匆翻过一遍,没仔细研究过,看到地面的阵法有些印象,具体内容却想不起来。
三分钟之后,许昭找到了阵法,笑道:“九曲回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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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则亚和苏舜走进古墓的第一个房间,他也发现房间变了。
苏舜神色郑重:“这是九曲回龙阵。”
苏舜是无意间在师兄笔记上看到这个阵法的,因为阵法奇特,便记住了。
见其他人都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就连张君和另外一个道士也不例外,苏舜得意地介绍起来。
“九曲回龙阵是古阵,如今会布置这种阵法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这个阵法非常神奇,将九个不同的房间连在一起,八个房间围绕一个大房间。每次进入阵法中踏入的都是不一样的房间。”
董则亚亲身经历房间变化,又听苏舜信誓旦旦说九曲回龙阵的复杂,他紧张起来:“阵法危险吗?”
苏舜一脸凝重:“阵法并不危险,但布置出阵法的人必是阵法大师,他既能布置出这样的阵法,想必八个房间中会有危险,大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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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许昭说了九曲回龙阵之后,肖沧海紧张:“阵法很危险吗?”
许昭翻着笔记,看到阵法边上师祖的点评。
师祖的字迹与许观月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许观月的字龙飞凤舞,从他的笔迹就可以看出他性格的肆意妄为。
师祖的字迹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来的雅致。
他们俩虽字迹不同,但字里行间能看出同样的傲气。
师祖留下的笔记写着:我已将九九八十一个房间布阵连在一起,九曲回龙阵实在弱矣,我派门人不必学。
许昭随意回答道:“不厉害,只不过是小阵法。”
听许昭这么说,肖沧海放下心来,有精神分析古墓的情况了。
“八个房间将一个房间围在中间,中间的应该是主墓室,放着墓主的尸骨,其他房间是陪葬品的地方。墓主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墓的形状实在与众不同。”
古墓的内部结构多是“亚”“中”“甲”,根据墓道的多寡可以判断墓主人的地位,像这个古墓这么多房间的着实有些奇怪。
肖沧海带着疑惑认真观察房间的情况。
房间里有一排石桌,石桌边上有一堆骨头。
肖沧海和三个学生都是考古专业的,对骨头并不怕。
他随意看了一眼:“是马骨。这个房间是殉葬的坐骑。”
肖沧海去过的古墓数量庞多,墓主殉葬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殉葬马匹并不是第一次见。
他更关心的是马骨不远处的一排陶器。
肖沧海掏出放大镜,从石桌上捧起一个马形的陶器仔细研究。
即使许昭不懂考古,也看出来这个陶器颜色鲜明,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三个学生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色。
肖沧海珍惜地摸着陶器:“京市博物馆要多一些藏品了。”
许昭好奇:“很贵吗?”
肖沧海瞪了她一眼:“文物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都是国家宝藏。”
如果不是因为许昭大师身份,肖沧海会像教训学生一样教训她了。
吴越知道老师的脾气,笑着给许昭解释:“前不久有一个类似的陶器被拍卖,价值六十万。老师手里的陶器应该更贵些。”
听到这话,许昭肃然起敬,看着陶器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这陶器比得上三个金主爸爸了。
当然现在金主爸爸身价涨了,但也值一个半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叶谨言若是知道自己成为计价单位,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在他们专心看陶器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马骨动了起来。
声音太大,将肖沧海几人吓了一跳,他们转头看去,便看到散落一地的马骨重新组合成一只只体积庞大的骨马。
光看骨架子,就可以看出它们生前高大健壮。
肖沧海不怕马骨,但怕会动的马骨。
尤其是干枯的马骨不断渗血,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肖沧海几人惊恐退后。
许昭也惊恐地瞪大眼。
马骨在的地方与陶器离得太近,它们跑起来之后踢坏了地上所有的陶器。
一堆陶器被踢碎了,多少个金主爸爸就这么没了。
许昭掐住头马的脖子,直接将它提起摔了个粉碎,马骨四分五裂,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眼看着其他马骨还不断地冲着,许昭一拳一个,将它们一一砸碎。
马骨被许昭砸碎,危险解除了。许昭捧起地上陶器的碎片,感叹道:“可惜,太可惜了。”
肖沧海看着地上的陶器也觉得可惜:“都是不可再生的国家宝藏啊。”
与此同时,他还有些羞愧,危急关头他只想着保命了,还没有许昭一个学生觉悟深。
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听到许昭接着道:“这碎的都是钱啊,也不知道碎片还值不值钱?”
肖沧海:“……”
不管碎片值不值钱,肖沧海小心翼翼将碎片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复。
九曲回龙阵还有一个特点,便是过一段时间便会转换房间。
在肖沧海收集碎片的时候,地面晃动,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房间外的墓道发生改变,不远处出现一个石门,另外一个房间出现了。
肖沧海将唯一完好的马形陶器收拾好,便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古墓虽然危险,但有许昭在,肖沧海并不怕,他更怕古墓中的古物都被毁了。
这些古物都是证明华国璀璨文明的东西,就这么毁了,着实让他心疼。
吴越三人扶着精神熠熠的肖沧海,顺着墓道向前走去,只觉得一阵恍惚。
短短半个月,他们的世界观不断打碎重塑,幸亏他们年轻,才能这么轻易接受新世界。
肖沧海以不符合自己年纪的速度来到了隔壁墓室。
没想到隔壁墓室竟然有人,且还是他熟悉的人。
董则亚带着考古队的成员胆怯地缩在角落里,他们面带惊恐地看着前方。
在他们前面,三个天师身形狼狈地对付着面前的东西。
他们面前是一群纸人,每一个与真人大小无异。
纸人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双颊上涂得过于红艳的颜色,光是站在那里,恐怕会被认错成真人。
三个天师手拿桃木剑,不断挥舞着,嘴中念念有词,抵御着面前的纸人。
但这些纸人越战越勇,就算有一两个被桃木剑毁坏,其他纸人也紧跟着补了上来。
苏舜气喘吁吁:“还有雷火符吗?”
张君两人摇头,刚刚他们就已经将雷火符用完了。
雷火符并不是那么好画的,他们已经将身上积攒许久的雷火符全部耗尽了。
在他们发现这里有九曲回龙阵之后,董则亚便认真研究起来。
董则亚是考古方面的专家,没用多久就查清楚这里的情况,并告诉他们这个墓室存放的殉葬的纸人。
听到纸人,张君便直觉不好。
纸人一向是最邪气不过的东西。
不出张君所料,这些纸人很快活了,成群结队朝他们冲过来,边冲还边喊着:“留下来陪着大人吧。”
阴暗的墓室中,活生生的纸人,加上他们低哑的私语,着实恐怖。
三个天师只能迎着头皮迎战纸人。
雷火符是对付纸人最好的东西,能够让纸人燃烧,但他们身上的雷火符远远比不过纸人的数量。
虽然有一部分纸人在雷火符的作用下销毁了,但剩下的纸人却源源不断继续朝着他们攻击。
眼看着三人就要被纸人大军淹没,九曲回龙阵变动的时间到了。
几人心中一动,如果能趁机逃到隔壁房间便能摆脱纸人的控制了。
在他们想着怎么逃到隔壁房间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许昭和肖沧海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眼前的场景,许昭卷起袖子,冲着纸人跑了过来,边冲边喊着:“小心。”
肖沧海也跟着她往里面冲,奋不顾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五十几岁的老教授。
看到许昭着急的样子,与许昭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君,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激动,许昭道友这么关心他吗?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
实在是令他感动,这就是天才的心性吧。
缩在后面的董则亚脸上也露出感动的神情,原来肖沧海心胸这么宽阔。
在进入墓地前,他才跟肖沧海吵完架,没想到肖沧海不计前嫌,这就来救他了。
就在两人感动的时候,却见许昭冲到最前面的纸人边上,一把将纸人甩开,小心翼翼捡起纸人脚边雕刻成五谷丰登形状的陶器。
许昭松了一口气,感慨道:“幸亏赶上了,不然这个也碎了。”
从许昭手中接过陶器,肖沧海珍惜地摸了摸:“京市博物馆会要好好感谢你的。”
许昭:“感谢倒无所谓,只是我不忍心看到六十万碎在我面前,即使不是我的钱。”
其他所有人:“……”
所有人中,以满心期待的张君和董则亚最为失落。
董则亚看着肖沧海一脸幽怨。
肖沧海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陶器上,根本没注意到老对手的心情。
张君很快调节过来,他与许昭只接触过一次,许昭这样表现才在情理之中。
眼看着其他纸人朝着许昭冲过来,张君着急大喊:“许道友,你有雷火符吗?”
许昭摇了摇头:“没有。”
张君更着急了:“这可怎么办?这些纸人只能用雷火符消灭。”
许昭将手伸进随身携带的背包,拿出符纸和朱砂,掏出笔,随手画了起来。
苏舜注意到许昭的动作,虽然还在对付纸人,但却忍不住嘲讽道:“我师兄画符都要凝神静气、沐浴更衣,你这么随随便便,当画画吗?”
许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刚画好的雷火符随手抛到纸人身上,纸人瞬间着火,被烧成灰烬。
苏舜:“???”
许昭继续画符,直接扔出去一把。但纸人数量太多,这样画效率也低。
许昭站起身,提着笔蘸着朱砂,直接在纸人身上画了起来,很快这些纸人都变成灰烬。
许昭收回笔,有些心疼地看着书包里所剩不多的朱砂,叹了一口气:“又要花钱买朱砂了。”
苏舜生意提高了几分:“……你平时就这么画符的?”
许昭害羞:“也不经常这样,主要是纸人太多了,这样能省一点符纸。”许昭羡慕地看着他手中的桃木剑,“你们这些有钱道士不懂没钱道士的苦。”
苏舜觉得许昭在嘲讽他,但他没有证据。
张君感慨:“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1)”
他总算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进古墓前,他们就从董则亚那里知道了许昭的事,只不过除了张君之外,其他两人并没有将许昭放在心上。
苏舜进来之前,实实在在地嘲讽了许昭一番,想到之前说的话,苏舜不免有些觉得脸疼。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张君倒是十分淡定,他已经被许昭打过脸了,心态平和许多。
且遇到许昭之后,他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乱评价任何年轻小辈,反而能欣赏有天赋的年轻天师。
苏舜不一样,他自恃身份,高傲惯了,不会像张君那样反省自己。即使知道许昭厉害,他依旧昂着脑袋,等着许昭主动和他打招呼。
他可是正一派掌门师弟,是许昭前辈。
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许昭过来打招呼。许昭仿佛没看到他这个前辈似的,跟着肖沧海走到角落里,查看那些瓶瓶罐罐。
许昭见这个墓室里殉葬的古物没遭受什么破坏,振奋了许多。
虽然这些和许昭没关系,但许昭数着古物,看着这些活动的六十万被保护好,心情便好了。
苏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许昭和他打招呼,不得已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般带着张君和另一个天师走到许昭面前。
“不知道友来自何门派?有没有兴趣做我门下弟子?”
许昭天赋这么强,苏舜动了心思,想将她收入自己门下。
正一派原本是道家第一门派,但危管局成立之后,正一派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许多年轻小辈宁愿选择去危管局当什么公务员,也不愿意来正一派。如今正一派只有掌门的徒弟杨士奇天资出众,其他小辈皆资质平平。
苏舜虽然实力平平,但喜欢钻营,最想看到正一派重新回到高处。
若是他收了许昭这个天资出众的弟子,不仅天一派得到好处,他也将得到不小的好处。
与危管局的黄光明一样,苏舜没见过许昭,猜到许昭是从乡下来京市的。
但苏舜和黄光明的想法不一样。
黄光明觉得许昭肯定有师门,便放弃了让许昭进危管局的想法。
苏舜却认为不管许昭属于什么师门,都比不上正一派,他觉得许昭肯定会答应他的提议。
想到在陈光建家中发生的事情,张君头皮一麻,已经猜到许昭的回答了。
许昭抬头疑惑看向苏舜:“我门派天赋派,非天资出众人不收,你做我徒弟都不够格。”
许昭说话向来直接,想到什么说什么。眼前的苏舜资质连做她徒弟都不够格,这么有胆量想做她师父的?
苏舜脸上胀红:“狂妄。”
许昭更疑惑了,她这样就算狂妄了吗?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许观月在这里,怕是要将苏舜说得抬不起头来。
许昭没有再看苏舜,一个老男人,没有地上价值六十万的古物好看。
张君笑着和许昭打了个招呼。
许昭还记得张君,这是个好心人,她态度友善:“张前辈。”
张君受宠若惊:“担不起前辈的称呼。”
许昭:“当得起,你之前还教过我。”
张君疑惑:“我教过你什么?”
“你教过我可以用厉鬼和危管局换钱。”
看许昭一脸认真的样子,张君也笑了。
看两人一来一往,苏舜一甩袖子,气走了。
许昭不在乎苏舜的态度,张君也不在乎。
张君也有自己的傲气,他实力比苏舜强些,看不上仗着有一个掌门师兄便如此行事的苏舜。
如果苏舜针对他,他大不了离开正一派,危管局长期招收他们这样的天师。
董则亚终于也从害怕中清醒过来,他看到许昭,尴尬了一瞬间。但见肖沧海专心致志研究古物的样子,抛弃了乱七八杂的心思,走在肖沧海身边,和他一起研究起来。
他们对学术的追求,压过了心中的恐惧。
和肖沧海一起研究的时候,董则亚向肖沧海低声说歉。
肖沧海难得看到董则亚服软的样子,调侃了他两句,便没有多计较了。
肖沧海和董则亚和好了,两只考古队也重新合并在一起。
肖沧海进的第一间墓室殉葬的是坐骑,这间殉葬的是纸人。
肖沧海忍不住和董则亚嘀咕:“如果能直接去主墓室就好了,我想看看主墓室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的好奇心怎么也遮不住,董则亚也是如此,比起其他墓室,他们肯定更关心主墓室。
董则亚附和:“看这个墓室的样子,主墓室中应该是某个朝代的贵族。”
肖沧海反驳:“墓主地位肯定比贵族高。”
刚刚和好的两人又争论起来。
苏舜心情不好,只觉得这两人十分吵闹,皱着眉冲着两人发火:“你们现在吵也没用,必须完全通过外面八个墓室才能到中央的主墓室。”
苏舜在师兄的笔记上看过九曲回龙阵的记载,没有破阵方法,只能老老实实走过八个房间。
肖沧海和董则亚被苏舜这么一吼,情绪低落下来,也没心情继续吵了。
许昭开口:“有办法直接去主墓室。”
肖沧海和董则亚同时抬头,惊喜地看着她:“怎么去?”
苏舜不屑:“倒也不必如此逞能。”
还没等苏舜继续说什么,就见许昭随手拿起考古队带来的铲子,朝着地面上的阵法上铲了过去。
张君惊讶:“许道友对阵法方面也有研究吗?”
他看出许昭在修改阵法。
许昭按照《阵法速成》里面师祖的笔记,将九曲回龙阵简单修改。
听到张君的话,许昭实话实说:“不太懂。”
苏舜皱着眉,不高兴:“不懂你也敢乱动,把铲子放下。”
说着,苏舜就想去抢许昭手里的工兵铲。
还没等到他走到许昭面前,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房间不断震动。在房间的对面,出现了肖沧海和董则亚关心的主墓室。
九曲回龙阵破了。
苏舜目瞪口呆。
张君:“这就是不太懂吗?”
张君说完之后,忍不住笑了。
他被许昭打脸时候觉得尴尬,但看到苏舜被打脸,果然非常开心。
一心学术的董则亚和肖沧海没有注意到苏舜尴尬瞬间,他们只关心主墓室。
肖沧海双眼亮了,指着前方:“那就是主墓室吗?”
见许昭点头,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家脚步飞快,带着考古队跟着许昭,朝着主墓室走了过去。
张君笑着跟上。
苏舜虽然尴尬,但见其他人都走了,只能装作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间放着巨大的棺材,许昭却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了。
壁画是雕刻在石头上的,上面用不知名的燃料染成了彩色,色彩鲜明,就像是一幅连环画。
壁画的开头是一只被涂成黑色的巨龙飞在半空,龙口中一会喷火一会吐水。
在龙喷火的时候,底下人类世界发生了干旱,在龙吐水的时候,人类世界发生了洪水。
与其他正面出现的龙不一样,这只黑龙竟然是反面角色。
在它的破坏下,人类世界不断形成自然灾害。
为了祭祀这条恶龙,人类献上了无数的东西,有少男少女,也有牛马牲畜。马的形象与刚刚他们在墓室里看到马十分相似。
随即画面一转,人类终于忍受不了恶龙的统治。
有五个人类领袖出现,在他们的帮助下,人类终于制伏恶龙,将它镇压在一座高山下。
这座山形状比较抽象,许昭没看出这座山具体指的是哪座山。
在制伏恶龙之后,五个人类站在最高处,受到万民景仰。
但随即画风一变,五个镇压恶龙的英雄为了争夺权力,带着属下发动战争。
人类世界又开始混乱不堪,死伤无数。
最后他们互相残杀之后,只剩下最后一人,人类世界终于和平了。
壁画的最后一幕,标明了墓主人的身份,是最后争夺权利失败的四个英雄之一。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肖沧海感慨。
董则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壁画里的龙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古代人喜欢将天灾幻想出神话色彩。
故事的真相应该是人类在五个厉害的领袖帮助下克服了天灾,但五个领袖每个人都想当皇帝,便开始争霸天下。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朝代的故事?好像没有哪一个朝代有这种传说吧?”
肖沧海也加入讨论,若是以前,他肯定和董则亚是一样的想法,但现在他的世界观已经发生改变,他开始质疑董则亚的想法:“说不定龙是真龙呢?”
董则亚嗤笑:“这世界上这么会有龙?”
肖沧海不甘示弱:“都有鬼了,怎么就不会有龙?说不定那些神话传说都是真的,只不过现在是末法时代,那些传说中的东西都隐匿了。”
董则亚也想到了刚刚见到的场景,说话都没那么坚定了:“你一点也不讲科学。”
“鬼科学吗?纸人科学吗?”
作为一个不科学的天师,许昭没有加入两人的争论,她还在看壁画,这次视线主要落在黑龙身上的花纹上。
许昭来古墓一方面是因为肖沧海的请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肖沧海给她看的图片中有金蛋上面的花纹。
现在她在壁画上的龙身上看到了同样的花纹。
她身上的蛋不会和被镇压的黑龙有什么关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许昭的心情,许昭背包里,金蛋又开始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
就在许昭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肖沧海却突然惊慌出声:“棺材被开过了,尸体不见了。”
吴越看过不少盗墓的故事,她异常惊恐:“难道尸体活了?”
肖沧海将棺材周围仔细看了一遍:“尸体活没活不知道,但肯定有其他人进来过,棺材是从外面被打开的。”
“难道是盗墓贼来过了?”董则亚又是生气又是疑惑,“那些该死的盗墓贼偷尸体干什么?”
董则亚痛恨盗墓贼,他们为了利益,偷盗所有有价值的古墓,将古墓破坏之后,把里面的东西卖给出价高的人。
许多国内的珍宝就是这么被卖到海外的,这些年,华国为了能找回这些国宝,花了不少钱。
但从没听过盗墓贼将墓主的尸体偷走的。
吴越的想象力还在继续:“会不会是盗墓贼打开了棺材,棺材里的尸体自己走出来的?”
盗墓小说和电影经常有这个情形。
想到重新活过来的马骨以及想要杀他们的纸人,众人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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