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只合适面对真正的淑女,或是值得尊敬的人,至于你……”
卡摩斯将勇者之剑横放于胸前,冷冽的眼凝视骨鸦的弱点,丝毫不因魔女诱惑所触动,声音冷漠的为伊西多尔拖延时间,“将死亡与欺骗当做乐趣的魔女,在此刻甚至都不敢以自身真实的面貌出现。你说想要与我们交易,真是一句可笑的话语,为什么你能找到这里?”
伊西多尔刚才使用是增强版强制传送卷轴,非使用者理应不能确定使用者的传送坐标。阿芙蕾附身的骨鸦竟然能如此快追上来,幸运他们没有直接传送回奥兰。
“作为一位优雅的淑女,我也很想以自身真实的姿态与你们相见。只是尊敬的勇者啊,您也知道我被光明强制禁锢于血之城堡,无法离开。此刻我只能附身于骨鸦的身上,用它的眼睛去看见世界的美丽。”
阿芙蕾无视卡摩斯的质问,控制骨鸦扬起双翼,用翅尖捂住胸口伴随哭泣声轻轻低语,如玻璃的眼睛隐秘窥视。
见卡摩斯意志依旧坚定,没有任何因声音动摇的情绪,且伊西多尔依旧专注的引导光明之种的施法。察觉勇者之剑已经在汇聚力量,即将与龙息一起挥斩……
阿芙蕾将疑惑藏于心中,低头快速且小声的对卡摩斯说:“还请您不要误会,尊敬的勇者大人,我并非空间法师,不能做到追踪卷轴传送。骸骨之鸦是我的眼睛,沉沦者的血肉皆是我的记号,我是追逐血的气味来到这里,并非是已提前感知到这座山洞。”
卡摩斯微侧头,目光快速的在撒拉德身上寻找,才发现在土之巨龙右侧的后背与龙翼上,皆沾染了少许已经黑色的血迹。
“嗷!”
[应该是刚才战斗时沾上的,难怪莫名感觉有些痒。]
撒拉德同样察觉到后背已经干涸的血迹,在心中与卡摩斯通过契约交流的同时,侧头低吟并朝龙翼吐出一团泥流龙息。龙息刮在龙翼与鳞片上,将干涸的血渍撞碎,即使撒拉德控制精准,依旧残留少许污血无法完全清理。
见到巨龙的动作,骸骨之鸦只是轻轻扇动翅膀,并未因撒拉德的行动有任何言语。
“不要担心,这是血魔法中的一种,我的光明魔法能将其完全净化。”
伊西多尔没有抬头,保持剥离光明之种的进度,通过道具在卡摩斯、撒拉德脑中快速低语,“我还需要少许的时间,就能将安德莉亚心中的光明之种完全剥离,之后等我将血魔法净化后一起离开。
卡摩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询问她要做的交易是什么。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不符合血魔女的性格与传闻。”
伊西多尔:“莱恩领主此时正在注视我们,他们没准能从血魔女的言语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或是关于光明的秘密。”
“我知道了。”
卡摩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冷静回应后将指尖放于勇者之剑上。
撒拉德停止龙息朝龙翼的喷吐,将岩石凝聚成人类的手掌形状,握住一柄坚石刀在鳞片上轻刮。
看见卡摩斯此刻的举动,见过剑气击斩多次沉沦者的阿芙蕾,她立即控制骸骨之鸦扬起双翼轻轻扇动,从坚石之上飞至空中少许距离,谨慎的对卡摩斯说:“尊敬的勇者大人,我已经告诉您关于血液的一个秘密,甚至我此刻控制骸骨之鸦的到来,我想这应该已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卡摩斯将手指重压在剑刃上,猜不透他想法的血魔女在心中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控制骸骨之鸦回到刚才的坚石上站立,继续用言语表明自己的态度,“勇者大人,如若我真想与你成为敌人,刚才真的有很多阻碍你们的机会,但最后我依旧任由你们顺利来到这里。”
“正确的做法……确实不应该在此刻就追上来。我相信你不会如此愚笨,也没有那样好心。”
卡摩斯将手指从剑刃上移开,手掌紧握剑柄,抬头朝骸骨之鸦冷静询问:“你要与我们做的交易是什么?”
在战斗的后部分,沉沦者确实有放缓进攻的频率。现在卡摩斯的心中,他猜测地下监狱的入口、阿芙蕾可能是故意让他们找到安德莉亚。
卡摩斯想不到阿芙蕾这样做的理由。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理解。”
骸骨之鸦模仿人类的姿态行贵族礼,左右的眼珠同时印上卡摩斯、撒拉德和伊西多尔的身影,放慢语速低声询问:“尊敬的勇者大人,如若我的猜测没有错误,你们的敌人也是那位光明的统治者对吗?”
听她言语,卡摩斯心中已有猜测,“你想借用我们的力量,帮助自己逃离束缚血之城堡的封印?”
“不愧是近期闻名于大陆的人类勇者,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阿芙蕾控制附身的骸骨之鸦闭合双翼,“尊敬的勇者大人,我可是冒着危险才追到这里,为了我们的交谈不被光明监听……与那位神秘商人可能相识的您,我想你一定有能防止被光明窥视的结界、或是在此时能使用道具对吗?”
“我确实有,你就不担心被误伤吗?”卡摩斯左手举起掌心戒指,神情冷淡,“毕竟在我眼中,你和那位教皇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极为邪恶的存在。”
“非常感谢您的夸赞。只是能与那位教皇的邪恶一起相比,这实在是太夸大了我的能力,我所做的事情远不如那位教皇……一根手指头程度的黑暗?”
骸骨之鸦用右翼轻轻捧起自己的头骨,“勇者大人,难道您不好奇刚才在地下发现的魔物吗?连我也是在刚才第一次知道,那些恐怖的邪恶之源……竟然就藏在血之城堡的地下。”
卡摩斯眉头轻皱,取出一张卷轴撕碎,守护之结界一瞬成型。
“束缚安德莉亚的可不只有那一只魔物,地下也不止只有一间监狱,没想到危险竟然距离我如此近。”
血魔女控制骨鸦放下骨翼,“如若将它们从地下释放,最先遭受到冲击便是我的城堡和沉沦者,那时不只是我自己,连大陆同样会遭受巨大的灾难。”
血魔女语速缓慢而沉重:“尊敬的勇者大人,只要你们能帮助我解除光明的束缚,我就将自己所知道有关于光明的邪恶及秘密……一切都毫无隐藏的告诉你们。”
血魔女非常自信。有关于大陆的危机和教皇的秘密,她相信拯救大陆的勇者一定不会拒绝。
卡摩斯认真听血魔女的话语,同时通过道具在心中远程与莱恩交流,等待血魔女说完之后神情毫无变化的回道:“如若你要说的只有这些,你想通过我们达成的目的一定无法实现,进入地下时我已知道关于瘟疫的秘密。
教皇不会放任它们出现在大陆,这是破坏规则的行为,我相信你自身也不敢将它们从地下放出去。既然你知道我认识神秘商人,我可以用金币与他进行交易,我有认识的空间法师能与那位大人联系。”
“更何况,我此刻同样知道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其中涉及到光明……”
卡摩斯微抬头看向骸骨之鸦,“你想知道吗?”
阿芙蕾陷入了迟疑,刚才的自信微有动摇。
见她不相信自己,卡摩斯左手握住勇者之剑,从戒指中取出一张空白的羊皮卷,目光看向骸骨之鸦的翅膀,“你的手刚才受伤了。”
卡摩斯:“涉及到自身危险的秘密,你难道不好奇吗?”
血魔女附身的骸骨之鸦身体颤抖,玻璃的眼睛凝视卡摩斯,“你要怎样交易?”
“我身为人类勇者,必然不会与邪恶的魔女进行交易,这对我们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卡摩斯:“我们可以交换情报,将你知道有关于教皇的秘密和邪恶告诉我,我回答你关于危险的消息。”
“你追上来与我们交易,无非是惧怕瘟疫之源伤害自己。”卡摩斯:“我能告诉你的危险直接关于你自身,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当我们成为敌人相遇之时,我只会直接杀死你的本体,可惜你嘴上不能离开血之城堡,但现在的我确实无法进去。”
“真是符合人类获取信息的方式。”
血魔女在心中短暂的纠结片刻,决定暂时的信任卡摩斯,“我可以与你进行情报的交换,你必须要告诉我你是怎样知道的。”
血之城堡中只有阿芙蕾一人,尤其是藏有魔镜的卧室。
被光之飞鸟灼伤就在刚才,此时已经愈合……血魔女的本体起身在卧室中搜寻,寻找有无来自外界的眼睛,她想不明白卡摩斯怎样知道的这件事。
尤其刚发现藏于地下的瘟疫之源,阿芙蕾现在的感觉非常诡异……她甚至已经开始担心,知道自己受伤的卡摩斯,会不会已经知晓她将大脑藏于镜中的秘密。
如果连卡摩斯都能知道,那样教皇是否早已——
血魔女因自己的猜测而恐慌,她必须与卡摩斯完成这场交换,为了她自己。
“我只能告诉你危险,如何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卡摩斯,“人总是要保留一些秘密,这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守护重要的同伴。”
卡摩斯神情随意:“如若你坚持要知道,只能遗憾我们这次交换情报失败,我没有很多时间与你在这里浪费。”
“那可真是遗憾。”血魔女控制骸骨之鸦咬牙发出一声轻叹,“我同意与你交易。”
即使不能知道,只要让勇者去干扰教皇,教皇不能找她麻烦……血魔女自身还能继续保持盟友的关系,总归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教皇似乎没有窥视,交换结束后舍弃这具化身即可,她可不会承认与勇者交易这件事。
“聪明的选择。”
卡摩斯右手微抬,将羊皮卷朝血魔女附身的骨鸦掷去,“将你知道的秘密写下来,如若真实我就告诉你那件危险是什么,坚守勇者之心的我不会说谎。”
“我当然相信勇者诚实的品质。”
骸骨之鸦将卷轴接住,血魔女用秘法扬起一支血笔,在羊皮卷上快速记录自己知道的、部分有关于光明邪恶,能引起卡摩斯等期望和平之人愤怒的秘密。
虽然已经取出大脑,阿芙蕾的记忆力依旧很好,她记住自身知道的关于教皇的多数秘密,在羊皮卷上选择记录。将实用的罪恶记录完全,再贴心的补充少许信息,阿芙蕾控制骸骨之鸦扬起右翼,用秘法将羊皮卷送回卡摩斯身前。
卡摩斯将羊皮卷接住,随意扫了几眼之后看向骸骨之鸦,语气略显失落道:“竟然只有这样一点吗?没想到都是我知道的信息。”
血魔女:“?”
血魔女陷入迟疑,“你的信息来源竟然如此的丰富吗?”
有一些是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没想到卡摩斯竟然……
关键是这种随意而失落的态度,血魔女一时间也无法确认卡摩斯的真实情况。
“希望正义的人自然是更多的。”
卡摩斯将另一张羊皮卷托在手中,“如若你的信息只有这些,那我们的交换到此结束。”
“等等……”血魔女,“我突然记起了一些事,还可以再给你一些或许有用的信息。”
卡摩斯不动声色,随意将刚才那张羊皮卷再次扔至血魔女的身前。
其实羊皮卷上确实有一些实用的信息,只是莱恩通过道具教卡摩斯诈一下血魔女,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撒拉德停止用石刃清除鳞片上的血渍,非常隐晦而惊叹的看了卡摩斯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扇动翅膀落在伊西多尔身边,继续观摩卡摩斯和血魔女、在彼此了解信息不对等之上的情报交换。
血魔女再一次接住羊皮卷,认真思考后在羊皮卷上记录新的信息。确保这次的消息能实用,血魔女甚至还额外再多加上一个更重要的秘密。
以及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血魔女忽然有一种莫名又奇怪的预感、且自身的本体忽然有些虚弱。或许是因为她此刻的交换已让光明知晓,突然的直觉告诉血魔女一定要让勇者、人类联盟去阻碍教皇,不然她一定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卡摩斯将血魔女二次递来的卷轴接住,因卷轴上的信息没忍住眉头轻轻上扬。
看见卡摩斯此刻的表情,血魔女的内心微松一口气,态度友好的询问:“尊敬的勇者大人,您觉得这种信息有用吗?”
“确实是非常实用的信息。”
卡摩斯将血魔女交给自己的卷轴收好,也在另一张羊皮卷上多写下一句秘密,随后将这张羊皮卷朝骸骨之鸦扔去。
血魔女控制的骸骨之鸦将卷轴接住,这时伊西多尔已将安德莉亚心中光明之种剥离。
不再因光明抵御光明之种而昏迷,安德莉亚慢慢苏醒意识。
伊西多尔扬杖挥洒一片圣光落在撒拉德的身上,用光明魔法净化附着在龙鳞表面的血渍,精神力锁定安德莉亚。紧接着伊西多尔撕碎传送卷轴,让自身与卡摩斯、撒拉德,安德莉亚一起离开山洞,与已经和他们联系的阿瑞西娅会合。
情报交换已结束,对于伊西多尔他们这次离开血魔女已不在意。她控制骸骨之鸦接住卷轴,当看清卷轴上记录的信息之后,无论是血魔女附身的骸骨之鸦、还是血魔女自身的本体,在看完卷轴上的文字记录时,血魔女只觉得浑身冰冷。
当血魔女再想去寻找卡摩斯时,她已经无法追踪到卡摩斯和撒拉德的踪迹。
血魔女觉得自己不该相信卷轴上的秘密——
教皇要将她吞噬,如此荒谬之中却又隐约很有可能。本就因教皇今日冷漠的态度,对教皇心生不满的阿芙蕾越发觉得很有可能。
她的化身毁灭——
一切都是教皇的阴谋,该死的教皇!
血魔女此刻感觉自身呼吸很困难,她得自救。
虽然已经知道了极为有用的信息,但她自身并不是教皇的对手。血魔女知道教皇有多危险,她直接将骸骨之鸦毁灭,精神力回归本体,准备跑路的同时,她还要想办法给教皇找一些麻烦,更利于她自身逃离。
伊西多尔他们通过卷轴离开山洞,在安全的地方与赶来的阿瑞西娅会合。
安德莉亚这时已经苏醒,虽然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安德莉亚能隐约熟悉伊西多尔的光明之力。
阿瑞西娅在周围设下守护的结界,暂时的安全不用担忧。
确认血魔女此刻没有追上来,伊西多尔伸手触碰空间戒指,取出装有生命之水、月之泉水的树叶罐递给安德莉亚,将兜帽遮严实,用改变且伪装的声音低声道:“这里还在光明能照耀的范围之内,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
伊西多尔已经远程和莱恩联系,剥离光明之种后的安德莉亚,此刻在她的体内已经没有光明的隐患。
安德莉亚双手将树叶罐接住,面色苍白的面向伊西多尔低头回道:“我相信你的光明,温暖又熟悉。”
安德莉亚侧头看向卡摩斯、撒拉德和阿瑞西娅,接连低头俯身行礼,“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将我从那种阴暗冰冷的地方救出,让我能有重见光明的机会。”
“并非是我们。”卡摩斯将勇者之剑放回腰侧剑鞘,目光友善的看向安德莉亚,“是你体内坚守的神圣光明帮助了你自己。”
若不是安德莉亚坚守真正的光明,此前也一直有帮助伊西多尔,让伊西多尔没有完全因教皇的放任而堕落。仅凭卡摩斯自己和撒拉德,即使他有勇者的身份,今日也不可能在地下救出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保持双手托起树叶罐的姿势,虔诚的轻声祈祷和赞礼:“感恩光明之庇佑,感恩神明与诸位的救赎。”
“愿光明永佑。”
伊西多尔低声祈祷,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契约卷轴,保持平静的声音低语,“安德莉亚女士,教皇的光明正在覆盖和吞噬大陆,我们现已寻找到一片纯净与和平之地。留在大陆并非是安全的选择,若你愿意就在卷轴上签订契约,在末尾签订自己的姓名,忠诚我们信任的领主。”
安德莉亚用精神力将羊皮卷接住,展开后惊讶上边没有任何约束,只有坚守和平与忠诚的要求,注视伊西多尔的眼睛问:“你也签订了契约吗?”
伊西多尔点头。
卡摩斯与撒拉德安静警示周围的环境,阿瑞西娅能感受到安德莉亚身上的创伤,收翼落在一旁耐心等待安德莉亚的决定。
至于欧恩等人……虽然他们都知道奥兰有巨龙的存在,但是当看见阿瑞西娅与伊西多尔他们会合时,心中依旧还是有些忍不住惊叹,隐秘的朝莱恩和‘米歇尔’投去视线。
他们这边还在担忧,对方信任的领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有如此强大的黑龙去接应,即使光明降临也有一定抵御的能力,更不用担心出现沉沦者围攻的情况。
虽然心中惊叹不已,但现在更令欧恩他们在意的,还是血魔女交给卡摩斯的那一张羊皮卷。欧恩迫切希望卡摩斯他们尽快回到奥兰,他们都想知道关于光明的秘密、知道更多光明的邪恶,为此也能提前做更多的准备。
被封印于监狱中已有一定时间,被剥离光明之种后的安德莉亚身体非常虚弱,用精神力接住的卷轴都在一直颤抖,整个人没有太多的力气。
虽然现在沉沦者并未追上来,安德莉亚不敢浪费任何时间。得到伊西多尔肯定的回答后,她将树叶罐揭开浅抿一口月之泉水,缓解身体中冰凉刺骨的感觉后再喝一口生命之水,让自己能有力气将光明凝聚成笔。
“我相信你信任的选择。”
安德莉亚目光注视伊西多尔,毫无犹豫的在羊皮卷上签订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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