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位子,原来是我的。
在听到这句话时刘协神经质地笑了笑,他是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如今已经寥寥无几,甚至于有时候他自己都要忘记还有这件事了。
明面上先帝是只有两个儿子,但其实在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他和他“大哥”的大哥。
他是因为出生时日的缘故被隐瞒下来、扔出宫廷让他自生自灭的长子,刘珩。
就算是长子,生在五月初五这样的日子里也是活不下来的。但也毕竟是长子,因此先帝并没有真的动手杀了他——再加上与长子一同出生的还有个女孩,双胎是祥兆,更何况是一男一女,索性就让两个人扔在外面看他们有没有“缘分”活下来。1
现在这位长子站在自己面前,来告诉他他的的确确是活下来了。
“所以,你果然不仅仅是要克死先帝,还要来克死整个大汉么!”
“这么说的话,你这也太抬举我了。”
听到刘协这句话时祢衡愣了愣,随即差点没笑到厥过去:“弄死大汉的,不正是咱们那个好爹么?哦对,还有你也一样。咱们半斤对八两,你就别来把帽子都扣我头上了。”
“呵。”
“再说了,我倒也并不是真的克死什么王朝,它本来就应该在两百年前没了。苟延残喘这么久,早就应该开始动刀的那些却不去动,我都觉得好笑。”
祢衡将手从桌子上拿下来,自己却是一转身坐上去,甚至于还晃荡了两下腿,看上去自在极了:“你猜猜,要是我身份显露出来,你会怎么样?”
“你可真是想太美了,我才是皇帝。”
“哦豁,自己下了个诏书没盖印把自己外祖弄死的皇帝?”
听着祢衡的嘲讽刘协的表情更加难看,偏偏他笑得比以往灿烂得多,甚至于还有那么点悠哉的态度:“还是说要当个连身边皇后都在思考怎么把你弄傻、自己来摄政的皇帝?”
“不可能,阿寿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但是我亲爱的弟弟,她除了是你妻子以外,她也是人,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也想活下去啊。”
人活着就不会想要去死,尤其是在看到崔家风向变更的那刻,伏寿就知道刘协已经彻彻底底输了。
虽然刘协不一定会死,但是伏寿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她虽然是家中庶女,但好歹也是被嫡母养大。她听这位阳安长公主说过无数次有关宫中朝堂博弈,在看到崔妃逐渐开始并不在意她的训斥、甚至于连自己父亲也暂避锋芒时,伏寿就知道,大约刘协是再也无力回天了。
如果说刘协退位了,他还能活多久?活着的前朝皇帝可能会善终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或许皇后可以,但是曹操不可能不知道她帮忙做出了衣带诏,她也绝对是不可能独活的。
曹操不会容许她活下去,就算曹操允许,别人也会觉得他们夫妻是阻碍。所以仔细算下来,最好的选择就是皇帝可以活下来,但皇帝不能知道自己是皇帝。
让他疯疯癫癫的,让他昏昏欲睡没有任何打理朝政的可能。当刘协变成摆在那里只能善待的前朝皇帝,那么他们就能活下来,好好得活下来——
“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我。”
在看到伏寿颤抖着准备下药时老太监立刻将她拿下,扭头看着自己当年亲自扔出宫的祢衡伏倒在地:“若等事成,还请大公子留今上一命。”
“我……不,应该说是,不管是谁,都没有想要杀他的想法。”
伏寿手中的药可让祢衡太熟悉了,当年他就是这么被她亲娘硬生生把这玩意儿灌进嘴里。祢衡冷笑一声,将手中这杯茶水放在旁边:“只可惜我人小气,也是护短的。这母女俩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既然如此,来啊,她想让我家小弟喝这玩意儿,就让她先品尝一下味道,试个毒吧。”
看刘协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祢衡也不是很想提自己来之前做的事情。他索性不再坐在桌子上,走到刘协面前蹲下看着他,最后伸出手,轻轻地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你一看我就知道我是你大哥,那看来我们确实长得很像。”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刘小协啊,你觉得你能撑起这个汉室么?不行吧。”
每次祢衡都觉得姚珞对着她儿子喊姚小砾就很可爱,好像不管是谁这么喊,除了郭嘉曹操这种人以外都挺可爱的,甚至于连刘协也一样:“你觉得交给我怎么样?”
“然后你再给曹操?”
“挺聪明啊,毕竟皇帝这破烂事儿我才懒得干。这大好河山该整顿都得整顿,等到差不多了到处走走看看,怎么看都比窝在这大牢笼里强。”
“你不想当皇帝?”
听到祢衡的声音时刘协格外愕然,他本来想若是祢衡真的想要那让祢衡与曹操打起来也不错,可是如果说祢衡不想当皇帝——
“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噗,我是为了当皇帝才来找你?”
没忍住大笑出声,祢衡真心觉得自家弟弟是个傻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哎呀,我懂了我懂了,你是靠苟到今天的。因为只是单纯想活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会觉得自己成为今天这样都是因为别人害的。果然果然,年少时候经历过什么,以后一生都会是这个样子。”
想着自己在年少时期被喂药、但终究还是被孔家护着、爱着的态度;再想想姚珞虽然被桥玄带着到处跑,却始终有他、太史慈、以及郑玄高如容等人的真心相待,祢衡的笑容里突然多了点悲悯:“刘协,你有被人真正爱过么?”
刘协,你有被谁爱过么?
从出生开始先帝喜欢他,是觉得他聪明能当皇帝;母亲保护他,是因为她觉得只有他当了皇帝才能给自己荣华富贵;皇后依赖他,是因为她只能跟着他走,只有他好了她才会能真正成为皇后。
好似唯一快活的日子,还是兄长还在时,两个人躲在御花园的假山里看着那些着急的宫人偷笑,用小石头在地上画乌龟。
“寡人,孤家寡人。”
刘协神经质地笑了笑,抬头看着祢衡表情尖锐:“你如此作态果真是心怀怨怼,真当我没有后手不成?”
“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人?”
“……”
刘协突然倒退一步,背上冷汗一瞬间浸湿了里衣。而在这个时候祢衡又轻轻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夜表情悠远:“虽然她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因此我不会杀人,也肯定不杀你。”
“为什么?”
为什么要……他活着?
下意识看向拿包药,刘协还能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么?他甚至于也很明白其实伏寿想的没错,只要他浑浑噩噩不理朝政,选择禅位就能活下去。可就算是直接对着曹操禅位,他还能活多久?
“放心,你会活下去的。至于原因的话我说你是我弟弟这事儿你肯定不信,因为我也不信。”
祢衡耍赖般一摊手,眼睛里多了一些真正的温柔:“有人就算没和我说,我也知道她不想让人再死了。我觉得这样很好,索性也就这么答应了她,不会再让人死去。”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扬州早就打完了,只不过和豫州那儿一样,表面上还让别人管着,其实早就是自家地盘。”
姚珞看着面前的舆图,手指慢慢滑过上面的一切。
凉州的马腾与韩遂已经彻底倒了过来,至于凉州内部豪族林立这事儿回头再改。到时候凉州军肯定也要整编,兖州军那么多人应该也不会保持下去,抓退役的考试加班也不错。
扬州之前就被孙策和周瑜犁了一遍,两个人还亲手砍了黄祖。明面上死了袁术之后扬州很乱,但其实内部早就整合好,只要派过去新任扬州牧就能安定下来。嗯……如果不是因为她不能动,她是很想徇私一把去扬州、主要是去吴县呆着。
“不怕,最多还有三十年,我就解放了。”
嘀咕了几句后再看向益州,刘璋其实并不是什么顽强的人,四川天府之国不错,但是也正是因为天府之国,刘璋这位子没那么稳固,倒是张鲁这位张道陵的孙子投了过来。
“之前深感大父的五斗米教中有些言论实在不妥,因此特意修改了不少教义,还望别驾能够指点几分。”
看着张鲁送来的信还有里面写着的一本《老子想尔注》,姚珞立刻把这本书给翻了一遍。看来看去,最后姚珞坐在桌子边表情深沉,内里大骂张鲁这家伙实在是狡猾。
这算啥?你弄个道教然后下一秒就把《道德经》弄成了你教圣经,这本书就来做了个注,还想着老子给你印本送过来?
挺会空手套白狼啊,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和白马寺的那群和尚干一架呢!
“要是别驾是这样想滴话,也可以的撒。”
张鲁还特别腼腆地开口,一双小眼睛里甚至于还放出了点光:“老子早就想和这群光头说说话了,要不甘将军带我过去?我一个人总归不好过去的嘛,咱们是老乡,你帮我引荐引荐撒?”
听着这一口无比完美的四川话,甘宁在旁边恍惚着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他现在倒是有点明白太史慈那“不能打回老家去”的怨念了——这衣锦还乡气势汹汹地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对面直接投了算什么?
这会显得他很无能!
不过想到姚珞说能不打就不打,他也只能把这委屈咽下去,开始和张鲁细细周旋的时候却不知道他的别驾早就以“公干”为名,一路溜达到吴县对孙策周瑜的战绩“实地考察”。
好吧,说实话也没什么好实地考察的。她虽然名声很大,但脸知道的人还真不太多。路上没几个人认识她,偏偏她看着整个小镇哪里都熟悉,哪里都陌生。
“这里应该是个茶楼,不过现在是民居;这儿应该是一大堆小卖部啊小店啊,哦对这儿应该是家面馆,拙政园现在居然是个茶楼么?河倒是都没怎么变,老妈说得挺对,自从大禹治水之后这边河流就没大动静变化过,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嘀嘀咕咕地坐在茶楼上喝着茶,姚珞撑着下巴看着街上男女皆有的模样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这风吹得她都困了。
不过她这么逃过来,又把辛宪英托付给了司马徽也就是水镜先生,小姑娘会不会哼哼说自己不负责任……应该不至于吧,她和黄月英还有郭瑷曾巧都玩得挺好,戏志才有了女儿曹靖以后特别会带孩子,她还是真的挺放心的。
至于工作什么的,要知道现在这个点真是她唯一一个能放松的时候了。要等明年这会儿,她不忙死就怪了好么。再说祢衡的嘴炮她早就明白其威力,世家这边也基本都投了,这样的局面曹老板还能作没,她直接跳进太湖学西施再也不上岸。
“果然在这里,又会躲懒。”
“……嘶!”
姚珞一抬手差点没把桌上茶盏都打翻了,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抱怨还带着黑眼圈的曹操,她差点没晕过去:“东,东家?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在乌桓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擦了擦手后也给自己叫了茶,曹操也有点困,撑着脑袋靠在桌边半梦半醒:“是不是我不追来,你就准备功成名就跑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来看看嘛。您瞧,姚小砾都在容姨那儿,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他,对吧?”
“呵,等他20了,难说。”
曹操轻哼着也懒得理会,他看乌桓打得差不多了没有全部跟进,而是将大部分事宜交给郭嘉陈宫处理,自己则是带着典韦一路南下,直接去吴县堵人。
按照他对姚珞的了解,最后的时候她不来一趟这儿简直是不可能的。不过也就这么一次能逮到,也是刚巧她在茶楼这边探了个头,不然他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所以,您来这儿,抓我回去?”
“一半一半,你带我逛逛呗。”
老板要求下属陪同旅游,下属还能怎样?
只不过在听到隔壁叮叮咚咚的三弦声冒出来时曹操还有点好奇,姚珞的评弹都流行到吴县了?
“差,差不多?”
其实这里才是发源地,被她带去北方了罢了。
“配合这小桥流水,倒是在吴县听着《打金钗》也更有味道些。”
看着曹老板的肯定,姚珞也只能笑着说是。走了一圈吴县的大街小巷,曹操瞥了眼旁边似乎浑身不自在的姑娘,没忍住笑了起来:“你想去哪儿就去呗,别在意我。”
“您都抓我抓到这儿来了,说出刚才那句话您不心虚么?”
“……”
好像确实有点?
“算了算了,我很大度的。”
看到姚珞故作大方曹操也不气,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行,那这样你明年休假别要了。”
“既然如此,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休个产假。”
姚珞想了想后看着曹操无语的模样嘿嘿摆手,独生子女就是最棒的,姚小砾这样就挺好。休假没了也无所谓,她回头多让陈群规定几个法定节假日,一样能放假:“那您跟我走?”
“行,去吧。”
看着姚珞似乎走过一条路就左顾右盼到处看看,随后绕来绕去一路绕到城外的样子曹操也不在意,任由她带着自己到处乱走。看着城外的农田,姚珞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在田埂上,最后停下转身,看着曹操笑起来:“东家,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就问吧,憋得不难受么?”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嗯……”
姚珞沉默片刻,随即伸手轻轻地拂过眼前的水稻苗:“大约是因为,这里是起点。”
这里是她在现代评弹学校里第一次实习唱评弹的地方,现在只是农田——后世姑苏城扩展的规模真是了不得,她穿的时间也确实有些太早了点。
“继续往前走的话,您会累么?”
“赶紧带路。”
“那么远,想想就不想走。我学校可是在园区,不管坐地铁还是开车,不堵车也都要半个小时,太累,不想动。”
姚珞嘀咕了一句后索性也懒得再动,继续往前时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阿珞,你想当皇帝么?”
想当皇帝么。
她和曹操从来不分彼此,也不会猜疑对方。虽然这个问题问的很像是在试探,但姚珞知道曹操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想。”
“为什么想?”
“因为……如果说我当了皇帝的话,那么后来的女孩子就可以说,姚珞是皇帝,那我也可以当皇帝。”
曹操看着眼前的姑娘转过身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光:“她们也可以说,既然女人可以做皇帝,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这天下没有比做皇帝更厉害的事情,她当了皇帝,那么我们也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可以读书,可以习字,可以当官,可以当皇帝。
“东家,我想当皇帝。”
她带着一种信念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偏偏曹操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任何警惕感。或者说……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都要更加信任姚珞。
“这样很好。”
“是吧。”
自己印象里一直都是十一岁的小姑娘笑得很灿烂,但一转眼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马上年近三十的模样。但就算如此,面前的姑娘依旧好看,依旧年轻,依旧有着蓬勃的志向和生命力。
“但是我也知道,我做不了皇帝。”
“为什么?”
“皇帝要学的很多事情,我不会;要做的很多事情,我不会;最关键的大概还是,我想做皇帝,但我发现其实,有比做皇帝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倒空世人脑子里之前所想的一切,让他们明白世间道理,让他们认字读书,吃饱穿暖,是比做皇帝更重要的事情。”
成为皇帝之后解放的只有她一个,从上而下的改革虽然很重要,但若是最下层不明白,这样的改革就绝对不会深入人心;从下而上的是革命,当所有人都明白了道理时,人人都可以成为革命者。
是一人,还是人人,那还用选择么?
“我当了皇帝很好,但不会有人觉得女人也可以当官。可若是我去教导他们,让他们明白女人可以做他们男人做的事情,让他们明白不管是男是女本质上都是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会在以后有人自发认为,女人也可以当皇帝。”
“你可真是够会出题的。”
听到这里曹操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看着眼前这片稻田时突然想到了之前有人和他说过崔琰私下里的那句笑话:“阿珞,你是圣人么?”
“我怎么这好像是我第二次听到了?不是,我从来都不是圣人。”
“但是在很多人心里,你就是圣人。”
简略字形,改进纸张,做出活字的印刷;教导所有人去认字,让小孩子们也能脱口而出几句《论语》;改良军队,让军队不再是到处劫掠的模样——
“或许当年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敲开了你家大门。”
曹操轻轻叹息了一声,看到旁边有块石头随意拍了拍,坐下后锤了锤自己的腰:“你想要我当皇帝么?”
“好吧说实话,我挺不想的。”
“噗。”
看到姚珞脸上的笑容曹操也笑了:“怎么,怕我随便砍了别人的头?”
“一方面是有点怕,另外一方面嘛……东家,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万世的王朝。”
“我想想啊,以前听到你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挺对的。”
听到这个曹操点了点头,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大秦传承百世,我大汉千秋万代,那么咱们撑过两百年就算胜利?”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曹操是在玩梗还是真心这么想,姚珞觉得自己就这么卡在那儿了,而且卡得很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王朝更迭就像是现在一样。后人的事情后人去做,他们若是被百姓推翻了,那是因为百姓知道他们不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上万物终有时,连石块也会化为砂砾。人世百年,若有人说我一句‘尽责’,那也很快活。”
“所以……东家要准备当皇帝了?”
“虽然我也想实现你的愿望,可惜这天下还是得有个皇帝。只是我和别人不一样,你在我旁边,之后我朝所有的皇帝,大约也不会和以往一样。”
她的腰板一直都是挺直的,人也一直都是站着,仿佛没有人能够让她倒下。曹操看着她悠哉又往前行走的模样也脚下用力站了起来跟着她往前:“你之前就和我说过,没有百姓参军后,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道理。他们应该要抬头挺胸,应该骄傲于自己在这之后会守国□□。”
所以同理,就算当了皇帝,皇帝也不是高人一等,也不应该自认为天命所归。
“大伙儿可不这么认为,您心里知道就行。我回头还得让陈长文多考虑考虑,稍稍再立立法。”
“行,还有你弄出来的考试科举,让长生那几个给我也去考一遍。考试都考不过,还想当我儿子呢。”
姚珞看着完全就是在“我不用考试我开心”的曹操,只觉得这都是什么虎爸啊?以后曹老板儿子们都是“为了不考试我要当皇帝”,那还不如当皇帝也必须考试上岗呢。
“您也别给他们压力太大了。说起来若是您当了皇帝,您会让我跪么?”
“不会。”
“您会让天下人跪么?”
“不会。”
“那您要他们考试就考吧,我这样就足够了。”
她轻轻笑了起来,转身手指撩过旁边的稻苗:“虽然不完美,但也算够用。就是等到咱们回去,估计麻烦会有不少。”
“那你会不会不准备和我一起往前走了?”
“怎么会,我这块小石头哪儿有用您就去搬哪儿,我绝无二话。”
两个人同时低笑起来,姚珞微微停下脚步看着周围,转过身对着曹操开口:“对我来说,这里是一切的开始。”
虽然没有任何影子在,但姚珞清楚地明白这里是她曾经的学校。她在这里学习,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学到了那篇《短歌行》。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东家,来此一遭见你于济南泺水畔,珞甚是荣幸。”
“泺水畔见你一面开玉石对谈,操不胜感激。”
对着眼前的人同样拱手下拜,姚珞轻轻地笑了起来:“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什么?”
“您有没有想好,就是……”
沉默片刻后姚珞微微往旁边挪了一步,在曹操的注视下眼神开始乱飘:“您想过没有?”
“想过?”
“您以后开的朝代,准备叫什么?”
不要来找她这个取名废,但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再叫一次“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