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其实还是因为咱们都习惯您穿着男装了,这一下换成女装,不习惯。”
“没错没错,阿珞你平常和我们就是特别利索,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
越说越乱,徐福和夏侯渊能不能闭嘴?
看着姚珞愈发黑了的表情再想想她那一手狠起来就是断子绝孙的剑法,夏侯惇打了个冷战,想把两个人拖走却被太史慈轻轻戳了一把,看着他那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沉默。
他好像有点懂,姚珞那手剑法是拿谁练的了。
“这样看起来很怪么?慈哥?”
“嗯?不怪啊。”
看着披散着头发、但看上去并不凌乱,反而给人一种柔弱感的姚珞,太史慈摇了摇头:“但是不太习惯,毕竟你以前都是把头发束起来的。”
“的确如此,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们几个人会给女孩子梳头么?”
姚珞冷笑一声,把人直接晾在院子里回到自己房间,依旧和往常一样扎了个马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少女伸手捊着额前那两缕不管长了多少年都长不长、宛若是刘海的发丝叹气。
又能怎么办呢?都要十二年了还是那么一点长度,留不长也不是她的错。
索性稍微把头发散落着当是刘海,姚珞拍了拍身上穿着的青色襦裙看着,再把惯用的发带固定住马尾辫。以前她头发还是桥玄帮忙梳的,想自己学都被老师说“别把时间放在这种事情上,看你的书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培养出个什么人来。
对着镜子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姚珞最后用手指理了理发丝站起,走出门时拉开折扇,看着在院子里乖巧等着自己的四个大男人挑眉:“好了,走吧。”
“哦!走吧!阿珞你好快……”
夏侯渊第一个跳起来,看着姚珞刚想说什么就又被太史慈给捅了一下憋屈住嘴,深吸一口气后换了个话题:“听说今天老典还特意进了一趟山里打了点野味,咱们可不能错过。”
“你……确定是老典进山?”
听着太史慈那不敢置信的声音夏侯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老典怎么了?”
“老典进了山,还能捉到野味?”
不应该是他在入山的那一刻气息飘到十里远,出了点蠢的小动物别的早就飞快跑了么?
看到连徐福都在旁边点头,夏侯渊真的是无语了:“你们出门这趟遇到什么了?当这是阿珞的评书呢?”
“什么叫当这是我评书呢?我说的那可都是真的,最多就是进行了一些艺术型加工而已。”
姚珞不满地晃了晃脑袋,大步往前潇洒的态度让旁边几个小女孩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给她送花:“还有,我让子越来问的事情怎么样?有情况么?”
“听到了,但阿珞,让主公去给人说好话,还不如割了他的胡子。”
夏侯渊最了解曹操,吐槽了一句后叹了口气:“好歹还是把人给打发走了,若不是阿珞你提前递话再加上子越一路赶来,按照主公这脾气怕是真的要坏事。”
“看来是西园的人来了,是不是说若是东家给钱,就给他升官?”
“那到没这么说,只是暗示主公如果想要留在济南,得再交一份留官钱。”
“……”
所以汉灵帝这……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死啊!
“主公都要气死了,但勉强和老太爷周转了下,算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济南军中家眷这两日陆陆续续也到了,为了不误春耕基本都已经安排好,空着的地也按照主公的意思分了。还有,阿珞我看你这次从颍川还带回来两个人?那十五六岁的,莫不是你——”
听到夏侯渊后面几句话越来越不像样,夏侯惇一肘子直接过去,戳得自家兄弟一个弓身差点没吐出来:“说什么呢你?欠抽。”
“没事,让他说。”
姚珞笑眯眯地挥了挥扇子,顺带着给夏侯渊送去了一股缩脖子的凉风:“我又不是什么不大度的人,妙才,你继续呀。”
继续?这还怎么继续,继续挨打么?他都被戳了两下了,这辈子被这么对待的次数都没今天多。
夏侯渊苦着脸揉着自己的肋骨,缩着脖子没敢再说话。几个人一路走在济南城中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打招呼的次数比普通人多了不少。
曹操的国相府也就看着外貌比较像是最高官员的模样,走进去绕过影壁就能看到种了大片韭菜青菜的地,见缝插针地连石板缝隙里的泥里都长着小葱。前来迎接的两个护卫在看到姚珞的那瞬间眼睛亮起,立刻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姚先生您终于来了,国相爷已经提了您好多次了。”
“人都到了?”
“两位您带回来的先生现今都住在国相府,真是多谢您。”
姚珞把路上从许老板那儿买的糕点递给护卫,刚往里走了两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全部缩到她身后的几个武将挑眉:“你们这又怎么了?”
“阿珞你看,你现在换了身打扮,说不定主公也认不出来呢。”
夏侯渊看着好像挺莽,其实鬼主意、尤其是不放在军事方面的鬼主意特别多:“要是他也反应不过来,你可不能罚我们。”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看着徐福立刻点头赞同的模样姚珞忍住了一人脑门上敲上一扇的冲动,冷哼着抬脚向前。在她走进门的那一刻抬头看着坐在首位突然困惑又轻咳两声的曹操,再看到旁边眨着眼睛饶有兴致的郭嘉在心里叹了口气。
连自家老板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她是有多久没穿女装了?
不过也没办法,曲裾襦裙什么的跑起来太慢了,她这身襦裙都是被她自己改了一下,袖口扎紧免得举手投足间擦碰到别的东西。而且仔细算算,自从在曹操手下出仕,她也的确很久没好好打扮过,被这么惊讶很正常。
可就算要打扮……在现代她也最多做点护肤,化妆全靠糊弄,穿衣直奔优衣库,求神只求财神爷,突出一个单身万岁,只想搞钱。
“珞见过东家。”
“子义见过主公。”
“元直见过主公。”
夏侯家俩兄弟也就做做样子,态度也都很是随意。曹操在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姚珞的
那刻彻底沉默下去,想到丁夫人前两天揪着他骂不关心阿珞小姑娘连两件好看衣服首饰都没有就心虚。
这么穿不就挺好看的嘛,怎么会没衣服呢?
而且按照阿珞的个性,什么方便怎么来,要她真的穿个曲裾去军营,估计她都有当场把衣服给裁了的冲动。再说他又不是不给俸禄,可从来没听过姚珞去买布料……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丁夫人怒吼狡辩,被迫着还给小姑娘买了一盒胭脂。真是的,小姑娘家家要什么胭脂,他又不是看阿珞长得好才要她当谋士的。
以上全部都是藏在心里的话,毕竟内宅之事一切都是丁夫人管,曹操只要在旁边喊对对对夫人全都对就行。
“咳,阿珞啊,过来坐。”
看着曹操右手边空出那个最靠近他的位子,姚珞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坐下,看着旁边端坐着面如冠玉的戏志才勾起嘴角:“志才,感觉如何?”
“主公并非常人能及,阿珞也非我能及。”
戏志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简单回应了以后便和所有人一起举起面前的酒樽——当然,没成年的郭嘉只能馋戏志才的酒,被打去与姚珞一样喝蜜水。
面前盘里的倒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有鱼有肉但也看得出来大概率是典韦带人进山下河现捕现杀。曹老板家的厨子也不错,至少姚珞面前这盘大约是野猪肉的肉排炖的稀烂,浓郁的汤汁里撒了一把小葱还加了不少酱,旁边放着一叠切好的蒜瓣,配合烙饼味道格外咸香。
但在夏侯家兄弟两人面前放着的却是两条鱼,姚珞看着他们愁眉苦脸挑刺的模样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呵,就让你们好好静下心,还把她都看错?
虽然曹操也惊讶了一点,但好歹没有拔剑动刀,差点都要把她当成是什么贼人了。
“阿珞。”
“嗯?”
姚珞的饭量一直都很大,再加上又是青春期,用面饼皮把汤汁全刮干净了她才端起蜜水吐出一口气算是吃了个七分饱。现在听到曹操的声音姚珞顺手把蜜水放下,刚准备起
身就看到他摆手:“没事,我就和你说说话。这次去颍川有什么感想?”
“感想?感想这不是都在这儿了么。”
姚珞扭头看了眼戏志才,对他轻轻笑了笑后再拱了拱手:“东家若是想要,我一路在颍川都有记录,明日整理完了给您送过来。”
“不急不急,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想到给姚珞送过去的一车子竹简在看到她控诉的目光曹操心虚了那么一瞬,立刻转头看向戏志才。他从接到戏志才与郭嘉的时候就知道,姚珞这次去颍川怕是受苦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的谋士小姑娘都已经做到了最好。不仅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有人会根据他的个性设套,还看出了波才未死的可能,一路拔钉子又给他招揽了两……
看着郭嘉那张也就比姚珞成熟点的笑脸,曹操默默把“两个”划成了“一个半”。
不过郭嘉现在也只是单纯年龄阅历上有所缺陷,这么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与戏志才聊了聊,就明白他是自己最需要的人才之一。
当然也不是姚珞不好,而是她实在太忙了。要管着内政又要管着军营,姚珞想干什么曹操都会点头,但每次点头他都也会担心她还那么小,会累到自己。
至于戏志才有没有留下的想法,曹操觉得自己还是有这个自信。
人都来济南了,他还能让人跑了不成?
听着曹操与戏志才还有郭嘉说话,姚珞也不觉得自己被冷落,反而悄悄示意旁边的侍女小姐姐帮她把糖水换成了凉白开。听着对面武将桌准备互相结伴着去院子里玩投壶,姚珞偷偷摸摸也同样找了个机会走到院子里,坐在院中石桌边时才明白这群彪形大汉玩的投壶进化版。
投壶是把撅了箭头的箭扔进壶里的“雅致游戏”,在姚珞看来就是个没啥太大奖品的套圈。然而这群武将会和一群书生一样,玩那么优雅?
他们玩的,美其名曰为“射壶”。
看着典韦扔出箭,嗖得一声直接把壶都给捅破时姚珞一口白开水直
接喷了出来,所有人全数拿不到分、偏偏他们又因为打不过典韦敢怒不敢言。看到夏侯惇憋屈地换了个壶,姚珞坐在边上看典韦憨笑的样子,乐到直拍大腿。
本来她还想再挑拨两句,可回头要是老典来了军营喊她去山里跑步,那还是算了。
鉴于典韦的不按常理出牌,这场投壶比赛就这么拐上了一个奇怪的拐弯,彻底成为了空手投掷大比拼。
一次次被打翻在地的壶逐渐开始裂开,姚珞想着抠门曹老板脸色发青的模样,就忍不住对着场上这些人幸灾乐祸。老板家的玩具是给你们玩,不是给你们毁的,看回头曹老板知道了给你们扣多少个月的俸禄。
“你不害怕么?”
“啊?”
突然听着一个有些平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姚珞原本坐在石桌旁边,现在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看到似乎比自己走之前长高了点的曹昂勾起嘴角:“怕?我怕什么?”
“你从颍川带来的人,你不怕他,抢走了你的位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额前两撮头发,留了二十几年,还是梳不进去留不长【沧桑
阿珞:啊?为啥要怕?是活还不够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