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自己给赖上了?
果真是烂好人做不得啊!
想了想后道,“你这样,把朱大富给找过来,还有朱大富老婆!”
麻三道,“找他干嘛啊?”
纪墨道,“他们是亲戚,只有他才知道这三少奶奶的底细,晓得娘家在哪里,咱们就给送回去不就行了嘛!
让他们先劝着,我这还得睡一会,没事别来烦我,困得不行。”
麻三点点头后,一溜烟跑了。
纪墨一眨眼的功夫,就瞧不见了人,差点以为他装上了风火轮,这两条腿比马四个蹄子还快。
掏出来怀表,才九点钟,继续躺床上睡。
他是被何然拿着茅草给痒醒的。
“放学了?”纪墨打个喷嚏,叹口气道,“就会折腾舅舅。”
“舅舅,你说好接我放学的。”何然气愤的道。
“这自己回来挺好嘛。”纪墨扫了一眼小狐狸和狗子,“狗子,你得减肥,也不怕得冠心病、高血压。
不行的话,你也锻炼锻炼,每天跑一跑。”
狗子是吃什么长大的,他自己清楚,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吃的是一样的,狗子会长的这么肥。
何然抓着纪墨的手道,“我饿了。”
“行,我做饭,你来给我添火。”纪墨揉揉眼睛,依然不停的哈欠,在水盆里洗把脸后,开始做饭。
何然早就习惯了生火,擦火柴的时候还知道用手窝着,一下子就把干草给点着了。
干草不耐烧,光是噼里啪啦的响,一会就烧没了,她的两只小手就要不停地往里送干草。
纪墨没有炒菜,煮饭锅里直接蒸了鸡蛋和咸肉,米饭熟后,菜也就熟了,这样简单省事。
吃好饭后,纪墨锁上门,带着她一起出门。
到路口的时候,纪墨让何然跟着邱栋和吴亮,看着她们消失在学校的方向后,才转身往镇公所去。
今日休息,镇公所冷冷清清。
朱家三少奶奶,还是昨日的穿着,衣裳不整,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身子依靠在门口石狮子的基座上。
麻三在一旁急的一边来回走一边搓手,而旁边的朱大富则惬意的蹲在地上抽烟,偶尔还朝着不远处的马匹吹个口哨。
“镇长,你可终于来了。”看到纪墨过来,麻三第一个迎上去。
纪墨点点头,径直走到三少奶奶的跟前,笑着道,“地上凉,要不咱们站起来说话?”
女人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没抬。
麻三指着纪墨道,“这是镇长,纪老疙瘩,是个好人,你有什么可以和他说,他一定能帮你。”
纪墨瞪了麻三一下,话不能乱说!
他能帮得了什么?
朱家都不管,他更没道理管了!
何况也不能管,这不是打朱家的脸吗?
纪墨看向还是一语不发的女人,和气的道,“三少奶奶,何必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想想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这一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再说,谁离开谁不能活?
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你还年轻,哪里不能找口饭吃?
你这眼泪水掉的太不值钱了。
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女人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最后才用嘶哑的嗓子道,“我已经不是三少奶奶了。”
“是,是.....我说错话,”纪墨松了口气,这代表女人还没傻,只要不是傻子,啥都好办,又接着道,“你想想,我去朱家给你讲道理,是,确实不是你错,真让你回去,你们这以后日子啊,肯定是互相盼着对方死。”
一个感觉自己绿油油,看对方不顺眼,希望赶紧去死一死。
即使是死了,坟头也不准许长草,不然也是碧绿一片,看着难受!
另一个,觉得自己受了糟践,对方不仅没有安抚,还这么狠心,薄情寡义,什么样的热心也凉了。
也巴不得这个男人去死,孤儿寡母过着挺好的。
“你说的对.....”女人的眼泪水再次刷啦啦的下来了。
纪墨赶紧对麻三道,“赶紧扶着进屋坐,弄点吃的喝的,再洗把脸。”
麻三急忙应好,不得不服气纪墨的手段,三两句就把女人搞定了,哪里像刚才,自己说的嗓子冒烟,女人都没有一点动静。
女人进屋后,麻三又是给女人泡茶,又是给拿吃的,忙得不亦乐乎。
纪墨在院子里瞧着女人在那洗脸,理头发,然后回过头低声问身后朱大富,“她娘家是哪里的,赶紧的给送回去的。”
朱大富瘪瘪嘴道,“我大爷半夜的就打发人去升官镇送话,人家哥哥嫂嫂当家,直接说让她死在外面算了,丢不起那个人,不但不来接,还不让人回去。
我大爷就把她撵了出来,这不,就没地去了。”
“她是升官镇的啊,”这个地方纪墨知道,在溯古镇的西北方向,一个镇上全是做棺材的,棺材畅销南北,取了谐音,就叫升官镇,“那也不能来这啊,你们怎么说也是亲戚,要不先安排到你家住着,后面再想办法?”
“老疙瘩,我跟你没仇没怨的,你这么害我!”朱大富二话不说,掉转身子就走。
“哎,老朱....”纪墨越喊,朱大富跑的越快,不一会儿,骑马跑的没影了,“你这真不傻啊.....”
进办公室,女人正在那小口小口的吃着饼子,并没有动旁边的肉,麻三在那傻呆呆的看着。
纪墨咳嗽一声,麻三才立马板直身子,眼睛看向别处。
“大姐,你慢慢吃,不着急,要是不够,再给你拿。”纪墨笑着对女人道。
“谢谢,已经够了。”女人吃完一个饼子后便不再动,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纪墨笑着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想法,要不我安排人送你回娘家?”
虽然哥哥嫂嫂当家,但毕竟是亲兄妹,真回去了,还能赶出来?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女人的眼泪水又止不住了,“枉我对他们那么好。”
“别,大姐,”纪墨慌忙递过去毛巾,“咱们乐观一点,就是想上吊,也要让别人以为咱们在荡秋千。
不能让人看笑话。
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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