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此言一出,群情激愤,到彦之沉声道:“我等出生入死,征战数十年,有哪次是没了战斗的勇气和信心的?”
傅弘之哈哈一笑:“大不了战死沙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怕的,阿祗,你怕不怕?”
檀祗笑着摆了摆手:“从穿这这身军装的那一天起,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了,今天,正好是要跟妖贼做个了结的时候,今天不做,回去守城早晚也要做,不如现在大打一场了,干他娘的。”
檀道济勾了勾嘴角:“既然道规哥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分析到了这一步,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摆开阵势决战就是,妖贼也不是兵力倍于我们,不可战胜,这一战都是妖贼的精锐主力,核心老贼,打一个少一个,就算我们拼光了,寄奴哥也可以带着大军收复这里,平定全天下!”
刘道规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要的就是大家的这股子气势,妖贼现在也同样是骑虎难下,有进无退,他们策划了这么久,甚至牺牲了不少部队,才偷袭得手,到了这步,虽然兵力上没有绝对的优势,但也想靠着气势和疯狗一样的打法,逼我们后退!”
“如果我们真的退了,那就是中了他们的计,在这里和他们决战,那妖贼的其他招数,内奸之类的都用不上,只要我们打垮了徐道覆的主力,即使是他留下的内鬼,奸细,也是无法发挥作用的,这些人就象李朗他们,在敌军杀来之前,只会潜伏,但妖贼大军到来,就会生事,我们千万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说到这里,刘道规沉声道:“我知道,这一战选择决战而不是稳妥的扎营,确实有赌博的成份,但是,我相信这是最好的选择,退守马头甚至江陵,或者是在这里扎营相持,会给敌军更多机会,只有一步不退地在这里与之大战,才能破解敌军所有的后招,我相信,以我们荆州军团的战斗力,以我们各位老北府将帅的实力,完全可以顶住这一波,就算不能尽灭妖贼,也足以给他们重创,让其不能迅速地掌控荆州,我们还有当阳的雍州兵马,还有朱超石的出击军团这两支生力军,就算我们这里拼光了,他们也能赶来,收取最后的胜利!”
檀道济激动地点头道:“道规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下命令吧。”
四将的眼中,全部冒出火一样殷切的光芒,甚至檀祗在不自觉地开始舔着嘴唇,那是对于战斗的极度渴望,才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显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已经进入了那种舍身忘我的战斗状态,所有的犹豫,担心,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他们就象相信刘裕一样,相信他们现在的这位主帅,这种信任,是多年来的并肩作战,以及在刘道规的指挥下,取得无数的胜利与荣誉,而打造出来的那种可以性命相托的羁绊。
刘道规点了点头,沉声道:“此战,要务为拖延敌军的攻势,挫伤他们的锐气,所以,我们必须以防守反击的打法,节节布阵,节节抵抗,切不可以为敌军如那些一触即溃的弱兵,想要一棍子打死。所以,这一战,前军和左右军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必须要想办法坚持独立作战,不要指望其他部队的救援,大家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众将齐声道:“明白,道规哥,请让我当先锋。我愿意战斗到死!”
刘道规点了点头,看向了檀祗:“阿祗,你的部队先来半天有余,精力体力强过其他部队,这前锋的重任,要交给你了。而且,这一战需要开始以攻对攻,挫敌的锋芒,让峒蛮兄弟打头阵。”
檀祗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用峒蛮兄弟先与敌军前锋对冲,以重大的伤亡来打垮敌军的第一波攻击吗?”
刘道规正色道:“不错,我军其他的部队多是重装厚甲,虽然利于持久作战,但缺乏机动性和灵活,妖贼的第一波攻击,一定是最凶最猛的,会集中他们的总坛弟子打头阵,以轻兵锐士企图突破我们的各道防线,搬开拒马与大车,掩护后方的军士杀进,而且,他们可能会在后续投入各种机关木甲,甚至是长生人怪物,如果我们不用轻兵锐卒对冲,只靠重甲部队在前方列阵相持,一旦被敌军的打法克制,就会非常麻烦。”
檀祗咬了咬牙:“道规哥,你在让峒蛮兄弟们去逛江陵集市的时候,就想好这个打法了吧。”
刘道规摇了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哪可能考虑到多周全呢,我最早的设想也只是你们防守马头大营,乌林渡不会失守,但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情况,那就得按决战来准备,这一战,每个人都要作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又岂是前锋的兄弟们呢?”
说到这里,刘道规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靴筒之中,沉声道:“这把匕首,是大哥让我当荆州刺史时亲手送给我的,当年沈劲守洛阳时,最后在兵败城破时,以此匕首自尽,也因为此孤守洛阳的壮举,洗涮了沈家曾经谋反叛逆的耻辱,今天,我刘道规不及沈公之才,但绝不会落后沈公之志向!”
“此战,所有的部队,所有的将校到每个士兵,都要在自己的岗位之上,在军令之下,战斗到死,如果前排有人后退,或者是畏敌不前,那后队后排的士兵可以直接在战场上将其正法,如果前队未接撤退的命令就后退,那后队可以将其全部斩杀,以明军纪,阿祗在前锋若是违令后撤,第二阵的彦之就可以斩他以明军纪,后续各队皆如此,而我身为朝廷大臣,征西将军,断不可落入敌手,若是诸位在前方为国捐躯,兄弟我必随后就到,必不让大家黄泉路上孤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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