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的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不错,就得如此,雉尾炬威力强大,是以小搏大,以弱战强的神器,但就是只能远程发射,还得从侧面打击才行,不然的话就算可以用弩炮发射,打中百步之外的敌船,也是落到其甲板之上,无法形成大的伤害。”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檀道济:“道济,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打垮桓楚的那些五牙战船的吗?”
檀道济哈哈一笑:“当然记得,当时我跟道规哥你就是在一条船上呢,我们全力划桨冲刺,不顾满天的飞失与投石,就从敌舰的侧面冲了过去,在冲过去的时候,我们举起利刃和长槊,就这样举在空中,把敌船侧面的桨给生生切断,然后他们的五牙战船,就这样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在水面上打转啦。”
刘遵考也跟着说道:“是的,道规哥你们的这二十多条快船就是迅速地切断敌军的船桨,而我们后面跟进的战船,或是跳上船和敌军肉搏,或是直接用火箭招呼敌船,这水战哪,如果没了船桨,那就成了毫无移动能力的靶子,可以随便地攻击。”
蔡伦之说道:“可是八艚巨舰就算不能行动,也是个水上要塞,几十部的弩炮和投石机,从高层而来的拍杆,吊石杆,铁勾架,就是为了应付这种从侧面攻击的小船,想靠着登船接舷而取胜,太难了。倒是刚才的那个雉尾炬的战法,可破这巨舰,只不过…………”
说到这里,蔡伦之顿了顿,眉头轻皱:“还是原来的老问题,在接近敌舰的过程中,恐怕会给打沉很多船,牺牲很多人哪。”
说到这里,蔡伦之正色道:“其实,只要能杀到离敌巨舰百步左右的位置,用弩炮发射这个雉尾炬,也能击中敌船的正面,因为巨舰的甲板太高,所以会把弧线的前板正对着我们,就是我们看着画了那种凶勐怪兽的船板,而那个,就是巨舰的最大软肋。”
鲁轨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哈哈,我明白了,楼船正对着前方的前舷,都是画了这种怪兽或者是妖怪的,我原来是以为吓人用的,听你这么一说,是为了拦阻敌军对这个位置的攻击哪。”
蔡伦之微微一笑:“是的,这就跟我们戴面当需要用厉鬼面当,而盾牌上画的也是那种吓人的鬼怪和勐兽,是一样的道理,越是不希望敌军攻击的地方,越是要画上这些东西来吓唬人。前船航或者说是前船腹,是所有战船最脆弱的地方,如果是用撞角或者冲杆来攻击,这也是最容易的软肋,所以,我希望征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用黄龙战船杀进百步之后,集中发射雉尾炬,攻击敌军的船腹?!”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记得当初跟桓楚水军交战的时候,敌军的五牙战船,不会是孤零零地这样放在江上任由我们攻击船腹,在它们之前,会排列数船到十余船中小型的战船,以防我军直接攻击船腹,所以,我们才会采用侧面高速冲击,不与那些中小战船接战,而是直接从侧面冲过,切断敌军五牙战船的船桨战法,对吧。”
蔡伦之点了点头:“是的,五牙战船前是要有中小战船护卫的,就象大军列阵的时候,不会让主帅大将就这样本阵位于军前一样,不过,那次战役有点特殊,当时的楚将何澹之是想引诱北府军的战船主动来攻,所以特意把自己的座舰挂上将旗,顶在全军最前面,而自己则是在后面的另一条五牙战船上指挥。”
檀道济笑道:“只是他弄巧成拙了,他这个安排,自己知道,手下的将士们不知道,所以我们直冲敌阵,切断他这突前五牙战船的船桨,再将之焚毁的时候,楚军将士一看帅旗落了,旗舰起火了,就军心溃散,全军崩溃啦,就算何澹之再怎么打旗号示意反击,都阻止不住败势了。”
蔡伦之笑道:“你们的攻击速度太快,太坚决,我们在后面都没看明白情况,旗舰就起火了,不过,当年是因为何澹之自己瞎指挥,让旗舰突前才会给北府军这样的机会,这次的妖贼,精于水战,我想,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给我们的,巨舰前方,必然是列了上百艘的舰队,断不至于轻易让我们再从侧面近身。”
刘道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这回的出击,需要先把敌军巨舰之前的护卫船队引开,就象在陆战中要是想攻击敌军大将的本阵,就得先击破或者是引开敌军的前军部队一样。蔡统领,这个任务,交给你完成,如何?”
蔡伦之沉声道:“末将愿意服从征西的所有军令,只是,末将不知,征西有何办法能确保敌军的前军护卫船队,会被末将引开呢?”
刘道规澹然道:“我们需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如果我们是正面攻打或者是偷袭敌军的巨舰船队,那他们肯定会摆出船阵应战,大量的护卫舰在前,阻止我军接近敌军巨舰,只是以巨舰上的远程武器攻击我军战船,但如果我军表现出来的,不是攻击敌舰,而是想要突围逃跑,或者是转移粮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蔡伦之的双眼一亮,脱口道:“你的意思,是派出船队,往武陵方向逃跑,是吗?”
刘道规满意地点头道:“是的,而且不止是船队,还要在船上满载粮草,军械,作出赶在敌军封锁之前,支援檀祗,让他能在武陵郡坚守下去的样子。让敌军发现我们趁夜偷渡,然后慌张地扔下船上的粮草,军械,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南方向逃去。”
檀道济哈哈大笑道:“高,实在是高,妖贼一定会以为我们是真的想转移船队,顺便给武陵送去最后一批补给,那前军的护卫船队,肯定大半会去追击我军的黄龙战船,只不过,我军的大量战船这样诱敌去了,敌军的巨舰就算空出来,我们也没多少力量去攻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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