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全身浴血,仿佛修罗般的男子,可不正是刘荣祖?!他的脸上尽是灰土与尘埃,裸露在外的皮肤给割伤了无数的小口子,一直在微微地渗着血,但是那些灰尘与泥土,却是成了一种初级的金创药,把他身上的血给止住了。
刘荣祖身上的所有大块的甲皮,几乎都摔裂了,而且精钢甲叶,也碎得七七八八,肉眼可见之前摔落城墙,落在瓦砾堆时,受了多么巨大的冲击力,而现在还能站着,还能战斗,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
慕容镇也给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刘荣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你居然还有命在?!”
刘荣祖的双眼圆睁,咬着牙:“是的,我是有命在,那是因为,副军主刘克让,百夫长丁强,百夫长林轩子在陷城的一瞬间,一起抱住了我,用他们的血肉和性命,换了我的这条命,而我留着这条命,就是要向你报仇的,慕容镇!”
慕容镇魂飞魄散,哪还敢再向着刘荣祖出手,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拉马缰,转向了侧面,飞也似地就向着前方驰去,胯下神骏的战马一个飞步,就跃出六七步远,直接就冲过了刘荣祖的身边。而在远处的几十骑,这会儿也全都以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就在慕容镇的身后,几乎形成了一道人体的围墙。
刘荣祖暴喝一声:“哪里走!”他把手上的破虏戟连同慕容平的尸体往边上一扔,顺手抄起慕容平落在地上的骑槊,以后世的田径运动员扔标枪的那种姿势,几乎是在原地发力,这一槊,就如流星一般,直奔着已经跑出二十多步的慕容镇的后心而去。
这一下,刘荣祖是奋力而发,势如雷霆,两個正好奔到慕容镇身后的俱装甲骑,给一槊击中,顿时就穿心透体,嘴里吐着长长的血线,而身子从马背上飞出,直跌出四五步之外,一根长槊的槊杆之上,给鲜血染得通红,带着两个浑身包裹在铁甲之内的彪形大汉,就从慕容镇的身边不到两步的地方飞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慕容镇的眼角余光扫过了这二人,他的身子迅速地矮下,整个就趴在了马背之上,头也不回地向着城里奔出,身边的护卫们发出一阵惊慌的叫喊:“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而在缺口附近的其他千余骑,则迅速地绕过这个瓦砾堆,绕过站在碎石前的刘荣祖,没命地往城里狂奔,甚至没有人敢转头多看刘荣祖一眼,毕竟,慕容平这位北海王座下的第一猛将,在这些人的心中,那是战神一样的化身,居然给直接就这样一戟叉死了,连尸体都这样挂在戟头,这可比什么枭首军前,威慑力都要强了太多,多到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逃命!”
刘荣祖就这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目送着长龙也似的敌骑,飞快地奔进了缺口内,就连那些剽悍神骏,在战场上踢打嘶咬,如同猛兽的俱装披甲战马,都有不少一边跑一边在撒尿拉屎,显然,即使是身为畜生的马儿,也给刘荣祖击杀慕容平的这一下,给吓到了,以至于大小便失禁,整个缺口处,除了血腥味与尸臭味之外,又多出了不少屎尿味道,中人欲呕。
当最后一匹敌骑也消失在城内百步之外,看不到踪影的时候,刘荣祖的嘴里,突然飚出了一道血箭,而他整个人,双膝一软,也跪倒在了地上,直向前倒去,他的嘴里喃喃道:“可惜,该死!”
在刘荣祖的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一块棱角分明,尖刺突出的石头,就象是一把匕首一样,正对着他的额头,刘荣祖的身体,这样直挺挺地倒下,就直接冲着这块石头而去,即使是他一身横练的肌肉,也不可能违反基本的物理学原理,这一下撞上去,必然是头破血流,甚至整个脑花子,都可能给扎得飞出来呢。
空中传来“呜”地一声,一根套索,不偏不倚地扔到了刘荣祖的身上,伴随着索邈的大吼声:“荣祖闪开!”而刘荣祖那铁塔般的身子,给这套索猛地一拉,稍稍偏了个方向,向右侧方生生地滑出了半尺,而刘荣祖的头也尽力地一扭,这一下,尖厉的碎石没有扎通他的脑袋,而是象一把钝刀一样,从他侧落的鼻尖上划过,顿时,就是一道血口子出现,刘荣祖的鼻子也就血流如注,整个脸上,都再次溅满了血花,连之前的那些个给灰尘盖住的小创口,也在脸上这下巨大的划击之下,再次绽开了。
马蹄声近,索邈不等马停,就直接从马背上飞了下来,一把抱住躺在地上,连动都无法再动一下的刘荣祖,眼中泪光闪闪,脸上却是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叫道:“荣祖,荣祖兄弟,真的是你吗?!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啊!”
朱龄石的声音跟着在后面响起,伴随着百余骑雷鸣般的铁蹄声,而一把伤药,远远地就撒向了刘荣祖的面门,顿时,他的脸上从灰色的尘土,变成了黄色的药末,味道浓烈,呛得本来奄奄一息的刘荣祖,突然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是一阵血沫从他嘴里喷出,居然有些碎小的肉块,显然,这些是内脏的残片。
朱龄石的身边,名医葛中林面色凝重,他身着白褂,正是撒出那包药粉之人,之前的徐逵之,也是由他救治,他这会儿是坐在朱龄石的马前,被朱龄石两只钢铁一样的臂膀,紧紧地环住,这会儿朱龄石松开了手,葛中林跳下马,疾走几步,半蹲到刘荣祖的身边,直接就搭起他的手,诊起脉来。
朱龄石仍然骑着那多尔根夫的战马,刚才一看到刘荣祖击杀慕容平时,他就跳下了战车,直接带着亲卫骑兵们以最快速度赶来,甚至把同车的大夫葛中林,也一起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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