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超石没好气地说道:“不是留下来送死吗,不是断后就是给抛弃吗,你是聪明人,现在抢了这么多粮草女人,怎么能白白浪费呢,还是早点回去吧,这样兄弟们回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呢,至少女人不用再去靠抢了。”
苟林哈哈一笑:“哎呀,老弟,刚才随口吹牛的话,也能当真哪,你这个人,太开不起玩笑了,哎,这回咱们说真的,其实吧,这回跟着我出来的兄弟们,都是各个帐落的小子和奴仆们,都没打算再回去的,就是听说了中原日子好过,想在这里生根落户的呢,这荆楚之地,湿热闷得紧,我们可不想在这里久居,听说江东吴地,是鱼米之乡,气候宜人,女人都个顶个的水灵呢,我们愿意跟着卢教主,到那里安家落户呢。”
朱超石冷笑道:“你这里不过五千多人,上万人马都还散在四处抢掠,现在走了,他们怎么办?”
苟林摆了摆手:“没事,他们认得路,我派亲兵通知他们,让他们分批过来赶上大军会合,放心,在我们陇右草原上四处打秋风时,咱们就是这么干的呢。”
朱超石心中暗暗一惊,暗道,还好自己想办法让这苟东西肯离开这里了,不然象他这样蝗虫式的劫掠,荆湘的百姓可就遭了大罪了,以前再怎么荆扬内战,也不至于说给这些草原胡虏这样反复地洗劫,要是让他们再在这里呆上三四个月,恐怕荆州就彻底地废了。
朱超石咬了咬牙:“既然要跟上大军,就得遵守军纪,原来卢教主也只是说惩罚那些为晋军做事的家伙,没说所有民户都要洗劫,你这么搞,以后让荆州百姓如何支持神教?”
苟林“嘿嘿”一笑:“卢教主就没想过要久治荆州,你看他全军东进,就是要打建康的,这荆州本就是留给桓谦和我的,而我既然决定了跟随卢教主打进建康再安家,这荆州之地,也就是别人的地方,这次我弃桓谦而去,反正已经彻底跟他翻脸了,那再多抢点,又能如何呢?石头兄弟,我劝你也不要那么死板,这些天你约束部众不去掳掠,你手下的人都不少有意见呢,大家打仗拼命图个啥,不就是荣华富贵吗,你不让他们自取富贵,当心会失了军心哪。”
朱超石咬了咬牙:“富贵应该沙场求,是杀敌得到功勋爵位,分到田地仆役,而不是去靠抢劫百姓,我是将军,不是强盗。”
苟林冷笑道:“好了好了,石头兄弟,你现在已经不是晋国的将军了,而是天师道的人,你们教主不是说过吗,要去惩戒那些与天师为敌的妖人,你的惩戒在哪里呢?”
朱超石沉声道:“那是战场杀敌的事,桑落州一战,我可没少杀晋军。就连,就连何无忌…………”说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刺痛,几乎都要落泪了,连忙装着咳嗽几声,低下头抹着嘴,不让苟林看到自己的神色。
苟林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石头兄弟,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打笑逗乐了,粮我也抢了,女人我也掠了,我们是来打仗的,这点我始终没有忘记,也到了该干活的时候啦。打完这次,咱们就过江追随大军去了。”
朱超石的心中一凛,在马背上挺直了身子,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打仗?”
苟林的脸色从开始的玩世不恭,变得冷厉阴森起来,如同换了一个人,他的眼中闪着杀意:“别以为我真的只会抢劫,忘了敌军的存在,这几天晋军大队兵马从江陵出发,去讨伐各地的反晋义士,比如那郭寄生,前天就给他们灭了,你以为我是见死不救,只顾着抢掠,实际上,我是要借这些贼寇来试探一下晋军的实力。”
朱超石的心中越发地慌张,正色道:“你是说,你一直在留意晋军的追兵吗?可是你前面说的,只是要借那些义军拖住晋军,好多去抢点啊。”
苟林笑着摆了摆手:“要是给人追上消灭了,之前抢得再多,也都得加倍还回去,我们在草原上抢了一辈子,这点道理不懂吗?你们中原的兵法也说过嘛,什么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对吧。”
朱超石咬了咬牙,他越发地感觉到事情不太妙,这蛮子大将看起来粗鄙好色,但实际却是诡计多端,晋军不知道何人为将,但若是忽略了此人的布置,那恐怕要吃大亏,自己看来得想办法再套些他的话,看看他真正的布置是什么。
想到这里,朱超石沉声道:“所以,你四散兵力,实际上是假象,其实是把兵马暗中分散出去了,想要伏击晋军的追兵吗?”
苟林微微一笑:“恭喜你,石头兄弟,让你猜对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装了,连我离开桓谦,都是做给晋军看的,为的就是让晋军以为有可乘之机,让他们追出来呢,江陵坚城一座,想强攻可不容易,但要是引出来打,在这野战之中,利用我们骑兵的优势,再加上桓氏对于地形的熟悉,那可就好办了。”
朱超石的心中越发地紧张,沉声道:“那晋军会上当吗?刘道规可是深通兵法之人,就算缺少骑兵,侦察不力,恐怕也不会这样轻易地中埋伏吧。要知道,北府军以前和神教作战多年,没少吃这种诱敌中伏的亏,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
苟林笑道:“所以,这回得用上我的骑兵啊,过了这乌林渡,咱们可就进入江州地界了,荆州军想追咱们就难啦,这回我们抢了大半个荆湘,很多荆州兵的家人甚至是妻女都给我们所掠,那些家在吴地的北府军也许会防着我们不轻易追上来,可是这些家人在我们手中的荆州将士,却是不会放过这最后的追击我们的机会的,石头兄弟,很快,你就会看到我们陇右羌骑,是如何做事的啦!噢,对了,他们很快就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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