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旿哈哈一笑:“这事我下辈子都会记得的,寄奴哥,要不是你护着我,当时我就死了,也没今天。”
刘裕点了点头,眼中冷芒一闪:“很好,这一战,我需要你和胡将军两人保护我,胡将军持弓,你持盾护在我身边,我的安全,还有帅旗的安危,就靠你们了!”
丁旿和胡藩对视一样,拊掌大笑道:“大帅太客气了,能在你身边学习如何打仗,是我们的荣幸。”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王镇恶,说道:“镇恶,这一战,我希望你能在我这里,帮我传令,对我进言,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如何?”
王镇恶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能跟在大帅身边学习兵法,参与指挥,那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道冠军…………”
刘敬宣笑道:“大帅看重你小子是你的幸运,我这里没有问题。”
王镇恶连忙道:“那就谨遵大帅号令了。”
刘裕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刘穆之和庾悦:“刘长史,庾参军,你们是否也愿意在这高台之上,随我一睹战局发展呢,胖子,这一战我想请你亲笔纪录全过程,无论胜负,这个纪录也会对后人有所启发。”
刘穆之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而庚悦也连忙拱手行礼道:“遵命,属下会让所有的部曲护卫听从车骑的指挥,而属下自己,则会留在这里,与车骑一起。”
刘裕看向了王妙音,轻声道:“皇后殿下,大战将至,您要不要…………”
王妙音微微一笑:“我来这里,就是代皇帝陛下,亲眼看着这场大决战,刘车骑,请不要拒绝我的使命。”
刘裕点了点头:“丁督护,你要寸步不离地护卫着王皇后,用你的生命来保护她,如有半点差池,后果不用我说。”
丁旿连忙抄起一把大盾,站到了王妙音的身边,大声道:“只要有我有一息尚在,定护皇后殿下周全!”
刘裕与王妙音对视一眼,四目相交,美目之中,深情款款,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刘裕连忙避开了王妙音那灼热的目光,转而把斩龙大刀往地上一插,沉声道:“此战,我与诸君共勉,我为国之大将重臣,必不会落贼之手,若胜,则与诸位共享辉煌,若不幸战败,则以此刀自裁,黄泉路上,必不使诸君孤单。北府军,灭胡!”
所有诸将全都齐声行礼道:“为大晋,为荣誉而战,灭胡,灭胡,灭胡!”
战鼓之声响起,旗语纷飞,各部已经开始按照刘裕刚才的布置,分头向各个不同的位置集结,诸将们一个个行礼下台,跨上战马,互道珍重,然后分头奔向自己指挥的位置,很快,战台之上就只剩下了几个人,刘裕看了一眼已经拿着一面指挥小旗,站在自己身后的王镇恶,叹了口气:“镇恶,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留你在身边?”
王镇恶低着头,小声道:“是因为我在穆陵关违背了您的命令,擅自出兵,有违军令吗?”
刘裕叹了口气:“军中要的是令行禁止,军令如山,你确实有才,可是如果恃才傲物,目无军法,那就是另一个性质了,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就可以不遵号令,各行其事,那我如何号令三军?你既深通兵法,应该知道军纪严明,方是治军的首要之事吧。”
王镇恶咬了咬牙:“可是,当时事急从权,您也授我便宜行事…………”
刘裕沉声道:“当时敌情不明,山南的敌军是撤离还是潜伏,并未得知,俘虏的口供是真是假也有待核实,猛龙他们是奉了我的命令去抢水源,他们可以快速穿越峡谷,而你们的任务是守住穆陵关,为大军打开通道,万一中计,敌军重夺穆陵关,甚至因此设下伏兵,那我们大军就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手下的参军马谡深通兵法,但就是失之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不听号令,尽管刘备提醒过此人不可大用,但诸葛亮仍然不以为然,对其委以重任,终有街亭之败,断送了整个北伐大局。最后也不得不让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在你我的身上重现。”
王镇恶得听冷汗直冒,连忙跪下,拱手道:“末将惶恐,甘当军法。”
刘裕神色稍缓,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扶起:“如果我真的想要处分你,刚才就在众将面前下令了,虽然你有违军令,给大军造成了一定的风险,但念你也是为大军着想,想要山北的豪族能及时归附,为大军前出创造条件,这功过相校,就不对你加以责罚了,但也不会特别地加以封赏。”
“你在前锋之中,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刘冠军身经百战,勇武过人,无论是碰到什么样的强敌,都能应付,这是硬碰硬的较量,你也不需要过多建议,但留在我的身边,从这个位置来看整个战局,你就会以一个统帅,而不是以一个想要急着立功的参军的身份,只看自己眼前这一块。镇恶,你有大才,懂兵法,未来前途无限,但切莫要只顾眼前局部,一时的利益,而误了大局啊。”
王镇恶的眼中泪光闪闪:“大帅今天的教诲,我会铭记于五内之中,这一仗,我会跟着您学习,如何去掌控全局。”
刘裕微微一笑:“我们一起互相学习吧,这一战,我们的对手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凶狠。”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渐渐消散,转而变得忧伤,他上前扶起了孟龙符那插满了箭枝的身份,把他抱到自己的帅椅边,一部早就安好的座椅之上,让孟龙符的尸身保持坐姿,喃喃道:“猛龙兄弟,我们一起去临朐。”
言罢,刘裕坐回了自己的帅位之上,拿起斩龙大刀,刀光一闪,伴随着龙吟之声,长刀出鞘,直指前方,沉声道:“擂鼓,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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