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玄武的眼中泪光闪闪,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但他转头看向了朱雀:“我应该如何感谢你?”
朱雀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因为,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前任玄武。”
玄武抹了抹眼睛,当他的手放下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眼神也变得冷静而清澈。看了一眼山脚之下,已经开始星星点点出现的火把,那应该是独孤部的人开始要集结巡山,又看了一眼另一面的崖底,火势仍然猛烈,他点了点头,说道:“青龙已死,接下来怎么办,要安排继任者吗?”
朱雀摇了摇头:“这次是火并灭了青龙,并非平时的交接,甚至跟你们玄武上次的传承也不一样,我们要做的,是把青龙的党羽连根拔起,永绝后患,这次我们来之前,暗示过白虎,他没有反对,说明早也看青龙不爽,但怕一击不成惹青龙的报复,所以按兵不动,现在青龙已死,他不会站在亡者的一边,相信我,他一定会最起劲地去诛灭青龙的残余势力的。”
玄武点了点头:“桓玄要一并除掉吗?他可是青龙的徒弟。”
朱雀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下手,青龙没有向桓玄透露过真正的身份,而且现在大晋的皇室内斗一触即发,桓玄留着有用,没了青龙在后面的支持,他只能依靠我们,等一切事态平息,可以考虑把他作为新任青龙的继承人之一。”
玄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为什么是他?此人一心想要篡权夺位,跟我们黑手党扶大晋天下的宗旨不合,我看,还不如让那人接替。”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山下,刘裕的那片帐蓬方向。
朱雀的眼中冷芒一闪:“玄武大人,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一下,谢安相公已经走了,他生前的扶刘裕这等寒人上位的计划已经失败,青龙有万千不是,起码对于维护我们世家这一点上,没有问题,你若想走谢安的老路,只怕他老人家用性命为你争取来的这个玄武之位,也难持久,一旦触及了我们黑手党世家的根本利益,无论是你的前任,还是青龙,下场都在这里。”
玄武点了点头:“我明白,桓玄有千般不是,起码在出身,血统上比刘裕强了太多,而且现在的刘裕,在大晋人人以为已经死了,也不适合回去,不过,我们要不要把他未死,还在草原的消息先散布开来呢,现在青龙死了,他回晋国的障碍,也不复存在。”
朱雀笑着一指远处刘裕的帐蓬方向,只见那个如山岳般强壮的身形,立在帐门前,双手抱臂,而身边立着一个亭亭婀娜的身影,尽管戴着面具,一头小辫,尽管穿着普通的草原牧民的皮袍,但仍然难掩其丽质,可不正是慕容兰?
玄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刘裕居然,居然会和她在一起?”
朱雀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永恒的誓言,刘裕的命是慕容兰所救,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这个女人陪伴他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现在,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你觉得刘裕现在适合回大晋吗?带着这么一个敌国公主?”
玄武咬了咬牙:“不合适,也不应该。你说的对,刘裕现在没有成为我们一员的担当,也许谢相公,也看错他了,归根到底,出身决定了眼界和心胸,即使是他,也逃不过这点。就让他留在这里好了,跟他的红颜知己白头到老吧。”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几十名玄武杀手紧随其后,消失不见。
朱雀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刘裕的方向,喃喃道:“你真的会和她一辈子在草原厮守吗?”
语罢,他也自嘲式地摇了摇头,一挥手,几十名朱雀杀手也跟在他的身后,随玄武离开的方向而去,热风滚滚,火光冲天,而这片小林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归于沉寂。
神木小屋边,野草丛中,拓跋硅精赤着上身,浑身上下如同水洗,下身仅着皮裤,看着远处的深谷方向,那冲天的火光,眼中光芒闪闪。
一边的贺兰敏身上不着寸缕,脸上挂着幸福的红潮,这个刚刚得到了爱的滋润的女人,从背后着拓跋硅的腰,柔声道:“我的狼主,你在看什么?不过是山火罢了,大约是刘卫辰或者是你的那个小叔派人过来搞破坏吧。”
拓跋硅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事不宜迟,我现在要回七介山。敏敏,你快回小屋,看好吉力万,只怕很快会有人来你这里。”
贺兰敏的脸色一变:“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难道要变卦?”
拓跋硅摇了摇头,转身捡起了地上的皮袍,开始穿起来:“刘显可能会借此事对我提前下手,你跟着我现在不太安全,留在这里,有消息就通知我,按我们约定的方式。”
他说话间,已经快速地穿戴整齐,也不再多看贺兰敏一眼,一声唿哨,一匹骏马从草丛的深处而来,他一跃而上,回头看了一眼贺兰敏,咧嘴一笑,继而双腿一夹,骏马长嘶一声,脱缰而去。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意,摇了摇头,喃喃道:“拓跋硅,为什么我想要的,你永远也不明白呢?”她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月光照耀着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胴体,美到了极致,而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落入尘埃。
拓跋硅奔出三里有余,进入后山的一片羊肠小道之中,这里怪石嶙峋,本来只有猎人可以步行其间,但以他高超的骑士,却是如履平地,一块大石之后,安同等十余人早已经守在这里,围着一个大火堆,神色各异。
拓跋硅跳下了马,也不跟他的兄弟们打招呼,径直就拾起摆在火堆边,那个青铜面具后的人头,摘下面具,却只见到一张六十许人,满面风霜的老人面容,看不出有太多的寻常,而眼中的惊奇,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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