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明静这个贱人(1 / 1)

刀光闪过。

铛!

王良只觉得手中一沉,横刀就猛的下沉。

这是蓄意的一刀,堪称是倾尽全力。

出手的人竟然是个断臂!

另一个男子抬头……

“贾……”

刀光闪过。

王良只觉得咽喉那里一冷,接着眼前就被血光给模糊了。

他缓缓倒下,看到李玉成猛的从马背上弹了起来,一腿扫去。

这一腿迅疾如电!

呯!

对方双手格挡,被踢飞了起来。

“嗷!”

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李玉成不禁惨哼一声。

那人的手臂竟然坚如钢铁!

不可能!

那人扑了过来,李玉成勉强再起腿。

呯!

他只觉得迎面骨那里像是被谁用大锤重重的砸了一下,不禁单膝跪地。

斗笠下的脸很年轻,也很兴奋,冲过来一膝就让李玉成失去了抵抗力。

他努力抬头,见这个年轻人走来,板着自己的脑袋,“二哥,你说要用多少劲才能扳断他的脖子?”

“不……”

李玉成虚弱的求救,年轻人走到身后,双手把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力……碰撞间,他发现年轻人的手臂上套了东西,很硬。

“为何停住了?贱狗奴,为何停住了?”

陈老宇在车里醒来,骂道:“快些回家。”

他突然吸吸鼻子。

作为曾经的瓦岗一员,血腥味他并不陌生。在以往他嗅到血腥味会兴奋,想杀人,可此刻血腥味却让他嗅到了危机!

他猛地坐起来,刚想窜出去。

车帘被人掀开了。

斗笠下的那张脸让陈老宇心中一颤,绝望中,他低声道:“老夫发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老夫发誓从此刻起,陈家便是贾家的附庸,若违此誓,老夫的子孙男为奴,女为妓……”

贾平安微微皱眉,随即松手,车帘缓缓落下,遮住了彼此。

“多谢武阳侯,多谢……”

刀光撕碎了车帘……

陈老宇躺在里面,脖颈上开了个大口子,鲜血喷涌,渐渐的流淌下去。

三骑远去。

几个行人怯生生的靠过来,刚才电光火石般的厮杀惊呆了他们,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好惨,死了两个。”

“叫人!”

“杀人了!”

金吾卫的最先赶到。

两个军士一人负责一个,蹲在那里检查尸骸。

“一刀致命。”

“此人的脑袋被人活生生的扳断了。”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看车里是谁。”

破碎凌乱的车帘被掀开。

鲜血在车厢里并未形成血泊,而是被被褥吸收进去,再慢慢流淌下来。

一滴滴粘稠的血液往下流淌,车里的老人仰躺着,脖子上的口子还是缓缓流血。

“是谁?”

坊卒们出来了,见到那二人就惊讶的道:“是陈家的人。”

将领皱眉,“你等来认认此人。”

两个坊卒过来,有军士拉起车帘,“里面此人可认识?”

一个坊卒探头看了一眼,被血腥味冲的干呕了几下,然后说道:“是陈老宇!”

陈老宇死了。

“陛下,陈老宇被当街斩杀在马车里。”

李治的眼中多了些快意,“死的极好!”

王忠良知晓当初有人摸进贾家时皇帝的愤怒!

将领在前方为大唐厮杀,后方却有人想弄死他的家小,谁能忍?

皇帝杀气腾腾的等着动手,可刑讯却无果,百骑最厉害的彭威威出手也没法让那个被阿福抓烂了脸的贼人开口。

但大统领家遇险让百骑离奇的愤怒了。

随后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查探,得出了结论,就是陈老宇干的!

但没证据!

皇帝没证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陈老宇赶回家去啃老米饭。

王忠良知晓百骑在盯着陈老宇,但凡他走错半步,等待他的将是严惩。

可没想到错处还没抓到,陈老宇就死了。

李治笑了笑,然后淡淡的道:“去告诉武媚!”

这是要让武昭仪高兴高兴吗?

王忠良觉得皇帝果真有人情味。

晚些他亲自去告知了这个消息。

“知道了。”

等王忠良一走,武媚笑道:“平安干得好!这等人就该弄死他!”

邵鹏低声道:“昭仪,不一定是武阳侯做的。”

武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陛下让王忠良来告诉我是为何?就是知晓必然是平安做的,让我看着办。”

武阳侯,你好自为之!

邵鹏为贾平安默哀一瞬,

“杀就杀了吧。”

武媚低头看书,突然幽幽的道:“竟然不能杀了陈老宇全家……”

邵鹏脊背发寒,心想以后谁做了昭仪的敌人,下场多半很惨。

随即有人弹劾,说陈老宇死于贾平安之手。

“放特娘的屁!”

贾平安在百骑里叫嚣,“这要年底了,耶耶整日忙着管长安的治安,回家还得盯着两个婆娘不要打架,不要吃错东西,哪有功夫去杀什么陈老宇……”

他骂骂咧咧的出了百骑。

正好遇到了王琦。

“人定然就是你杀的!”

王琦走路看着很威风,外八字特别大。

贾平安看了他的下身一眼,“我能告你污蔑!”

王琦冷冷的道:“就是你杀的!”

有官员路过,大概是长孙无忌一系的人,也怒道:“就是你杀了陈老宇!”

这是千夫所指啊!

无需证据就审判了贾平安。

虽然不能惩罚你,但却能让你背上一个杀人的名头。

面对那些目光,贾平安很平静的道:“我为何要杀他?”

所有的质疑都消散了。

是啊!

贾平安为何杀陈老宇?

“你……”

有人想说陈老宇派人去刺杀你两个婆娘,但却忍住了。

证据何在?

“杀得好!”

李敬业出来了,骂道:“那等贱人,不杀还留着耗费钱粮?回头一家子都杀了。”

这个憨货的话没人当真。

贾平安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缓缓走过去。

褚遂良出来了。

刚才他和长孙无忌说了一嘴此事,长孙无忌断定就是贾平安下的手,而且没动用百骑!

他想追究,但没证据。

他笑了笑,“老夫在看着你。”

“我比你年轻,我是朝阳,而你是夕阳。注定我升起,而你跌落,所以你看着我什么?看着我光芒万丈吗?”

贾平安的话梗的褚遂良心中难受。

“人是你杀的。”

先前不少人来寻他和长孙无忌,想为陈老宇讨公道,可却被长孙无忌压下了。

贾平安不会承认,如此谁也无法指责他。

贾平安突然一笑,“是啊!就是我杀的。”

他扬长而去。

褚遂良发现周围没人,而贾平安的声音很小,就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褚遂良面色涨红,有人路过,“褚相这是怎么了?”

“无事!”

他一肚子火气憋着,随后去寻了长孙无忌。

“贾平安当着我承认人是他杀的。”

长孙无忌皱眉,“他再傻也不会承认。登善,做事要有格局,莫要为了某个人而失去了理智,那样你走不远。”

“可他……”

可他真的说了啊!

长孙无忌摆摆手,值房里的官员出去,他才缓缓说道:“陈老宇派人去动手,没证据,被陛下免职。贾平安杀陈老宇,同样没证据……”

“但免职却不能。”褚遂良苦笑,“只因他是陛下的人。”

长孙无忌点头,“否则皇帝有何尊荣?”

他起身拍拍褚遂良的肩膀,“最难受的大概就是柳奭。那陈老宇出手便是他的主意,陈老宇被贾平安当街砍杀,柳奭担不担心?”

……

“柳尚书。”

柳奭在值房里冷汗直流。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怒杀人,如今知道了。

“进来。”

“皇后召见。”

柳奭一路进宫。

王皇后的抹额已经不戴了,发际线高的让人绝望。

“如今皇帝也不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还遮掩什么?”

王皇后自嘲着,然后低声问道:“陈老宇之死可是贾平安所为?”

柳奭点头,“八九不离十。”

王皇后叹息一声,“证据呢?若是有证据就能弄死他!”

柳奭摇头,“没有证据。”

王皇后突然悚然一惊,“他竟然敢当街杀人,舅舅,若是他要杀你……”

“我是尚书,他应当不敢。”柳奭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王皇后心中一松,“如此就好。”

柳奭随即告退。

走在宫中,他看着那些漠视自己的宫人,不禁倍感唏嘘。

曾经的火红都没了,他该何去何从?

下衙后,他一路缓缓而行。

随从猛地回头,然后低声道:“阿郎,有人在盯着咱们。”

柳事浑身一颤,“是贾平安!一定是他!”

柳奭仓皇而去。

后面,贾平安一脸无趣,“我只是正常出行,他怕什么?”

被拉来作证的许敬宗抚须,自信的道;“这便是做贼心虚,说明那事和柳奭有关。”

“许公你越发的睿智了。”

“是吗?”

许敬宗不禁暗喜。

二人一路到了道德坊,许敬宗看看左右,一拍脑门,“老夫怎地跟着你来了这里?哎呀!赶紧得回家。”

“许公何必如此?”贾平安轻车熟路的道:“既然来了这里,不如去家中吃顿便饭。”

“不好不好。”许敬宗一脸坚定。

贾平安板着脸,“许公这是不给面子喽!”

许敬宗指着他,“哎!年轻人就是这般,罢了,就一顿,不许弄好菜,更不许弄好酒。”

晚些,好酒好菜上来,许敬宗惬意的道:“这菜还是你家的好吃。”

酒过三巡,许敬宗肚子里有些底了,就放下筷子,“老夫苦啊!”

“许公这是为何?”

贾平安觉得老许的日子堪称是滋润,这话有些装比的嫌疑。

“陛下准备去昭陵祭拜,礼部要准备许多事,可老夫的好帮手礼部郎中张琪却病了。”许敬宗看了贾平安一眼,叹息的就像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病倒了一样,“小贾,昭陵那边说是有人贪了钱,你要不主动请缨去看看?”

“不去不去。”

贾平安一心想留在家中和两个婆娘过年,哪里愿意出差?

许敬宗叹息一声,“你会去的!”

老许怎么化身为唐僧了呢?

贾平安不解,第二日去了百骑,王忠良来了。

“陛下即将出发去昭陵,令你带着百骑为前哨,另外,昭陵令徐谦上书,说准备给陵寝用的金子少了些,大约价值数十余万钱,陛下令你去……”,王忠良很严肃的道:“那是昭陵,严查!”

昭陵是先帝李世民和文德长孙皇后的合葬陵墓,李治看来是准备在正月祭奠一番。

“是。”

查就查吧,尽量早些完事回家,一家子过年才是正经。

王忠良干咳一声,“武昭仪也会去。”

他见贾平安目瞪口呆,就板着脸道;“有何奇怪的?”

阿姐都快生了,还跟着去昭陵……

贾平安急匆匆的进宫。

“阿姐!”

武媚挺着个大肚子,笑道:“为何来了?”

贾平安皱眉道:“都要生了,不该去。”

武媚笑了笑,“许多事必须要做。”

“我知道。”

李治带着武媚去昭陵就是一个姿态:朕属意这个女人为后,带去给先帝看看。

至于这个关系咋算,贾平安不考虑。

武媚笑吟吟的道:“此次会带着医官去,安心就是了。”

“阿娘!”

李弘来了,正儿八经的行礼,然后抬头欢喜的道:“舅舅。”

呵呵!

贾平安摸出了个小笛子给他,“自家拿去玩。”

李弘接过笛子,然后离武媚一段距离,有些害怕的道:“阿娘,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十几个孩子?都是妹妹。”

武媚笑道:“为何是妹妹?”

李弘认真的道:“阿娘你上次说妹妹乖巧听话,不像我这般调皮。那就是妹妹吧,让阿娘不操心。”

这孩子,外面的孩子在他这个年龄说话还哆嗦,他就已经井井有条了。

武媚招手,等他怯生生的过来后,揉揉他的脑袋,“妹妹也好,弟弟也罢,你都是阿娘的长子,明白吗?”

“哦!”

再进一步李弘的处理器就不够用了,有些茫然。

“去玩吧。”

武媚再揉揉他的脑袋。

等李弘走后,武媚见贾平安若有所思,就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等两个孩子明年出生,家里会不会炸了。”

武媚冷着脸道:“炸不炸我不知道,不过柳奭今日告病,说昨日被你跟踪,担心被你当街杀了,所以不敢来上朝。”

贾平安这才知道让自己去昭陵的缘由,就是皇帝觉得这事儿风评太差了,必须要冷却一下。

但许敬宗是怎么知道的?未卜先知?

……

“驾!”

九嵕山下,数十骑疾驰而来。

明静觉得两条腿的内侧痛的厉害,但却不能出声。

查探昭陵必须有帝王的人跟着,若是出了岔子,回头李治能让她一辈子只能去地底下买买买。

“前方就是了。”

前方能看到九嵕山,以及那些宫殿。

华夏一族对于死亡的看法和外藩不同,他们视死如生。帝王驾崩后,地宫里如同帝王还活着时的布置一样。

昭陵外就如同是皇城宫城一般,有宫殿,甚至也有玄武门!

远远看去,九嵕山仿佛就是个天上宫阙。

“文德皇后临去前对先帝说要薄葬,不可营造大墓,于是先帝就令人凿九嵕山……”

明静很是得意的显摆着自己的知识点。

这个娘们越发的嘚瑟了,贾平安问道:“那你说是凿山为墓费事,还是平地营造费事?”

“当然……”明静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都费事!”

贾平安大笑而去。

“贱人,不知你家娘子是如何能忍受你!”

明静打马追上,刚想出言讥讽,阿宝嘶鸣一声,她的马儿被惊了一下,一个颠簸。

“嘶!”

长途赶路没问题,但快速赶路明静的骑术差了许多,双腿被摩擦的没话说。

贾平安见她蹙眉,就说道:“小心裤子和皮肉混在一起,会非常麻烦。”

“贱人!”

明静大怒,但不禁暗自担心。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就撕下来。”

明静只是想了一下就摇头,“不行不行。”

“我帮你!”

贾平安一脸同情。

包东在后面嘀咕,“这要撕开……岂不是都露了?”

雷洪淡淡的道:“武阳侯看不上她的,只是一片好心罢了。”

明静大怒,回头道:“你们两个去打前哨,安排住所,住所不好,回头让你们去巡山。”

这天那么冷,山道崎岖,巡查下来估摸着人也废掉了。

包东右脚脱开马镫,踹了雷洪一脚,“贱嘴!”

“贱人!”雷洪反唇相讥,二人开始打斗!

贾平安怒,“不像话,明日跟着我查贪腐,查不出……阉割了送宫里去。”

这是明目张胆的袒护啊!

“贾平安!”明静瞪圆了双眼,“回头弄死你!”

“弄不死百骑贷就断了。”

贾平安压根不虚。

众人笑闹着,看到出迎的人后,都板着脸。

“那是昭陵令徐谦。”

明静给贾平安指点。

“你来过这里?”贾平安觉得不应该。

“当初我差点被弄来这里守陵寝,后来被换了回去。”

明静打个寒颤。

可怕!

徐谦看着很严肃,国字脸,脸颊微微有些胖,嘴唇丰厚,一看就是个踏实稳重的人。

比我差一些!

双方见礼,徐谦说道:“贪腐之事让人震惊,可那人却自尽了,下官不敢让这等尸骸留在昭陵边上,就丢到了外面。”

明静颔首,“不能惊扰了先帝和文德皇后,此事你做的不错。”

此刻的明静神色肃然,自然带着威严。

女人都是千面的吗?

贾平安真想喊一声:还钱!然后看看明静的反应。

这个贱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

明静发现了他在走神,就悄然踩了他一脚。

很用力!

贾平安面色铁青,“那些金子乃是准备用于修补陵寝的,竟然被盗走了不少,陛下震怒!”

明静这个贱人!脚好痛!

……

晚安!顺带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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