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你在我的眼中只是一条狗罢了(1 / 1)

周醒知晓自己要倒霉了。

回到刑部,他小心翼翼的进了值房。

王琦没抬头,“听你的脚步声就知晓不是好消息,先关门。”

周醒反手关门,开始颤抖。

王琦抬头,“为何失败?”

周醒跪下,双手撑在地上,“下官带着人已经围住了黄老虎,可包东带着百骑也来了。”

“于是你便没抢过他?”

王琦的声音很平静。

周醒低头,“在对峙时,杨继东出面了。那黄老虎改口,说是百骑的人先拿到的他。”

王琦深吸一口气,问道:“杨继东没能帮上忙?”

“帮了,可那些坊民却为贾平安说话。”

王琦拿起针线,“如此,想通过坊民的口来反击就不能了?”

周醒浑身颤栗,“是。”

王琦起身,“你让我失望了。”

周醒仰头,双手支撑在身后,目光惊惧。

“啊……”

……

晚些,王琦出现在了褚遂良那里。

“被百骑抢走了?”

褚遂良大怒,“你是如何做事的?”

“下官有罪。”

王琦毫不犹豫的跪下请罪。

“滚!”

褚遂良随后去寻了长孙无忌。

“张赛怕是要过关了,我等的布置都成了空。”

随后举荐某人为兵部侍郎的奏疏悄然被撤回。

……

百骑,张跃一脸无辜,“我就赌了点小钱!”

贾平安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很平静,起身走了过去,“多小?”

张跃抬头看着他,“真的不大。”

“我问多小。”

张跃在笑,那种矜持的笑。

贾平安劈手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往案几上掼去。

呯!

随后他一提,张跃抬头,鼻血狂喷了出来。

“阿耶!”

二十多岁的张跃哭的就像是个孩子。

“你特娘的前前后后输了八百余贯,张赛哪来那么多钱去为你还赌债?他只能去贪腐!”

贾平安想起了张赛的清高,那份清高的背后却是一副‘慈父心肠’。

“武阳伯。”

明静觉得贾平安太狠了些。

贾平安看了她一眼,“他若只是赌钱也就罢了,还特娘的和人一起玩女人。玩女人也就罢了,竟然是花钱引诱那些……畜生!”

贾平安一巴掌就抽去。

张跃惨叫一声,“救命!”

贾平安伸手。

明静被吓了一跳,“武阳伯。”

包东递过一根木棍。

贾平安接过木棍,奋力砸下去。

咔嚓!

“啊!”

惨叫声回荡在百骑。

程达出去,板着脸道:“人犯自残。”

众人点头,“我等都看到了,人犯自残。”

“啊!”

惨叫声再度传来,接着贾平安走出了刑房,“把黄老虎提来。”

已经交代完毕的黄老虎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等看到双腿被打断的张跃后,不禁打个寒颤。

太狠了啊!

“想死还是想活?”

黄老虎颤声道:“想活。”

“离开长安吧,劳役五年。”

黄老虎跪下,“多谢武阳伯。”

身后的值房里,明静得意的道:“此事我百骑算是占了上风,回头陛下那里定然有嘉奖。”

程达也颇为欢喜,“武阳伯运筹帷幄,后发制人,那周醒据闻被王琦惩治,惨叫声让刑部的人为之颤栗。”

那个变态,他的惩罚手段是什么?滴蜡还是鞭挞?不对,上次陈二娘好像说过他喜欢刺绣。

不会是学了教主用针刺吧?

想想贾平安就觉得头皮发麻。

“此事我百骑下手果断,杨大树嘉奖。”

“是。”程达应了。

“包东也不错。”明静需要展示一下存在感。

“包东属于戴罪立功,功过相抵。”

哪怕是我的心腹,过是过,功是功……贾平安觉得自己的节操满满。

程达笑道:“此事张赛算是逃过一劫,他该感谢咱们百骑才是。”

“定然会感激零涕。”

贾平安晚些回家。

“郎君。”

杜贺给他汇报了今日之事,贾平安嗯嗯嗯的进了书房,随后把自觉在外面等着的杜贺叫进来。

“写一封书信。”

郎君竟然让我写书信,这是对我的信任。

杜贺心中暗喜,拿起毛笔抬头。

“八百余贯皆是民脂民膏……”

杜贺不知写这些为何,但却知晓有人要倒霉了。

“小鱼!”

徐小鱼领受了任务,欢喜的道:“郎君放心,我定然把书信放在他的枕头上。”

你特娘的……贾平安没好气的道:“就放在书房里。”

……

张赛回到家中,妻子一边迎接他,一边说道:“大郎今日没回来。”

大郎在百骑,怕是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张赛和颜悦色的道:“大郎大了,以前也经常不归家。”

妻子嘀咕,“可他还有妻儿呢!也不顾了。”

张赛皱眉,“妇人唠叨。”

他换了衣裳,一路进了书房。

案几上摆放着一封书信,张赛坐下,叹道:“这是谁进了老夫的书房?”

外面的老奴说道:“阿郎,并未有人进去过,老奴盯着呢!”

“那这是哪来的?”

张赛一边呵斥,一边打开书信。

在没有什么炭疽病毒的时代,打开书信无需紧张。

信很简单。

——八百余贯皆是民脂民膏,清高面具后的是无耻之尤。三日不滚,身败名裂!

信纸缓缓跌落。

……

第二日,张赛突然求见皇帝。

“陛下,臣贪腐千余贯,臣有罪。”

已经准备让张赛出任兵部侍郎的李治寒着脸,“此事不可声张。”

“陛下,臣……老迈,请辞。”

张赛的话让准备压下此事的李治骤然大怒,然后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道:“也好。”

随后李治召集宰辅们议事。

“兵部缺一侍郎,朕以为,尤式可接任。”

不是张赛吗?

褚遂良一时愕然。

随即几番交往,此事便被定了下来。

回到值房后,褚遂良寻了长孙无忌,苦笑道:“陛下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意吧。”

长孙无忌也以为如此。

“相公。”

有官员进来,“礼部郎中张赛请辞。”

褚遂良:“……”

长孙无忌迷惑的道:“陛下这是何意?”

……

贾平安再度进宫。

“我想来想去,你的妻子必须是能支应家门的女人。”

武媚很严肃的说着。

武媚见他一脸纠结,就笑道:“别人如你这般大时,早就有了侍妾。你洁身自好,以至于……罢了,此事我为你做主。”

“阿姐。”

武媚皱眉,“此等事哪有男人自己做主的?”

除非是家中没人了,否则自己的亲事得长辈做主。

“卫无双。”

武媚抬头看着他。

大长腿妹纸……

苏荷呢?

贾平安不知晓苏荷的心意。

晚些他便去了感业寺。

“可想过出去?”

这是试探,贾平安一本正经。

苏荷一边修炼一边含糊道:“出去做什么?”

“出去……”

出去做我的二夫人啊!

“出去自由自在的多好?”

苏荷摇头,“外面吓人,不出去。”

贾平安侧身,认真的道:“出去嫁人可好?”

苏荷猛地蹦起来,“想都别想!我可不嫁人!”

“为何?”

苏荷的眼珠子转动,“我……”

这妹纸在宫中时日长了,有些畏惧外界。

贾平安轻声道:“你在此便会与草木同枯,而且外面修炼的东西更多,譬如说……红烧肘子,香肠,腊肉,美味的超乎你的想象。还有许多美食……”

苏荷犹豫着,耳根却渐渐的红了。

贾平安起身,“你好好想想。”

苏荷纠结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向我求亲吗?

可我该不该答应?

武阳伯对我是真的好,经常接济我修炼,还……长得俊美。可我是女尼啊!

出了禁苑,有人来寻他。

“英国公寻你。”

晚些,尚书省。

李勣点头,值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关闭,外面的声音也被遮蔽了大半。

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让贾平安有些不大适应。

李勣的目光温润,“先前张赛来求见老夫,说辞官乃是不得已,是有人逼迫。”

张赛这是心有不甘,但不敢和李治诉苦,否则张跃的事情一发作,他怕是连辞官都不能了。

“老夫知晓张赛即将接任兵部侍郎,昨日百骑和那些人在群贤坊发生了冲突,你也去了。随后张赛之子便进了百骑。老夫知晓这是出了问题。那么……谁在逼迫张赛?”

李勣似笑非笑的看着贾平安。

说不说?

不说老李看样子也琢磨到了。可若是说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老李会不会因此和我生了隔阂?

贾平安抬头,“是我。”

“果然是你。”

李勣起身过去开门,看看外面,然后回身过来,“你可知张赛即将出任兵部侍郎?”

贾平安点头。

李勣叹道:“那你为何要出手拦截了他?这本是王琦那伙人该做的事。”

贾平安说道:“我只是担心晚上会睡不着。”

李勣的眼中多了不满,“这是什么理由?!”

贾平安说道:“英国公,张赛贪腐。”

“贪腐的官员有许多。”李勣皱眉,觉得需要给这个小子上一课,“可要看他站在哪一边。”

看人不是看好坏,而是看他站在哪一边。这是一个官员的基本修养。

可能我天生不适合做官吧……贾平安自嘲了一下,然后认真的道:“想到张赛在我的帮助下升官发财,我会睡不着。”

李勣楞了一下,然后摆摆手。

贾平安告退。

李勣跪坐在那里,良久,“来人。”

一个心腹官员进来,李勣沉声道:“告诉张赛,长安居,大不易!”

官员领命。

这是要让张赛赶紧滚蛋,回老家去的意思。

“等等。”

李勣叫住了心腹,思忖了片刻,“叫人……罢了。”

那一刻,心腹看的真真的,李勣的眼中全是杀机。

张赛的运气真好,心腹不禁感慨着。

……

“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贾平安扯着嗓子在嘶吼着。

刚溜达出了尚书省,贾平安就撞到了王琦。

二人相对一视。

气氛脉脉。

贾平安发现王琦的嘴唇很红,就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是涂抹了口红?”

瞬间王琦的脸都红了。

“贱人!”

啪!

贾平安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去。

边上有人惊呼,贾平安低声道:“你可去弹劾我。”

一个刑部主事被抽了一耳光,随后去弹劾……

李治一听是王琦,说不得会在事后嘉奖贾平安。

王琦捂着脸的手放开,平静的道:“你曾说过一番话,天黄有雨,人狂有祸,我深以为然。”

可转过身,他的眼中全是疯狂之色。

我要杀了他!

弄死他全家!

兵部之事尘埃落地,张赛一家子悄然出京的当日,贾平安在铁头酒肆和郑远东再度见面。

“此事褚遂良很不满,呵斥了王琦,随后张赛请辞一下让他们有些懵了,陛下正好让人接上,此事果然是天意。”

天个毛线,贾平安笑道:“在那边最近如何?”

“很难。”郑远东放低了些声音,“长孙无忌对你的阿姐越发的厌恶了。”

“他是如何说的?”

记得后来李治想改立阿姐为后,两口子去了长孙无忌府上细说,可长孙无忌却断然拒绝。

那一刻的长孙无忌在想什么?

贾平安不知道。

“他只是说贱人。”

再过几年,就轮到长孙无忌变成贱人了。

郑远东突然再放低了些声音,“有人给长孙无忌说……皇帝做的太过了,要不就……”

卧槽!

好大的胆子。

但贾平安却冷笑道:“长安诸军大多效忠皇帝,他们能做些什么?”

“是啊!”郑远东有些惆怅,“但那些人胆子极大,若是他们铤而走险我也不觉着奇怪。另外,你是皇帝的马前卒,要小心了。”

老郑怎么有些多愁善感的?

晚些郑远东走了,许多多进来,“最近有人在盯着咱们。”

王琦的人!

“我会安排人手。”

许多多看着他,眼神平静。

晚上,酒肆关门。

许多多一人出来,行走在平康坊中。

转过繁华处,进了小巷十余步,身后传来脚步声。

许多多回身,就见五个大汉摸出了短刀,狞笑着过来。

这是要杀人。

另一面也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大汉率先冲过来。

许多多的双手放在背后,再出现时便握着两把短刀。

铛!

刀锋交错,许多多身体前冲,身后的大汉脖子上多了个口子,鲜血嗤嗤嗤的飙射出来。

她微微垂首,“是谁?”

一个男子上前,“许多多!”

许多多眯眼看着他,“这般大场面,只为了我吗?”

男子冷笑道:“你甘为扫把星的走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许多多猛地打个呼哨。

两边的墙头突然冒出了人来,他们手中拿着弓箭,一波箭雨下来,对方死伤惨重。

随后有人喊道:“杀人了!”

许多多跃起,墙头有人拉了她一把,随即消失。

男子侥幸未曾中箭,但已经呆了。

这特娘的人呢?

“这些恶少比油还滑!”

他们急匆匆的带着同伴往巷子里钻。

当到了一处时,男子突然觉得不对。

“谁?”

前方的幽暗处点燃了火把,贾平安摆手。

“全数弄死!”

数十百骑蜂拥而至。

贾平安转身而去。

许多多就在另一边等着。

“是王琦的人,他们刚吃了一次大亏,所以想来报复,我会给他一次教训。”

“为何不杀了他?”许多多觉得贾平安有些优柔寡断。

贾平安随意的道:“这等变态的对手难寻,难道换一个更厉害的?”

身后的惨叫声结束了。

包东带着血腥味靠近,“都杀了。”

“让弟兄们去五香楼。”

随后一群杀胚就在五香楼里嗨皮上了。

贾平安却让人收集了几颗人头带走。

再出现时,前方便是王琦的住所。

“弄到他的这枕头边。”

徐小鱼灵活的翻了进去。

晚些他出来,得意的道:“妥当了。”

“撤!”

第二天早上,王琦的卧室里传来了惨叫声。

“啊……”

“贾平安!”

“这定然便是贾平安干的!”

王琦面色惨白的来到了刑部。

“你连一个恶少都无法弄死,我还要你作甚?”

周醒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把人叫上,我亲自去。”

王琦冷笑道:“刑部发现恶少的劣迹抓人,谁能置喙?”

他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出来。

另一面,贾平安带着人也出来了。

百骑和刑部在皇城外对峙。

“那许多多是你的人!”

王琦的面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红。

“那是认我做兄长的小弟,怎地,你想动她?”

王琦冷笑道,“你能护住她多久?”

有人在看戏。

“王琦这是要发狂了,贾平安可能挡住?”

“王琦如今有了官身,百骑也不好阻拦。”

“说是为了平康坊的一个恶少。”

“那贾平安就更没法阻拦了。”

贾平安微笑道:“若是如此,我定杀你!你可要试试?”

王琦冷笑道:“你敢杀刑部主事?”

“你在我的眼中只是一条狗罢了!”贾平安猛地揪住了王琦的衣领往上提,如今他的力量不小,竟然把王琦揪的脚跟离地,然后森然道:“昨夜是人头,明日可能便是你的人头。”

他松开手,回身,“走!”

百骑浩荡往禁苑去了。

王琦站在那里,脑海里全是早上醒来时看到的那几颗人头……

他蹲在地上狂呕。

“王琦不敢了。”

“贾平安下手太狠,而且陛下对他深信不疑。”

“那是他用功劳换来的,而王琦只是某些人的狗罢了。”

几个官员站在皇城门外摇摇头,随后转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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