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率领大军追击去卑和刘诰升爰。
虽然都是骑兵,可大军却携带着大炮,行进的速度当然不会太快。
而匈奴人,却是一路疾行,与魏军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眼看双方已经拉开了两三天的路程,姜维提醒曹恒:“太子,要是这样追击,只怕会与去卑相距越来越远,到时他也会有了充足的时机做好抵御我军的准备。”
“军中有大炮,难道要把炮兵舍弃在这里?”曹恒说道:“炮兵的用处可不是寻常将士们可替代的。”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舍弃炮兵。”姜维说道:“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派出一支人马追击匈奴人?只要不给匈奴人喘息的机会,他们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构筑防御。”
“匈奴人向来不擅长防御。”曹建恒说道:“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把王庭建在旷野上,对于匈奴人来说,进攻才是他们的专长。如今他们后撤,试图找到合适的地方抵御我军,即便真的被他们找到,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破敌的机会。”
“太子说的是。”姜维回道:“只不过能不让他们做好部署,终究对我们多些好处。”
“分兵追击,在人数和军械上并不占有优势。”曹恒微微锁起眉头,对姜维说道:“一旦中了匈奴人的埋伏,我想领军追击也不可能。”
“我明白太子的意思。”姜维回道:“不过要是能给我一万人马,我至少可以让去卑和刘诰升爰找寻不到适当的时机与我军周旋。”
看向姜维,曹恒问道:“伯约认为一万人马,在没有大炮的情况下,能给匈奴人带去多少困扰?”
“可以带去不少困扰。”姜维回道:“我只要让将士们在战马的身后拖上一些树枝,战马奔腾,必定扬起烟尘。匈奴人仅仅从烟尘判断,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究竟去了多少人马。等到他们弄明白,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破敌之法。”
“仅仅只是伯约一人领兵,我还是不太放心。”曹恒向身后吩咐:“把文鸯将军请来。”
卫士去请文鸯,不过片刻来到他的面前。
文鸯拱手向曹恒问道:“敢问太子,召唤末将是不是有要紧的事吩咐?”
“伯约打算领一万将士追击匈奴。”曹恒对他说道:“由你协同前往,你觉得怎样?”
“太子吩咐,末将必定鼎力而为。”听说要追击匈奴人,文鸯当然一口应承下来。
曹恒随后又吩咐姜维:“伯约可以追击敌人,只不过有件事你却要弄清楚。”
“还请太子示下。”得到曹恒的允准,姜维哪还有不答应的条件,连忙请曹恒吩咐。
“领军追击,你要时刻提防着匈奴人暗中埋伏。”曹恒说道:“一旦发觉不妥即刻停止前进。不仅将士们性命要紧,万一折损了你,我回到长安可是无法向父皇交代。”
“太子放心,我有分寸。”姜维当即应了。
“万事小心。”曹恒脸色凝重的向他点了下头。
姜维道了声谢,招呼文鸯,率领一万魏军将士先行,追击匈奴人去了。
领着勇士们一路撤走,去卑这些日子也是觉着十分憋屈。
明明匈奴人的数量远远多过魏军,可他们偏偏就是被魏军追赶着打,而且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斥候刚才回报,说我们与魏军之间已是拉开了三天以上的路程。”领着匈奴大军前进,去卑向走在他身后的刘诰升爰问了一句:“三天路程,应该足够我们做出部署,你究竟打算在哪里驻扎,总不能一直这样往前逃?再走几天,我们可就要被赶出了河套。”
“魏军虽然强悍,把我们赶出河套却没有那么容易。”刘诰升爰说道:“眼下并没有合适的地方驻扎,父亲也不用焦躁,寻到了适当的地域,我会告知父亲。”
“总是这样撤走,难免不会让勇士们对魏军心生惧意。”去卑说道:“我这两天时常寻思,要不要就此停下来,和魏军来一场决战。倘若我们胜了,固然最好。即便没能击破魏军,再继续撤走不迟。”
“曹元昶虽然年轻,可他却有着不少领军的经验。”刘诰升爰回道:“父亲也不要焦躁,与魏人决战的时机早晚会来,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你觉着我们能等多久?”去卑语气不是太好的向他追问了一句。
“等到可以拖延魏军。”刘诰升爰说道:“一旦魏军被我们拖住,他们的士气必定受挫。如今魏军斗志高昂,选择这个时候与他们开战,其实很不明智。”
刘诰升爰这句话出口,去卑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他急着想与魏军厮杀一场,以此扭转战场上的颓势。
可刘诰升爰却说这个时候与魏军决战很不明智,显然是在说他。
看出去卑脸色不好,刘诰升爰连忙接着说道:“父亲领着勇士们来到这里,当然不会是急于同魏军决战,只不过是想要获得一场小胜,以此鼓舞勇士们。这样的想法倒是可以有。”
刘诰升爰说出匈奴人可以获得一场小胜,去卑问道:“你认为要怎样,我们才可以获得一场小胜?”
“很简单。”刘诰升爰说道:“魏军所以被我们约甩越远,无非是他们随军携带着大炮。大炮虽然杀伤力不俗,也能让我们的勇士们受到不小的震撼,可它们毕竟沉重,虽然用马车驮运,却也不会走的太快。”
“你的意思是……”从刘诰升爰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什么,去卑疑惑的向他问了一句。
“魏军想要尽快追上我们,只有两个办法。”刘诰升爰说道:“其一,他们舍弃大炮,不过要是这么做,我们就能派出一些勇士趁机发难,把他们的大炮给虏获过来。曹元昶领兵征战许久,当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其二,他们分拨出一支人马加快追赶,只是如此一来,这支人马就成了孤军,灭掉他们并不困难。我们与魏军之间的路程已是超出三天,其实到了如今,我们已经占了不少先机。”
明白了刘诰升爰的意思,去卑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要是曹元昶不打算舍弃大炮,也没有分拨出一支人马前来追击,我们该怎样才能获得这场小胜?”
“要是他不这么做,我们也不用考虑这场小胜。”刘诰升爰说道:“我们只要继续向前,选定驻扎的地方,等着他们来到,与他们长久对峙也就是了。”
依照刘诰升爰的说法,与魏军之间拉开了三天的路程,无论怎样考虑,匈奴人都已是占尽了先机,去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向一旁的右大都尉吩咐:“你派一些斥候出去,务必探明魏军动向。一旦查明白了,即刻向我禀报。”
又大都尉应了一声,向旁边的匈奴人喊道:“多派一些斥候查看魏军动向,无论他们有什么举动,都要即刻向大单于禀报。”
呼厨泉所部匈奴人派出了斥候,姜维和文鸯也领着一万将士策马飞驰,追赶去卑。
飞驰中,文鸯向姜维问道:“伯约将军,我们只有一万人,虽然将士们战马身后都拖拽着树枝,带起的烟尘不小,可我们的人数终究太少,万一真的遭遇了大批匈奴人,该如何破敌?”
“我们追击匈奴,不过是拖延他们行军的速度罢了。”姜维回道:“只要匈奴人回头对付我们,追击就达到了想要的效用。”
“万一他们不回头,我们又能怎样?”文鸯问道:“总不能带着区区一万将士,冲杀到数十万匈奴人之中。”
“文将军不用担心,倘若他们不肯回头,我也有办法对付。”姜维说道:“匈奴人如今最想做的,只不过是找到有利于他们的地形与我军长久对峙。我军粮草虽然充足,可补给毕竟困难,短时期的对峙对我军有利,长久对峙,我军必定难以支撑,早晚是要撤回中原,讨伐匈奴的战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无论陛下还是太子,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文将军应该也能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文鸯说道:“实话说,关外的日子可没有在中原好过,征战这么久,不仅是将士们有很多已是想要返回中原休整一些日子,即便是我,也希望能早些回去。然而要是没有击破匈奴回到中原,我们脸上也是没有光彩,世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
“世人如何看待,陛下和太子都不在意。”姜维回道:“陛下和太子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大魏周边还有没有异族的存在。只要有异族存在于大魏周边,将士们征伐的日子就不会停歇下来。旷日持久的战事,对于大魏来说才是真正的消磨。所以这次我们来到河套,务必要把去卑歼灭,从而稳固河套一带。”
“伯约将军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文鸯回道:“沙场之上,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伯约只管开口。”
“文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当然有用得着的地方。”姜维微微一笑,对文鸯说道:“还请将军催促将士们快一些,我们追赶的越快,去卑和他率领的匈奴人心中就会越发不安。”
文鸯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声:“姜将军有令,三军将士加快行进,务必要与匈奴人拉短距离!”
姜维率领的一万魏军,战马后面拖拽着树枝,一路风驰电掣的快走。
两天之后,去卑也得到了有关他们的消息。
匈奴斥候只是远远的观望,并没看明白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马,只是看到他们策马飞驰扬起的漫天烟尘。
“你说魏军会分拨出少量兵马,可斥候带回的消息,追兵扬起的烟尘少说也有六七万人。”去卑向刘诰升爰问道:“如此众多的敌军,我要怎样应对才好?”
“他们行进的速度太快,我总觉着不应该有那么多人马。”斥候禀报的时候,刘诰升爰就在去卑身旁,他一脸疑惑的说道:“曹元昶怎么会派出这么多人追赶我们?”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卑懊恼的说道:“他们来的人马不少,你告诉我,该如何才能获得一场小胜?”
经历了先前的两场厮杀,去卑对大获全胜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他开口居然问的只是小胜。
刘诰升爰回道:“父亲先领着勇士们赶路,我和屠各王留下。”
“你要多少人马?”去卑又问。
“还是五万勇士。”刘诰升爰说道:“我率领五万勇士,加上三四万屠各部众,人数也在八九万之多。无论魏军来了多少,阻截他们总是可以。”
“那就分拨给你五万勇士。”去卑说道:“你要记住,我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阻截魏军,我要的是你们能够拦阻魏军,让勇士们也明白,魏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刘诰升爰拱手说道:“还请父亲先行,这里有我和屠各王就好。”
去卑点了下头,脸色阴沉的招呼了一声身旁的匈奴头领们,率领匈奴大军离去。
刘诰升爰带着五万勇士和屠各人一同留下。
目送率领大军离开的去卑,屠各王凑到他身旁:“右贤王,追赶上来的魏军人数不少,我们拦阻他们已是不容易,又如何能够获取小胜?”
“我总觉着事情并不像斥候传回的那样。”刘诰升爰说道:“追赶上来的魏军速度过快,并不像是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而且曹元昶还要留下多半兵马护送大炮,根本不可能分拨出七八万人追击我们。”
“右贤王的意思是……”已是明白了刘诰升爰的意思,屠各王还是问了一句。
“其中必然有诈。”刘诰升爰说道:“还得派出斥候,查明白究竟有多少魏军尾随着我们跟了上来。”
屠各王倒也不耽搁,他向身后的一名屠各头领吩咐:“派出一些斥候,帮着右贤王打探魏军动向。”
“要着重留意曹元昶率领的魏军究竟有多少人。”刘诰升爰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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