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走,曹铄却说他过两天才上路。
觉着有些奇怪,郭嘉向曹铄问道:“公子打算让我过两天再走?”
“正是。”曹铄说道:“我才让水镜先生去邺城,他前脚到,你后脚就跟着进城,这样不好。”
“水镜先生德高望重,公子派他去邺城做什么?”郭嘉诧异问道。
“我先前不是说过,要向父亲状告奉孝?”曹铄咧嘴一笑:“水镜先生去,正是告状的。”
郭嘉满头黑线。
知道曹铄会派人去邺城告他一状,郭嘉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而且去邺城的居然是水镜先生司马徽。
当世许多名士都和司马徽有些交情,他在名士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即便是曹操,得知司马徽去了,也不会不以礼相待。
偏偏曹铄派出这样的人物去告状……
郭嘉是满头黑线。
花亭之上摆着一张方桌。
曹铄治下早就淘汰了跪坐使用的矮桌,就连百姓家中的家具,也都是使用了曹铄当初设计的桌椅。
桌边摆放着两张椅子。
曹铄和郭嘉分别坐在两侧。
郭嘉端起酒杯,向曹铄问道:“公子怎么能让水镜先生去邺城,他德高望重,曹公也是不能把他怎样。”
“不让水镜先生去,难不成我要让弥衡去?”曹铄笑着问道。
“那还是算了。”郭嘉摆着手说道:“我怕弥衡去了又会作死。”
“弥衡作死不是一天两天,可他在我这里却是从没作过。”曹铄微微笑着说道:“正因为水镜先生德高望重,所以我才让他去邺城。”
疑惑的看着曹铄,郭嘉一脸茫然。
曹铄微微笑着接着说道:“我能让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去告你的状,可见你在这里的做法已经是令人发指。父亲要的正是这样,不信你看着,过些日子,父亲会以缓和我俩关系为由,把你再派到寿春。而你要做的,就是负责监视我,我的任何动向,你都得向父亲禀报。”
“公子最近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即使我不禀报,曹公一定也是知道。”郭嘉说道:“我有些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公子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你说的是不是我让百姓家的女人出外做事?”曹铄问道。
“正是。”郭嘉说道:“曹公知道这件事的话,必定会觉着公子做事有些不太稳妥。”
“我已经是尽力稳妥。”曹铄说道:“女人还是女人,她们只是分担一些原本就不需要男人做的事罢了。对她们的生活,我并没有给太多的改变。我家夫人成立的官府,也不会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只是承担在外做事的女人安危罢了。”
“即便是这样,公子的做法也是颠覆了许多人的认知。”郭嘉说道:“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些好。”
“我记下了。”曹铄应了一声,随后端起酒杯对郭嘉说道:“用不多久你就会来到寿春,如果我那时不放你走,你觉着会怎样?”
“公子难不成打算把我软禁在寿春?”和曹铄饮了一个,郭嘉微微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曹铄说道:“我只是想留你在身边为我所用。”
“我一向认为公子眼界高远,没想到居然也有只能看到眼前的时候。”郭嘉说道:“我追随曹公多年,当然不可能背叛他。我也曾说过,如果二公子与公子争夺继承人的位置,我是当然会站在公子这边,至于把我留在许都,难道公子是打算让曹公对你更加忌惮?”
曹铄哈哈一笑:“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看着曹铄,郭嘉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才不相信曹铄只是说说而已。
将来不把他留在寿春,只会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曹铄还得顾及到曹操的感受。
毕竟如今曹家当家的还是曹操。
“公子真打算暂时不再出兵?”郭嘉问道。
“是。”曹铄说道:“我已经派人让沮授回来,过些日子我打算跟随沮授去一趟夷州。”
“夷州在南海。”郭嘉说道:“公子难不成是要从百越之地入海?要知道那里可是蛮人的地界。”
“我打算从海西入海。”曹铄说道:“百越之地如今属于蛮人,总有一天也会是我们汉人的地界。父亲让我回寿春歇着,我也只能随着海军四处走走,不再给他惹事。”
“我知道公子是在与曹公置气。”郭嘉说道:“其实公子根本不用如此。曹公也就是最近这些日子才觉着有些不妥,等他将来看到公子毫无觊觎之心,应该会重新衡量公子品行。”
“其实我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曹铄说道:“子桓为人或许你们不懂,我身为曹家长子,手中又握有重兵,是他继承曹家的绊脚石。即便我把曹家让给他,以他的脾性也绝对不可能容我活着。你也不是外人,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如果子桓不和我作对到底也就罢了,他假如真想作对,什么兄慈弟恭,为了我和我身边的人都能安稳活下去,即便是亲兄弟,我也不得不下狠手了。”
“难不成公子能下手杀了二公子?”郭嘉问道。
“别人想杀我,难道我还得妇人之仁?”曹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对郭嘉说道:“有些时候不是我们想不想违背伦常,也不是我们愿不愿杀人,而是别人逼着你这么做,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个世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公子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郭嘉叹了一声说道:“如今我已经和公子站在一起,却还是实在不忍看到曹家兄弟相残。”
“假如子桓放弃,不再和我争夺,我当然会让他活着。”曹铄说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像父亲,对危机有种很直接的感觉。感觉到别人企图对我不利而没有半点反应,那绝对不会是我。”
“公子说的也是。”郭嘉说道:“曹公要是能明白,当然是最好。”
“恐怕我和子桓之间的争斗,父亲是一手促成了。”曹铄微微笑着端起酒杯:“不说这些,我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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