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胜利老师的操持下,午饭吃得比除夕那天的年夜饭还热闹！

祁语一早上跟这个动物告别，那个动物说拜拜，都没好好和人类道别。

趁着吃饭这点时间,她开始活动起来。

祁语先去到伍山海哥哥旁边：“海洋哥哥，我要跟爸爸妈妈去海上找星星了，去一个月那么久呢！”

伍山海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就近夹一块烤鳗鱼放到妹妹碗里,稳重纠正：“是山海哥哥。”

祁语乖巧点头：“知道了，那等我去到海边，捡最漂亮的贝壳送给你，好不好啊海洋哥哥？”

伍山海放弃抵抗,平和的应了她一个‘好’字。

伍衡忍笑安慰快憋出内伤的儿子：“没事儿,大度！过两年小语会叫对的！”

伍山海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闷声闷气的回应他老子：“两年前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两年又两年,他到底还要等多久？！

时昊也给他夹了块烤鳗鱼,不着调的建议：“干脆改名叫伍海洋,纠正错误,一次到位。”

伍衡爆笑：“我看行！”

伍山海刚拿起的筷子又重新放下了,整个人露出崩溃相：“我不行！我就是伍山海,有山也有海！”

身为伍山海的亲爹和干爸，伍衡和时昊这对难兄难弟，把他夹在中间,笑就完事了。

而这个时候，祁语小朋友已经跑到星澄妈妈腿边，侧着脸,贴上圆鼓鼓的肚皮,听得认真。

叶星澄问：“听出什么了？”

祁语抬起脸,眼睛眨啊眨，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他们在说悄悄话，我听不清楚。”

叶星澄被她萌得眉开眼笑：“等以后他们出来了，你仔细问问。”

“嗯！”祁语应下了，小手轻轻摸着叶星澄的肚皮，“星澄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叶星澄反问：“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祁语站直了，用手贪心的比划出一个大圆：“我要做好多好多姐姐，就像朝朝哥哥，他最大，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听他的。”

坐在对面的盛呦呦喷笑：“她巴不得你一口气生出一支足球队，大家排成一排，挨个叫她‘大姐’！”

司徒畅竖大拇指：“排面！”

“合着你想做姐姐，就是为了使唤弟弟妹妹？”陈胜利一把将干女儿捞到腿上，给她当人肉垫子坐，“只能在弟弟妹妹里选一个，你怎么选？”

一时，大家都不说话了，目光给到被迫做选择的小朋友。

祁语犯了难，扭头和胜利爸爸对上视线，想半天，折中商量道：“能不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陈胜利猝不及防，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看叶星澄。

两口子同款表情。

私下里不知道为‘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琢磨了好多回，就从来没想过一子一女凑个‘好’的可能性。

小语宝贝这是给他们打开了新的思路啊！

伍衡精神抖擞的拍桌子：“好家伙，龙凤胎！”

时昊提示说：“你们注意看胜利老师的微表情，即将绽放出本年度最灿烂笑容！”

陈胜利把小语拢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低调，淡定！早上祁教授才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儿子女儿都一样，不能区别对待。”

祁应琛摆出上大课时的肃然状态，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没让你限制自己的想象。”

叶星澄亲手撕下胜利老师刚给自己带上的淡定假面具：“某个人前些天还说开奖的乐趣就在于此，回到动物园开始起范儿了，装什么装。”

作为一家之主，她先表态：“我就想要女儿，最好像小语那么可爱、贴心。当然，要是生出来是儿子，也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

叶星澄虽然是独生子女，架不住父辈兄弟姐妹多，到了她这辈，哥哥姐姐一箩筐，各自组织家庭，生的全是男孩子，逢年过节家庭聚会，那个闹腾劲儿啊，仿佛整个小区都是叶家的天下。

她不能再给大家庭添加压力了……

得老婆发话，陈胜利裂开嘴傻笑，再跟小语宝贝对上眼神：“听你的，最好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叫你姐姐！”

祁语高兴得举起双手：“我要做姐姐啦！”

这就完了？

并不能够哇！

时昊带头搞事：“言归正传啊胜利老师，你给我们表个态，你自己是想要儿子多一点，还是女儿多一点？”

陈胜利再一次被架到火上烤，干巴巴的笑着看老婆，叶星澄让他别看，顺从心声，剖白心迹。

盛呦呦帮他说了：“就看胜利老师稀罕小语的劲头，标准女儿奴。”

“是，我是！”陈胜利干脆认了，手一挥，气势暴涨，“数月后，要是我陈某人喜得两个千金宝贝，在场一人一瓶茅台，就这么说定了！”

伍衡问：“要是两儿子呢？”

司徒畅抢答：“好怕茅台变啤酒。”

时昊努力争取：“那也得一人一件吧。”

陈胜利笑场：“可以，要是两儿子，一人一件啤酒！就在这间屋子，这个房间，不喝完谁也不许走！”

秦初晗站起来给女儿盛汤：“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带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祁应琛帮老婆夹菜：“要是两儿子，小名一个叫‘勇闯’，另一个就叫‘天涯’好了。”

“行行行！你们高兴就好！”陈胜利任由大家涮个快乐，他也帮老婆夹菜！

时昊给顾主编发语音：“到哪儿了，我问你个事儿啊，你们网站有没有做过近几年男孩女孩出生比例的统计研究？是不是在某个阶段，同一产房的妈妈们会集体生儿子，另一个阶段又差不多都是女儿？这是玄学呢，还是磁场？”

顾词回得快：“刚过东门，马上到，你垃圾话怎么那么多。我再强调一次，我做的是正经的动物网站，出动物期刊杂志，跟人类这个物种没几毛钱关系！”

时昊当着大家的面和他贫：“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关乎到大约四个月后我们能喝茅台，还是啤酒。好了，现在请你认真回答我，玄学？磁场？儿子还是女儿？”

顾词脑子灵光，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新的语音郑重其事：“是这样，虽然我们网站没有做过这类相关研究，但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还是希望胜利老师心想事成，只有你好了，才能更好的造福我们这帮兄弟姐妹。”

语音放完，全场鼓掌。

不愧是刚荣获最佳传媒的网站主编，这语言组织能力，这点到即止的美好祝福，把陈胜利说得心花怒放，特地声明：茅台趴的话，顾词老师独揽两瓶！

这话引得时昊等人强烈异议：你可以对你的儿子女儿区别对待，但是对我们，必须一碗水端平！

正闹着，顾词又发语音了：“别吃了，都出来，赶紧的！象馆集合！”

司徒畅涮肉的手一顿：“不是吧，又搞这种提前惊喜？！”

秦初晗和祁应琛几乎同时接到电话——夏天生了。

象馆的待产舍于两年前投建，空间宽敞，半开放式，自带舒展活动的小院子，基础设备一应俱全。

去年先后住进两头象妈，都在兽医和工作人员的陪伴下顺利生产了健康活泼的小象。

夏天在三月末住进去，比起八年前的头胎，这次孕期全程，它格外从容。

因为舍里有监控，又是正午最忙的时候，预产期还有十天左右，负责照料它的饲养员还在食堂吃饭呢，监控室那边打电话让赶紧去待产房，夏天提前生了，又一次！

秦初晗一众闻讯，浩浩荡荡赶过去，就见宽敞的待产舍一角，刚出生的小象依偎在妈妈身边，嘴里含着它软软的小鼻子，睡得香甜。

一如当年那般。

夏天知比平时显出少许疲惫，整体状态还不错。

大家赶来之前，它已经把自己和象崽收拾得干干净净，发现摄像头运转，还主动抬头去看镜头。

好像是对大家说：我没事，崽崽也没事！

秦怀远、时旭和象馆的一众工作人员都到了，站在观察窗口乐呵呵的看里面的母子两，说话都压着声儿，生怕不小心惊扰了它们。

秦初晗和祁应琛又去调监控录像看，差不多12点过，站在室外晒太阳的夏天开始来来回回的在院子绕圈踱步。

不难看出它有些急切，被控制住的脚步却迈得稳健。

显然，它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夏天就这样匀速走啊走，偶尔停下来歇一歇，去水槽那边喝一口水，疼得厉害了就扬起鼻子发泄的嚎一声。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它站定在棕榈叶做的遮阳棚下，全身紧绷，大耳朵不停的呼扇着，后腿微微弯曲，很快，被胎衣包裹的小象顺着产道滑出，落在了地上，胎衣也随之破裂。

夏天稍稍松了口气，扭过身正对刚出生的崽崽，抬起前肢毫不犹豫踹去，直到象崽吐出积液，发出掷地有声的奶音，它总算放心了，伸出鼻子反复扒拉小家伙。

又过了十来分钟，小象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跟在妈妈身后进了内舍，母子两倒在干爽的稻草上，休息啦！

回放看下来，给人类的感觉，用两个字概括——可靠！

祁教授评价：“是可以当做范本的优秀。”

小秦园长点头肯定：“已经不是那个无所适从的夏天了。”

话罢，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看向对方。

秦初晗已有预见：“你在想什么？”

祁应琛眼里酝着一片笑意：“忽然想起那天你给我打电话。”

秦初晗眉毛一扬：“然后呢？”

祁应琛陈述道：“你先说了一句‘抱歉打扰到你了’，然后问我能不能立刻回园里，夏天提前分娩了，但是生不出来。”

秦初晗从客观角度阐述：“当时给夏天请的专家还没到，它又不会生，你是动物学家，这个身份在动物园里的分量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我给你打这通电话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祁应琛不疾不徐，抽空看了一眼显示器里的夏天和象崽，再恢复与妻子的对视，“但我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秦初晗的眼色变得隐隐约约的有些危险：“那是……？”

祁应琛招式已经使出来了，太极拳打得行云流水：“重点是，你回动物园之前，我们在医院偶遇，你带我去普安路和平巷吃小笼包，过后我们回医院取车，我说要去机场接个人，你误会了。”

“有吗？”秦初晗不认，“你去接胜利老师，我误会什么？”

祁应琛早就聊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了，全程保持温文尔雅的笑容：“坦白说，后来发现是胜利老师，心里松了口气吧？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就在这一秒，秦初晗被将得死死的。

她别开脸冲墙角缓释的眨眼，眨了几下，又不服输的转回来和丈夫碰撞眼神，小火花飞溅。

“都是过去的事了……”对视了一会儿，秦初晗决定息事宁人。

现在想想，当年她的脑补能力也是强得没边了。

祁应琛坚持说完：“我说我记得，不是跟你翻旧账。而是想告诉你，每次想起过去，都能从细节里感受到我老婆、也就是你，对我的在意，心里很舒服。”

说着，他还假模假样的把手抬起来放在胸口上。

怎么的？

这段‘我每天内心因你而激荡’的往事爽到你了？

秦初晗按下他那只做作的手：“答应我，别轻易展示你小学三年级的演技。”

“已经不喜欢了吗？”

“也不能说不喜欢，这种情感很复杂，非要确切的描述，应该是：在爱与恨之间反复横跳。而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记仇。”

祁应琛收到老婆的警告明示，收起他的太极拳。

待产舍那边，老秦园长正主持大局，让大家都散了，周末游客多，赶紧回自己的岗位去。

祁应琛拿主意道：“你和小语去看夏天，我回家把行李装车，我们两点出发去机场。”

秦初晗对他发出盛赞：“我就喜欢你的成熟可靠，以及正常。”

祁应琛稍显遗憾：“家教严，老婆不喜欢，只好把内心的小男孩暂时关起来了。”

秦初晗不说话，微笑着拍了拍他英俊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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