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朝山河而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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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此行孟公公依旧一路跟随。

等一下马车,  孟公公便笑道:“姑娘不曾听闻过此地吧?昔年陛下巡幸至此地,见此地清幽。前可观日出,后可望落瀑。

“虽有山林掩映,  但树木不算高大,  不至于藏匿刺客在其中。

“您瞧,这往左行,  有一处断崖深谷,  往右行,  可登上山腰泡一泡汤池……脚下有农庄,  种了些粮食野菜,养了猪羊鸡鸭,  还有个果园子呢。取用食物方便得很。”

说罢,  孟公公才指着跟前的建筑道:“因而才在这林间,修起了如此一处房屋来,  可容纳百余人入住。不比别宫巍峨,也不如别馆精巧,  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钟念月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当代人梦中的一人度假胜地吗?

原地一闭关,就能追寻到清幽美景,  还有天然美食了。

她自然是很喜欢的!

当下便迈步走在了前头。

晋朔帝倒也没有出声阻她的脚步,反倒放任她走在前头。

而其余宫人见状,也只纷纷低下头去,权当没瞧见。更不会去发表什么,姑娘怎么能走在陛下前头的无用之言。

钟念月径直到了门前,抬手一推。

面前沉重的大门去了锁,一推便发出了悠远的吱呀声,  随即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儿。

钟念月:?

倒也不必如此嘲讽我的力气之小罢!

钟念月抿紧唇,咬紧牙关,  还不等她不死心地使出吃奶的劲儿呢,后头晋朔帝已经长腿一迈,三两步跨到了她的身边,而后伸手替她推开了门。

他嗓音中夹着一丝笑意:“念念此时能进去了。”

钟念月也不脸红,还大大方方道:“既是如此,此后这样的活儿便都交给陛下了。”

晋朔帝听她说起此后,心情登时往上拔高了些。

他勾唇应道:“嗯。”

只留下后头的宫人们愣愣心想,此后这样的事,不都有奴婢们来做吗?

却说钟念月一脚迈进去,这还未往里头走呢,便叫她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晋朔帝驻足在门外,只盯着钟念月的背影,还故意问她:“念念,怎么不往前走了?”

进门可见天井。

天井周沿的美人靠上方,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贴剪裁精美的“帧弊帧t倥ね吠去,可见四下皆是张灯结彩。仿佛闯入了哪个要嫁女儿的人家。

“是原先就有的么?”钟念月问完,又自个儿摇了摇头,道:“还崭新的呢,哪里像是原先就有的,分明是这两日才挂上去的……”

她说罢,这才又挪动脚步,缓缓往里行去。

此处乃是典型的徽派建筑。

依山傍水间,亭台楼阁相交映。

走动间,似乎都可见墙面上印下的荡漾水意。

钟念月穿廊入厅。

只见大厅中也贴了肿郑挂了灯笼,还点了红烛。

晋朔帝缓缓更上去,此时方才道:“原先朕令礼部择期,礼部拢共选了三个日子呈上来。第一个挨得太近,便弃用了。第三个离得最长,可供礼部花耗心力与时间,尽心筹备立后大典。这中间那一个,便是今日了。”

钟念月虽然隐约猜到了,但从晋朔帝的口中说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不禁回头去看他。

二人目光相接,便又听得晋朔帝淡声道:“念念,立后大典过程漫长且繁琐,天不亮便要起身。你兴许不会喜欢的。朕便想着,那日行的是帝后大婚之礼。而今日,我却只想同念念行夫妻之礼。”

钟念月呆了呆。

“今日且随性些,无宾客,无繁琐之礼,不必夜间起身,不必另加粉饰……高兴时便饮酒、吃美食,于青山绿水间拜这天地……”晋朔帝问,“念念以为如何?”

钟念月轻轻眨了下眼,然后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勾住他的腰,低声道:“好!”

她道:“我以为是极好的!”

她轻声道:“我爱此地山水,……也爱山水间的人。”

孟公公在后头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眉眼也跟着弯了弯。

“来人!先伺候着姑娘,换身衣裳。”孟公公拉长了调子道。

晋朔帝却是托住了怀中的钟念月,蓦地道:“又何须旁人?”

孟公公一下想起来,跟前这位可没少给姑娘系带子,扣扣子,时不时地还得给理一理领子。

论起伺候姑娘的经验,这位主儿也累积下来不少了。

孟公公闭了嘴,便只转过身领路在前。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内院。

晋朔帝抱着钟念月径直走进了正中间那大开着门的屋子。

可见屏风上悬挂的两件喜服。

钟念月仰头一瞧,还不等她打量清楚呢,便只听得晋朔帝低声道:“念念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钟念月听他这样说,一下升起了无穷无尽的勇气,她摇头道:“谁会反悔呢?谁会反悔,我也不会。我选好的,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晋朔帝笑了下,道:“孟胜,取下来。”

“哎!”孟公公应着声,那喜服便落在了床榻上。上头有金线织就,瞧着红通通,也金灿灿。

这是孟公公,连同其他宫人、禁卫见过最别开生面的一出昏礼。

新郎新娘不必避讳。

就如曾经钟念月中了毒,晋朔帝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旁一样。

今个儿晋朔帝也没有假手他人。

他修长的指节搭住了她的衣襟,此时的目光并不叫人家觉得灼热难耐,相反,还有些说不出的从容君子的意味。

叫人如在夏日里吃了一牙冰凉的瓜。

清甜舒服。

钟念月也就乖乖地站在他的跟前不动了,只轻轻呼吸着,任由他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她的外裳,而后换上喜服。

就连头发也是他亲自梳的。

叫钟念月一下想起来,及笄礼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总要在给她一个盛大的仪式前,且先悄悄地,亲手为她完成这一桩桩事。

每一处细节都清楚地诉说着,他待她的亲密。

钟念月今日没有上妆。

她脑中天马行空,一时走神正想着小时候看的张无忌为赵敏画眉,就见晋朔帝微一躬腰,替她换了新的鞋袜。

他握着她的脚踝,传递着炙热的温度。

钟念月一下便禁不住又心道。

谁又稀罕画眉呢?

我更稀罕这个呀!

这时候她听见晋朔帝道:“念念,好了。”

钟念月站起身来。

她道:“还没好呢。今个儿我也要给陛下穿衣裳……”

晋朔帝便站住了,应声道:“好。”

钟念月脱了他的外裳,一下顿住了。

晋朔帝抬眸问:“念念怎么不往下脱了?”

钟念月确实难得有几分不大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好似都能透过里衣,瞧见底下的肌肉线条了。

她的目光挪了挪,飞快地抓起喜服便往晋朔帝身上套。

“念念,该系在此处。”

“左右反了。”

晋朔帝极有耐心地纠正道,最后干脆裹住了她的一双手,按着她跟随他的手指而动。

等一个结打完,晋朔帝贴着她手指的地方,好像都要烧起来了。

将如此浓烈的颜色穿在身上,晋朔帝的疏离淡漠气登时去了三分。

那俊美皮囊也更好看了。

这是从未见过的晋朔帝的模样。

钟念月眨了眨眼,忍不住道:“陛下,今日什么规矩也不照着来么?”

晋朔帝:“嗯。”

钟念月道:“那咱们去乘船。”

“……好。”

晋朔帝按着钟念月的意思,带着她乘船沿溪流漂下。

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水飞溅起来,打湿了额前的发,打湿了喜服,也打湿了面庞。

晋朔帝一双手稳稳地抓住了船上的绳索。

正如当年清水县时,带着钟念月滑雪而下。

钟念月开怀极了。

她仰头去看晋朔帝,两眼都湿漉漉的,格外娇软动人。

她道:“多谢陛下费了诸多心思!”她喜欢这样的昏礼。

不是古代时的三拜三叩入洞房。

也没有现代时的宾客满堂只程式化地收个礼钱。

只有与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只快活二字!

转眼黄昏时分。

霞光铺满了二人的身。

他们湿漉漉地相拥在一处,然后摇摇晃晃地在水上的小舟间站起。

钟念月禁不住紧紧拉住了晋朔帝的手。

她轻轻地朝山河而拜,自个儿高高兴兴地大唱了一声:“一拜天地!”

晋朔帝紧紧反攥住她的手,与她一同拜下。

大晋的帝王从未拜过天地。

直到今日。

那倦鸟还林,呼啦啦扑腾而过,山间空幽鸟鸣声起。

好似宾客相贺。

那霞光流彩好似天地的祝辞。

钟念月脚下一滑摔进水里,又被晋朔帝眼疾手快地捞起来按在怀中。

这下水是真真浸透了衣衫。

喜服上留下大团大团的水洇,像是开出的花。

钟念月听见晋朔帝问她:“摔疼了没有?”

她摇摇头,牛头不对马嘴地道:“我很是开心。”

晋朔帝也轻轻笑了下,眉目间流光溢彩,更胜万字。

他按住了她的腰,俯身咬住了她的唇瓣。

湿意好像将他们裹得更紧了。

渐渐还生出了三分躁意与热意。

钟念月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烫化了一样。

偏偏晋朔帝牢牢箍着她的腰,轻易动弹不得。

她也咬了他一口,两眼朦胧道:“陛下。”

晋朔帝顿了顿,道:“念念,我字令仪。”

是要她唤他的名字么?

钟念月知道这两字,古来多有人起。

《诗经》中有,“  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指美好的仪容与风范。

多作女子名。

不等钟念月好奇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字。

晋朔帝摩挲着她的后颈皮,嗓音喑哑道:“念念,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怎么就一键快进到叫夫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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