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每年都要去三个地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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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屋子里喜烛燃着,  发出噼啪的声响。

陪嫁丫头经了今日这一番场面,手还发着抖,她小声问:“姑娘,  咱们就这么坐着等吗?”

喜嬷嬷道:“不等着还能作什么?”

高淑儿今日天不曾亮就起来了。

她暗暗一琢磨,  道:“不如先睡一会儿……”

“那怎么使得?”

“你们不懂……”高淑儿叹了口气,“今日宴上是瞧不出来,  但太子心中,  确实只有钟念月呢,  没准儿今日就要喝得大醉再回来……”

嬷嬷忙道:“这话怎么说得?以后莫要再说了!”

高淑儿只好闭了嘴。

抱着喜被,  倚着床柱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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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确实久久没有回到喜房中。

他喝了酒,又吃了自个儿的药,  往凉水里那么一泡,  脑子是越泡越清醒了,等到了后头就开始发高热了。

太子府上的人吓坏了,  伸手去搀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再泡一泡……”他垂下眼眸,  眉眼冰冷,“不疼得狠一点,  怎么记得住?”

众人哪敢应声,只能大气也不敢出地跟着陪在一边。

太子府上惯会做主的太监,则转身出去,到了前头告知众宾客,太子喝醉了。

于是宾客们也就在送上贺礼后,纷纷离去了。

不多时,太子府上便归于了一片安静,  只留下满桌残羹,一时间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宾客们一边往外走,  一边禁不住暗暗道:“不知陛下去了何处。”

“应当早早就走了罢,你我岂敢揣测圣意。”

而晋朔帝这厢。宫人们不识得洛娘是谁,但脑子灵光,听钟念月一问,便忙道:“可是跟在姑娘身边的那位?瞧着像是去往那边去了……方才大皇子还在那里呢。”

钟念月恍然大悟。

那多半是多谢大皇子去了。

洛娘不知她身后跟了武安卫,当时一定吓坏了。

晋朔帝出声道:“孟胜,你派个人去接。”

孟公公一应声,干脆亲自去了。

大皇子近来办了几桩事,都正合陛下的意,他亲自去一趟,也是给大皇子做做脸。

说罢,晋朔帝就先带着钟念月上了马车。

他道:“今日太子的婚宴没甚么意思,朕先送你回去。”似是留钟念月在这里多上片刻,都觉得此处污秽染上了钟念月一般。

钟念月失笑道:“婚宴都是这样没意思的。”

她说罢,打了个呵欠,倒是禁不住想象了一下,她与晋朔帝大婚时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她道:“等一等洛娘便回去了。”

只是这一等,倒没能等到人。

孟公公很快便回来了,道:“底下人说是大皇子突发不适,底下人便扶着回府去了,还传了个太医走。洛娘应当也一同去了。”

钟念月怔了下:“莫不是那杯酒当真有什么问题罢?”

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孟胜,你去扣下那酒。”

孟公公连忙又带着人去了。

只是显然去迟了。

哪里还找得着先前那壶酒?

孟公公连声道:“失策了。”

“若酒真有问题……”钟念月皱着眉,忍不住心道,那太子也当真是个狠人了。他自个儿可是真真切切地跟着喝了。

“你去大皇子府上守着,弄清楚大皇子因何突发急症,再回来报给朕。”说罢,晋朔帝将那帘子放下,抬手环抱住了钟念月的脸,将她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怀中,随手便也不许她说拒绝的话,当下就命车夫先行驱车往钟府回去。

钟念月独自回到府中,万氏见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免不了将钟念月从头仔细打量到脚,确认过了晋朔帝实乃是君子中的君子,万氏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随后这一等,便是一夜过去了。

高淑儿倒头一觉睡到天明,也不曾见着太子。

苏倾娥被人看守在柴房中,如此困了一夜。

就在她满心愤懑,忍不住要大声咒骂的时候,柴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面色苍白,眸光阴冷的太子,由人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太子瞧着似是病了。

可他这副模样比他平日里还要可怕得多,身上的威势让苏倾娥禁不住两股战战。

“说吧。”他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苏倾娥压下心底的恐惧,隐去了钟念月的死有自己的一分原因在,除此外,便将上辈子的事全部讲清楚了。

甚至包括她是如何与太子相爱的。

而后太子如何为她打发了高淑儿等等……

至于上辈子钟念月死后的事,苏倾娥就绝口没提了。

半晌。

太子冷笑一声:“你说本宫喜欢你?本宫瞎眼了吗?”

苏倾娥惊愕地抬头看他。

但很快她又忍住了心底的不甘。

这辈子她与太子都没见过几面,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她而今不需要太子的喜欢了,她更想与太子合作,将来太子登基,她要做功臣!

苏倾娥冷静地道:“我知道如今太子瞧不上我,无妨,我只求太子能得偿所愿。太子也知晓陛下的手段如何可怕……”

她顿了顿,道:“晋朔帝多疑,从不立危墙之下。可上辈子到了后头,不知为何他每年都要去三个地方,且只带一个孟胜,三两个亲卫。每年去后回来,众臣都觉得,晋朔帝瞧上去更淡漠了些,也更衰老了一些。好像不日便要脱离与凡尘俗世的羁绊……”

“太子将来若要登基,只有一条路可走。”苏倾娥冷静地分析道。

她觉得自己愈加的聪明了。

“那便是弑君。”

“若要弑君,毒药轻易中不了招,刺杀又有万千士兵护佑。晋朔帝如今又正当壮年……”

“太子只有这三个地方可去。”

太子这才终于拿正眼瞧了她。

“说。”他道。

“临萍、清水、九江。”苏倾娥道。

另一厢。

钟念月是被人从梦中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道:“可是洛娘回来了?”

“是我。”洛娘轻声道。

钟念月缓缓坐起身来,道:“昨个儿怎么去了那么久?大皇子如何了?孟公公说他突发了急症。太医看瞧好了?”

洛娘难得结巴了一下,她道:“好、好是好了,只是不是太医瞧好的。”

她道:“姑娘年纪小,莫要听了……”话说到这里,却是自个儿又一顿,愣愣改口道:“姑娘年纪倒也不小了,都要大婚了。”

钟念月隐约听出了点意思。她惊讶地瞧了瞧洛娘,这才发觉到了哪里不大对劲。

洛娘身上穿的不是昨日的衣裳。

今个儿的多少有些不大合身,像是权宜之下穿上身的。不过瞧着新倒是新的。

钟念月咬了咬唇,沉声道:“洛娘,你脖子上有红痕。”

洛娘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脖颈。

钟念月瞧了瞧,她并无委屈之色,悬着的心才往下松了松。

此时香桃忍不住进了门,小声道:“姑娘,孟公公还在外头呢,还有,还有大皇子……大皇子来咱们府上作什么?”

钟念月皱眉道:“来挨打的罢。”

她是真没想到太子那酒里还是掺了药。

太子倒也真敢自己往下喝。

钟念月心有不快,骂了太子三百遍。

她揉了揉额角,站起身。还不等她开口呢,洛娘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姑娘做什么去?要为我出气吗?这算得什么大事。我本就不算什么良家女子……”

钟念月摇摇头道:“人的贵重,又哪里是靠这个评判呢?”

洛娘笑道:“是,我知我在姑娘心中是贵重的,但别人不会这样想的。”

钟念月琢磨了一下大皇子还敢跟来府上这么件事,要么是孟公公压着来的,要么是自个儿来的。若是自个儿来的……

钟念月道:“洛娘怎么又知,自己在别人心中不贵重呢?”

洛娘怔了下,摇了摇头,不提这句话,只转声道:“我方才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姑娘确实不必为我出气。何况大皇子算是我睡过的男人里头,最厉害的那一个了。”

钟念月耳根一红:“……”

等等。

这是我能听的吗?

香桃也在一旁听傻了。

呆呆的,半晌嘴都张不开。

洛娘说到此处,也觉得失言,忙道:“这些腌h话怎么好说给姑娘听。”

钟念月愣愣地摇了下头道:“哪里是呢?食色-性也。本是人之常态,又非是什么下-流之事。”

没见过这等世面的香桃动了动唇,面颊微红地挤出来一句道:“洛娘真厉害。”

洛娘听得忍不住笑了:“我哪里厉害了?”

还未有人这样说过她呢。

香桃素来是个直脾性。

原先钟念月说太子不好,她便能跟着钟念月一块儿数落太子的不好,半点也不怕太子。

而今她便也直当地道:“洛娘睡了不少男人,而今还把大皇子也睡了。那不是厉害么?我瞧大皇子也是不错的。”她道:“咱们姑娘原先还要养九十九个面首呢,只是后头全没了……”

洛娘哭笑不得。

哪有人将这说成是厉害的?

她从前只觉得种种都是不堪,尤其走在钟家姑娘身旁,还觉着自己像是污着她了。

只是今日再想起来往日的念头,什么愁苦,都烟消云散了。

这时香桃扭头问钟念月:“姑娘,若大皇子要娶她怎么办呢?”

洛娘当先摇了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呢?若是一顶轿子抬去做个侍妾,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了。可我不想这样的,我觉得还是伺候姑娘好。”

香桃巴巴地道:“你会的东西那样多,自打你来了,我同书容能做的事都少了。姑娘以后只一心喜欢你怎么办?”

钟念月敲了下香桃的脑袋:“说这么多胡话。下次可莫要提九十九个面首了……”哪天让武安卫听见了,再报给晋朔帝听,还得我去哄呢。钟念月心道。

这账若是积得多了,等到大婚后……

钟念月脑子里便蓦地冒出了曾经看过的桥段。

我觉得这不大好。

钟念月面红耳赤地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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