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架斗殴也要管(1 / 1)

大顺小吏 破贼校尉 2026 字 2个月前

坐在西厅签押房里一上午,岑国璋的头一直隐隐作痛。昨晚被惊醒,胡思乱想了半夜。天麻麻亮,又挣扎着起来去锻炼身体。现在是养成习惯的关键时刻,只要松懈一回,后面就有的是逃避借口。

必须坚持。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能成功,自己是穿越众没错,可是不努力的话,顶多就是条穿越过来的咸鱼。

这么一折腾,到衙门点完卯,后遗症就出来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坚持着翻阅文卷。

土地庙吊尸案现在迫在眉睫,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省府洪州城里,东姑的娘家舅舅,省臬台的王经历,应该要下文追问这件案子。

经过昨晚黑衣人的登门拜访,岑国璋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东姑肯定是位身负特殊使命的人物,来富口县秘密行事。现在她惨遭不幸,她那位说不清楚的娘家舅舅,已经无关紧要。关键是她背后的人和组织,肯定想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东姑。

这个压力最后还是要传递到自己身上,这些暗中行事的人和组织,肯定比省臬台的一个经历要可怕的多。

唉,我真是太难了!

摆在岑国璋面前的一叠纸,是东姑的“社会背景调查”。这个宋公亮,执行能力很强啊。才一天多点时间,就组织人手调查出这么东西来。

根据资料,东姑的东记绣庄在富口县城非常有名气,她本人也是各大户府上的常客,经常出入这些府邸后院,为太太小姐们织衣绣花。

“韩府!”岑国璋翻了几页纸,发现一个熟悉的地方。

据伙计们讲,韩府因为五小姐要出嫁,四处找人做陪嫁衣物。东姑手艺好,被请了去,频繁出入韩府,两三天就要去一趟,一呆就是半天。跟韩府内院的小姐太太,姨太太少奶奶十分相熟,常常带着韩府女眷们的打赏回来。

这就有意思了。数一数,自己穿越过来才几天,这韩府就发生了多少事?先是杀狗案,把县衙折腾得鸡飞狗跳。自己破了案,结果杀狗凶手和她的小情人双双“羞愧难当”自杀了。

这是上坟烧报纸,尽在糊弄鬼!

现在土地吊尸案的受害人,东姑又跟韩府扯上了关系。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了韩府内院里的某些隐私,遭人灭了口?有这个可能性,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东姑?还把她高高地吊在土地庙前的那棵大树上。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目的?

想到后面,岑国璋发现,韩府可能是拨开所有疑云的关键点。可是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敲开这扇门呢?

“四老爷,四老爷,出事了!码头出事了!”

杨井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告道。

“出什么事?”

“大江盟的人,跟顺风堂的人在码头上打起来了!”

“打架啊,”岑国璋不以为然道,小小的打架斗殴也要找我,是不是怕老爷我闲得慌?

在他的意识里,这种事随便派几个衙役捕快过去,那些青皮混混们还不得束手就擒?

封建社会的铁拳,它也是铁拳啊!

看到岑国璋不当回事,杨井水急了,“老爷,码头上已近聚集了三四百人,人人都带着棍棒,还挟带着些刀枪,真打起来,肯定是要出人命的。人命案子啊,到时候死伤惨重,老爷,不好交代啊。”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还有刀枪!大顺朝的黑-社会居然这么猖狂!

岑国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命案子,在这个还算太平年代的时期,肯定不是小事。到时候一追责起来,自己这个典史又是第一责任人。

“马上召集三班,还有县衙西厅的青壮,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给我带上棍棒兵器,前去弹压。叫许一山,立即召集县城和附近的乡兵民壮,赶到码头去。”

乡兵民壮类似于大顺朝的预备役和民兵,归西厅兵房管。

宋公亮等人也闻讯赶到,听完岑国璋的部署,马上补充道:“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跟县尊禀告一声,请他马上行文南湖口的巡防营,调一队兵勇过来。”

南湖口与富口县城隔着星子湖的湖口水道,水路不过十几里。那里驻扎着一营巡防兵,有三百人,二三十艘快船巡舟,是离富口县最近的官兵。

岑国璋想了想,点头应道,“好,你们先带人过去,我向县尊禀告一声后就赶到。”

城西码头沿着星子湖出长江的湖口水道,一字排了三里长,密密麻麻停满了船只。看到那些如同树林一般的高耸桅杆,岑国璋心头一动。

闹事的两伙人泾渭分明,一伙人穿皂色短打衣服,站在西边,有两百多人。另一伙人穿深青色短打,有一百多人,站在东边。

两伙人都人手一件棍棒,隐约看到人群中间闪着银光,应该是有刀枪藏在其中。幸好还没开打,正在讲数。

宋公亮、陈大有、杨井水带着四五十个县衙的捕快青壮,站在中间,勉强将两伙人隔开。

“怎么回事?”岑国璋趁着混乱,悄悄走近来,低声问道。

“大人,大江盟和顺风堂的人争地盘。东边是大江盟的人,西边是顺风堂的人。”知道情况的陈大有连忙答道。

“大江盟,顺风堂?什么路数?”

“大人,大江盟是在长江讨饭吃的帮会,总舵在江夏城,上至三峡江陵,下至舒州太平,都是他们的地盘。甚至下到金陵松江,那边江面上的各路人马都要买他们几分面子。顺风堂只是在星子湖、章江水面上讨生活,总舵设在省府洪州城。”

“这两伙人各有自己的地盘啊,怎么还见天地掐架?”岑国璋好奇地问道。

在前身的记忆里,顺风堂与大江盟天天有冲突,只是像今天这么大规模地对峙,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了。

“大人,顺风堂在星子湖、章江是一家独大,吃得盆满钵满。但是人心哪有满足的,他们一直想走出星子湖,在长江水面上抢下一块地盘来。但是几次都被大江盟打回来,死死地按在我们富口县码头上。”

宋公亮低声答道,“大人请看,以乙六号码头为界,西边是顺风堂的地盘。星子湖、章江过来的船只,把货卸在码头上,再装上东边大江盟地盘的船只,驶入大江。这是一年多前一场死伤数十人的械斗后定下的规矩。谁要是违背了这个规矩,货和船都难保。”

“今天为什么又闹起来了?”

“大人,听说是顺风堂一个小头目的姘头,被大江盟一个跑船的拐跑了。小头目不服气,打了一场。那边也不服气,又打了回来。打来打去就打成这个样子。”杨井水禀告道。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打起来了,你们这些帮会,能不能有点出息!

“讲数的这两人是谁?”岑国璋没好气地问道。

“西边穿黑衣的老头,是顺风堂外三堂,巽字堂堂主苟一时。东边穿蓝衣的中年汉子,是大江盟江州分舵舵主,鲍细风。”

“看样子顺风堂人数占优,但落在下风。”岑国璋初步判断道。

“大人何出此言?”宋公亮好奇地问道。

“外三堂堂主,一听就是顺风堂核心人物。大江盟只是随便来了一位分舵的舵主,就旗鼓相当,不落下风。看来,大江盟的实力比顺风堂要强得多。”

“大人说得有道理。”宋公亮等人纷纷点头附和道。

“嘿,这位秀才,你说这两伙人打架,谁能打赢?”一个脆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岑国璋闻声转过头去。旁边小饭铺的桌子上坐着几个人,打头的是一男子,二十岁左右,相貌俊秀,英气逼人。穿着一身直裰袍衫,青色的衣料上绣着点点的荷花花苞和枝条。

问话的就是他,看神情,应该是在旁边听自己一伙人说话很久了。

“不知道。两边人马的实力底细我不清楚,光看表面,很难看出来的。”岑国璋打量了一番,老实地回答道。

两伙人的实力底细自己是看不出来,可是这问话人背后的四个人,绝对是高手。目光如闪电,太阳穴微鼓,手掌阔长,指节有结,身上藏不住的彪悍气息,还有包袱里的兵器,都显示他们不是善辈。

对于惹不起的人,尤其是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江湖高手,当然要客气点。

这人一身男子打扮,但岑国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可能是穿越前女扮男装的戏码看得太多了,觉得这人可能是女扮男装的。

脸庞过于秀丽。韩府二少爷,都漂亮成那个样子了,可跟这人一比还是有差距。男人怎么可能长成这样,比自己还要俊美,肯定是女的!

再说,此人身上虽然满满的飒爽英姿,但嘴角眉眼间,还是有一份隐藏其中的柔媚。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喉结。

“表面看不出来啊,”那人爽朗地笑了,“打一架不就全看出来了吗!”

岑国璋一听,知道不好,这是要坏事!可还没等来得及出声阻止,看到“他”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西边大声喝骂道。

“顺风堂的孬种,有本事打啊!瞎嚷嚷半天,没有一个敢动手的。就你们这熊样,干脆自己割了进宫去。你们这些怂包,还是做太监更有前途!”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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