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怎么到哪都能勾搭到女人?”
听着徐渭熊那有些不满的嘀咕声,李飞失笑道:“未必是勾搭,这方面我相信他还是有分寸的。”
“况且到哪都能吸引到女人,不正说明了他足够优秀吗?”
徐渭熊转回脸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你比他更优秀,怎么不见你到哪都吸引到女人?”
她这句话刚落,便有一伙看上去像是马贩子的人,簇拥着一位神态傲慢至极的丰腴女子走了过来。
原本这伙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看他们目光所至,分明便是冲着鱼龙帮那伙人去的。
可在为首女子看到李飞时,却是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
这女子岁数大不,以一块精美貂皮作缠额的头箍。
这种装饰凉州边境极为风靡,秋冬季节即可御寒,瞧着也美观,俗称貂覆额。
最早由北凉王府流传出来,首个如此装束的人,正是北凉王府大郡主徐脂虎。
这就像是明星效应,性子活泼的北凉权贵女子,都忙不迭跟风,连许多北莽女子也争相效仿。
貂覆额的曼妙女子身边,跟着八名气息彪悍的汉子,另有一名老者,眼神阴鸷如苍鹰,双手十指如钩。
不知他修习的是何种功法,十指竟呈现出淡金色,大抵是龙爪手这类霸道凶狠的外家路数。
像红薯修炼的甲骨龙爪手,就属于内家武功,并不会让手指有什么变化。
在那神态倨傲的貂覆额女子身边,瞧着最多余的,是一名胭脂气浓重的敷粉男子。
那男子长得倒算俊俏,就是过于阴柔,没半点阳刚气,用句时髦点的话来说,这是典型的小鲜肉。
他小鸟依人的贴着女子,看向李飞的目光,充满着深深的忌惮和恶意,那恶意来自于嫉妒。
貂覆额女子对着李飞嫣然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一脸要宠幸他的神色。
女子能如此当街色眯眯的看人,这脸皮就不一般。
在她勾搭李飞时,她身边那些赳赳武夫,却正一个個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渭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李飞也对那女子展颜一笑,随后望向徐渭熊,笑吟吟的道:“瞧见了吧?谁说我吸引不到女人?”
徐渭熊脸色早已黑了下来,冷冷道:“她该死。”
李飞笑道:“别呀,她的依仗也就是身边那些狗腿子,弄死那些狗腿子不就行了,留着她给咱送来更多好菜岂不是更好?”
徐渭熊诧异的道:“她身份很高?”
李飞道:“她叫慕容鸿雁,是北莽慕容女帝最宠爱的侄女,你说她身份高不高?”
“就她身边那老头瞧见了吗?北莽十大魔头排行第九的斛律铁关,绰号老龙王,北莽谍报组织‘蛛网’的老祖宗。”
徐渭熊眼前一亮,颔首道:“你说得不错,留着她更好,那就弄死她的狗腿子吧!”
说着施施然自腰间拔下了短笛,她丝毫没有怀疑李飞的话,因为黄龙士曾亲口承认,他那算甲的称号,在李飞面前狗屁不是。
因为以李飞的本领,什么信息都不需要知道,只需看到一个人的面相,便能将一个人的来历算得清清楚楚。
在慕容鸿雁一行到来时,徐凤年已经从那土坯墙上下来,不过看到这边有情况,便远远站在一旁观望,没凑过来。
刘妮蓉等人也注意到了李飞两人,刚才那伙马贩子似乎是冲自己一行来的。
是为首女子见到夫妇俩后,才停下的脚步,心里不由为这对闲雅夫妇暗暗担忧。
在李飞跟徐渭熊窃窃私语时,慕容鸿雁身边那小白脸,见主子动了春心,嫉妒到两眼发红。
他撒娇一般嘀咕道:“小姐,那小白脸是有妇之夫哩,哪配得上小姐您呀?”
慕容鸿雁脸色一沉,反手一耳光便抽了过去,脆生生的一声“啪”,听着都疼。
那自己当着小白脸,却叫别人小白脸的小白脸,眼神幽怨的捧着自己那张小白脸,一副泫然欲泣的德性。
这般作态,看得刘妮蓉等人毛骨悚然,只觉喉咙一阵涌动,可给恶心坏了。
养面首如养猫狗的慕容鸿雁,对身边小白脸没有好脸色,看向李飞时却又是一张春意盎然的热脸。
她可是一眼就瞧上了这位俊朗潇洒的有妇之夫,吃腻了身边脂粉堆里冒尖的小白脸,总要换换口味,养胃舒心不是?
况且他身边的媳妇儿,穿着打扮浑身上下加起来要不了半两银子,偏偏长得比自己还美,气质比自己还冷傲。
慕容鸿雁就想瞧瞧,自己当着她的面骑她丈夫,再让手下骑她的时候,她还能不能如此一副冷傲清高的模样。
慕容鸿雁脸色渐渐变了,因为她发现,那个男人竟只顾着跟自家媳妇儿窃窃私语,除了刚开始对她一笑,让她十分满意外,之后竟是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扭过头对自己身旁那些彪悍武夫冷声道:“你们就打算这么眼巴巴看着?”
众武夫一听自家主子这话,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当下一个个淫笑着朝李飞和徐渭熊走去。
此时徐渭熊正好拔出短笛,老龙王斛律铁关注意到这一幕,目光微微一凝。
他双手十指忽然弯曲成爪,手指上的金色越发亮眼,甚至都微微泛起了金光。
慕容鸿雁见状心下暗暗一凛,轻声道:“怎么?”
老龙王沉声道:“那女子有问题,当心她手中笛子。”
慕容鸿雁扭头望去,正好看到徐渭熊将短笛横到唇边,而此时八名彪悍武夫距离两人已不足三丈。
便在此时,街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有四骑不顾闹市喧闹纵马奔来,满街鸡飞狗跳。
归功于这四骑跋扈归跋扈,骑术倒也精湛,所幸没有踩伤撞倒行人。
只是为了躲避他们,街上摊档不知被惊慌人群掀翻撞倒多少。
一名锦衣公子跃下马,身后三骑披甲扈从却岿然不动。
那边徐凤年两眼微微眯起,上一群如此骑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
虽然这些人属于北凉铁骑,他也不打算管闲事。
可他很清楚,自己那个曾经的好兄弟,如今的二姐夫,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等场景。
不出意外,这些人怕是都活不下来。
另一边,刘妮蓉见到八名武夫朝那对夫妇行去,不由心下一急。
原本那对夫妇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可她觉得自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遭难。
便在她握剑的手一紧,想招呼帮众过去时,却被肖锵阻拦。
“别冲动,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大局为重,怪只怪他们没什么本事,还往边境跑,怨不得旁人。”
刘妮蓉银牙紧咬,她已经猜出那新到的锦衣公子是谁,倒马关折冲副都尉的长公子,周自如。
北行沿线需要打点的地方和人物,刘妮蓉早已烂熟于心,这周自如便是第一关。
“呜呜呜……”
便在此时,一阵曲调诡异的笛声忽然响起,所有听到这阵笛声的人,都有一种胸闷气阻,恶心欲吐的感觉,极不舒服。
而那八个武夫,此时一个个骤然跌倒在地,一边拼命翻滚挣扎,一边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便似在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般。
慕容鸿雁又惊又怒,喝道:“杀了那个女人。”
老龙王闻言二话没说,当即纵身而起,犹如一头苍鹰掠过半空,双爪对着徐渭熊头顶抓落。
老龙王也是北莽成名已久的高手,以筋骨坚韧著称于世,可以赤手空拳挡下枪仙王绣的“刹那枪”。
他在金刚境时,与寻常金刚境不同,有些类似两禅寺李当心那种,专修金刚境的炼体高手。
连北莽以肉身防御著称的“不动明王”慕容宝鼎,也曾向他请教过淬体的秘术。
不过比起李当心那种,已将金刚体魄修炼到极致,连陆地神仙也无法轻易破防的地步,老龙王自是要差远了。
他如今修为是指玄境,并未如李当心那样只修金刚体魄,因此算是一脚在金刚,一脚在指玄。
徐渭熊虽然掌握了索命梵音,可她的魂力与控制力,终究远远不如徐凤年这个正儿八经的渡劫期。
心神锁定平均修为在三四品间的八名武夫后,她暂时顾不上老龙王。
可这不是还有李飞嘛!
只见他侧过身来,身子一偏,左腿抬起,一记标准的侧踹,斜斜隔空踹向半空的老龙王。
“呼”
平地起风沙,一股气浪自李飞和徐渭熊站立之处,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围观人群只感觉,自己隐隐看到一只磨盘大的透明大脚,轰然冲向半空的老龙王。
透明和无形是两个概念,透明就像水团,多少能看到一点轮廓,无形才是真正的肉眼不可见。
这腿劲能达到透明的程度,自然是因为真气高度凝聚的缘故。
老龙王脸色大变,大喝一声,一式神龙探爪,右爪猛然向前探出,击在那透明大脚之上,然而……
“嘭”
“噗……”
老龙王犹如撞上了一堵墙壁,整个人倒飞而回,身在半空就已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只透明大脚却并未消散,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慢,而是斜斜飞向高空,相去不知多远距离。
老龙王骇然大呼道:“小姐快走。”
慕容鸿雁大惊失色,老龙王的实力她自然比谁都清楚,他虽然只排名第九,但北莽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排名低了。
因为排名第七第八的高手,大概率破不了他的防,一些大指玄和伪天象也未必能伤他。
只是他出手次数太少,杀的人也不如第七第八多,是以才被排在第九。
可如今这个以体魄坚韧著称的顶尖高手,却在对方一记腿劲之下吐血跌飞,连对方气劲都没能打散,这代表了什么,令人细思极恐。
便在老龙王出手,被李飞一脚踹飞的时间里,那些在地上哀嚎翻滚的武夫,已经渐渐没了生息。
这些人全都是双目圆睁,满脸扭曲的痛苦之色,却没有任何伤势。
这让老龙王和慕容鸿雁的心都沉了下去,死于音波类攻击的人,往往伴随着七窍流血之类的景象。
但这八名武夫别说七窍流血,脸上除了痛苦挣扎之色,就没有丝毫受内伤后应有的迹象。
如此诡异的杀人方式,究竟是什么手段?
索命梵音针对的本就是魂魄,将灵魂整个撕碎,最终让人魂飞魄散,那种痛苦比凌迟还要强烈百倍,肉身上却不会有任何伤势。
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这种攻击手段,他们自然看不明白。
在杀死八名武夫后,徐渭熊的心神解放出来,随即尽数凝聚在踉跄落地的老龙王身上。
老龙王脸皮瞬间扭曲,他连忙暗自运功,将听觉封闭,可惜那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极致痛苦,依旧在一阵阵的涌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声惨叫。
他自然也逃不过索命梵音的索命,肉身哪怕再强,不修魂魄面对索命梵音便是枉然。
不过他的魂魄终究要比低级武者强,多少能扛住一会儿。
他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慕容鸿雁手臂,展开轻功便往城关方向掠去。
谁知他们头顶人影一闪,李飞瞬间出现在他们的去路之前,他右脚轻轻一个弹踢。
老龙王腹部顿时往内一凹,整个人又往后倒飞而回,再度一大口鲜血喷出,慕容鸿雁倒是没受什么伤害。
李飞此时施展的,是十强武道中的“碎月追星腿”,其武道的立意为:不仅拥有一腿碎月的威能,更有能追逐流星的速度。
老龙王和慕容鸿雁跌回原地后,老龙王终于也忍不住那无边的痛苦,在地上挣扎哀嚎开来。
慕容鸿雁见状惶然无措的扑在老龙王身上,慌乱的叫道:“龙王,你怎么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龙王惨叫道:“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啊……”
“不……”慕容鸿雁失声叫道,连老龙王这样的人都承受不了,她实在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痛苦。
她抬起头望向徐渭熊尖叫道:“不要再吹了,你住口啊!”
此时不仅是慕容鸿雁惶然无措,刚刚赶来接她的周自如,更加惊骇万分。
别人不知道慕容鸿雁的身份,他这个合作者如何不知道?
若这个女人在倒马关出了事,他全家老小,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声道:“这位夫人且住,有话好说,若小姐有什么得罪之处,我等愿意赔罪。”
徐渭熊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吹奏着索命梵音,按她估算,最多再有四五息,那老龙王就要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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