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黄太极是不会丢的。”
卜依依对室友宽声安慰一句,然后便快步走下舞台。
越过众人,她一路拾级而上,脚步越来越快。
最后当着所有人的目光,投入一位陌生男子的怀抱。
两人贴了贴面颊,亲昵一吻。
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这当然不是因为黄怀玉的俊朗面容。
这一年多来,卜依依确实一直说自己有男友。
但因为这个“男友”从未出现,以至于被认为只是托词。
“啊,那是黄太极!”
几位室友很快发现,失踪的母猫正被一位长发女子抱在怀中。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人的颜值居然比卜依依还高出一档,妩媚精致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三位璧人站在一块,让剧团的年轻男女一时都舍不得走。
“你很像雅典娜,但那个姑娘演得不像阿拉克涅……”
过道旁,黄怀玉调侃道。
在他怀里,卜依依露出旁人未见的安心笑容。
观众席前,刘玉书的笑容冷却,心在燃烧。
他被巨大的痛苦包围了。
嫉妒、羞耻、失落……
就好像遭到了神明的诅咒,成了男版阿拉克涅。
刘玉书握紧双拳,大步朝前走去——痛苦让他必须做点什么。
“卜同学,这是谁?”
青年站在几人面前,强行逞出些风度,问道。
“他就是我男朋友。”
卜依依理所当然地回答。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到刘玉书摇摇欲坠,好像听到了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能认识下吗?”
他撑手扶住吸音墙,定了定神,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名片完全不是学生的风格——上头写着沧流集团董事、青年创业协会会长之类的烫金头衔。
“在下刘玉书,是卜同学的学长……”
他强忍住敌意,但话语里还是散出了火药味。
这一刻,其实刘玉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寻着本能,像自然界那些雄性孔雀、狮子一般,想通过简单粗暴的比较,获得心上人的青睐。
至于旁人眼里的他是否愚蠢,他已经顾不上了。
“啊,你就是那个刘玉书。”
黄怀玉恍然道,没有接名片。
而他身侧的菲儿则毫不掩饰轻蔑的笑容。
就好像站在巨树顶端的猛禽,看着树干上爬行的蚂蚁。
“真是笑死……”
菲儿撸了把猫头,眼睛弯起如蛾眉月。
“这事发到论坛上,能让全球里世界快乐三天。”
刘玉书身后的跟班们也靠了上来。
见到大哥递出的名片不被接受,反而遭到嘲笑,他们很想像往常那样出声呵斥。
但黄怀玉身后,墨镜兜帽的两米四高巨汉,实在是镇住了他们的心肝。
“我知道你。”
终于,黄怀玉回道。
“不止是知道,甚至可以说是熟悉了。”
他一说话,空荡开阔的歌剧厅内就像是有了主人。
崇高威严的气势散开,让每一道气流都不敢脱离自己的位置。
“拿回去吧,如果我要找你,不需要名片。”
谷虆/span黄怀玉淡淡道。
他没有愤怒,也丝毫没有折辱对方的冲动。
刘玉书只是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他会喜欢卜依依或者菲儿这样的异性,以至于神魂颠倒,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阁下认识我?”
刘玉书略有尴尬地收回名片,心中稍稍冷静下来。
就凭菲儿和白疤这两位万中无一的随从,他也知道卜同学的男朋友,不是一般人了。
黄怀玉没有回话,而是给了菲儿一个眼神。
“咳咳,刘玉书对吧?”
菲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刘风行,3473年生人,籍贯郁州,家境小康,自幼勤奋好学,考入太昊科技大学,毕业绩点。”
刘玉书皱起眉头。
“3501年,刘风行与圆桌会范家第三房次女范可卿成婚,借妻岳家背景资金创业,创立沧流集团。”
刘玉书牙关咬紧。
“目前,刘风行名义上掌握沧流集团百分之七十七股份,其中八成为替范家三房当家人范昭玉代持,总资产在三十二亿东华元左右……”
“刚刚说的是你爸的背调简版。”
菲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美,却听得刘玉书冷汗涔涔。
“你还要听你的吗?”
她问道。
歌剧厅中,时间好像静止了。
此时,不止刘公子和他的跟班战战兢兢,就连后头卜依依的剧团同学和室友们都如履薄冰。
太昊综合大学是东华顶级学府,在这就读的都是人中龙凤,哪里能听不出刚刚那个背调代表的恐怖力量。
“实在抱歉,玉书无知,冒昧搅扰贵人!”
吞了口唾沫后,刘玉书福至心灵,九十度鞠躬道歉。
他虽然贪玩享乐,到底不是傻子。
刚刚那些消息都是网络百科上找不到的真实信息,对方却如数家珍。
更何况这美得吓人的女子还提到了“圆桌会”和“范家”,且口吻极为随意。
“卜同学,这一年来,若是玉书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刘玉书又再度向卜依依道歉。
“没关系,你不用过敏。”
黄怀玉摆了摆手道。
“如果你真有冒犯依依,我们哪里还会在今天见面?”
他这话看似宽宏,却听得所有人心头发颤。
如果两人今天无法见面,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想到这里,刘玉书忍不住两股战战。
“好了,我和依依就不再耽误你们了。”
黄怀玉和善地扫视众人,主动说道。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说话,这些还未进入社会的学生们恐怕站到明天天亮,也不敢向他告辞。
“对了,依依之前曾和我提起,说剧团里的大家都很努力,但缺乏大师指导。”
黄怀玉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补充道。
“你们回去后可以讨论讨论,提个想要的师资名单,让依依转交给我。”
“我不了解歌剧,但也知道它发源于西方。”
“南乌盟或是蔚蓝,我都多少有些关系,你们只要提出名字,我应该就能把人给你们请来。”
他这话说得寻常。
但在场的剧团成员个个面露激动,毫不怀疑卜同学的男友能做到。
很快,黄怀玉四人谈笑着离开。
听到他们的动静远去,刘玉书瘫软在地,前所未有地大口呼吸起来。
好似溺水之人重新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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