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很大的功劳(1 / 1)

一个没有真正尝试过拥堵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等焦虑的。

人在其中,你永远不知这拥堵何时解决,身边每一个人都焦虑的不得了,人在情绪之下,开始各种骂娘。

而你置身其中,只看到前头的队伍望不到尽头,而等了很久,队伍依旧一动不动,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每一个人都怒不可遏,在这环境之下,你即便不想进城,却也发现,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因为身后也是数不清的人浪。

倘若是你不急着赶路还好,可若是那些涉及到营生的人,便不免惶恐和焦虑起来,毕竟没有人愿意花半天的时间,浪费在这没有意义的事上头。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李世民甚至在想,若是遇到了雨雪天气,甚至是寒冬凛冽的时候,这些进退不得的人,会产生什么情绪。

反正李世民的状态就很不好,若他不是皇帝,他肯定也要跟着许多人一道,骂姓李的混账了。

因而,他见房玄龄似乎犹豫的样子,却是正色道:“太子的建言,实是太正确不过了。尔等乃是宰相,自当苦民所苦,当下这拥堵,已成长安一大害,朕甚至在想,长安如此,天下这么多州郡,难道不是如此的吗?这是天子脚下,若是长安这首善之都都不去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其他的州县,怎么敢效仿呢?”

房玄龄道:“那么城防怎么办,夜里的宵禁,失去了城墙和坊墙,又如何执行?”

这是很现实的原因。

李世民已是坐下,方才的拥堵,让他大汗淋漓,这汗水已干涸了,那种窒息感,让他入了宫,才觉得通顺了一些,他气定神闲,道:“太子可有什么主意?”

李承乾道:“城防的问题,倒是并不担心,长安这里,有这么多卫的禁军,就算不依托城防,又能如何?天策军一千多重骑,就可破敌,那么我大唐,多一些天策军,便不愁有人敢进犯长安了。至于宵禁,宵禁的本质,不过还是怕城中有宵小作乱而已,不妨就采用值夜的方式,将一卫人马,采用儿臣那报亭的方式,在各处街道口,设置一个警戒亭,让他们夜里值守,倘有宵小之徒,上前盘查便是。何须专门的坊墙,还有夜里禁闭各坊的坊门呢?何况当下……夜里城内外不得出入,各坊又不通,倒不如让一些运输货物的车马,夜里入城,供应城中所需,也免得所有的货物供需,通过白日来运输,如此一来,便可大大减少白日的拥堵,可谓是一箭双雕。”

李世民听罢,点点头:“夜里输送货物……这也是一个办法。朕来时,见不少运货的车马……若是让他们改在夜间街道清冷时,确实不失为善策。”

李承乾道:“其实这个问题,说穿了,不过是城墙和人心哪个紧要的问题。这江山社稷,是靠城墙来守卫,还是人心呢?儿臣的买卖,不,百姓们的买卖都快做不下去了,难道这耸立的高墙,能够消除他们的怒火吗?再者说啦……而今的长安,要这高墙又有何用,城市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城墙里的百姓是百姓,城外外街道上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

李世民叹道:“太子此言,正合朕意。”

他见房玄龄等人还想争辩,便叹道:“若是诸卿认为朕和太子还有秀荣的话不对……”

长孙无忌连忙道:“陛下,臣也赞成的。”

李世民只好道:“若是诸卿认为朕和太子还有秀荣以及长孙卿家的话不对,那么不妨,可以亲自在这个时候,出入城去看看,到了那时,诸卿便知朕的心思了。太子说的没错,当政者,若不知民之疾苦,怎么能成呢?朕从前,一直担心太子不知民间疾苦,可哪里知道,诸卿却已不知了啊。”

房玄龄听了脸不禁一红。

其实他哪里是不知民间疾苦的人,毕竟是经历过战乱,也从过军。

只是…显然这天下已经有所变化了,这翻天覆地的改变,恰恰是庙堂上的诸公们,却似乎对此后知后觉。

当然,这真怪不得房玄龄,毕竟宰相做久了,对于天下的了解,已更多的偏向于从各州从来的奏疏,这一个个的文字,如何能让人感同身受呢。

宰相在三省之中,可谓是日理万机,房玄龄也不可能有其他的闲暇,专程跑去了解那城中拥堵的事。

房玄龄便道:“臣万死,抽空,臣一定去看看。”

李世民点头,没有苛责的意思,而后道:“至于修建城中铁路的事,就让陈家帮忙吧,先拿一个章程,怎么修,要付出多少代价,花费多少钱,如何做到……疏通人口,如此种种,都要有一个谋划。太子关于夜间运输货物的提议很好,朝廷可以鼓励这样做,若是夜间运货入城,可以减免一些税赋,你们看如何呢?”

陈正泰道:“太子殿下的倡议,令人钦佩。”

李承乾自然是得意起来。

房玄龄等人只是唯唯诺诺。

李世民道:“除此之外,这侯君集叛乱,他的家人,都经法司审问吧,倘若不知情的,可以减免一些罪责,若是知情不报者,则要严惩不贷。朕这一次,出关走了一遭,可谓是大开眼界。陈正泰……这重骑的厉害,朕算是见识到了,我大唐若有十万重骑,这天下何愁不臣服呢?”

“儿臣也在想这个问题。”陈正泰道:“此战的战果,实在太大了。想来,已是天下震动,若是能因此,而灭高句丽,陛下便可完成大隋所没有完成的功业。”

李世民颔首:“正是此理……朕在想……无论如何,也要让天策军扩充一些,再招募百工子弟如何?”

“这再好不过了。”陈正泰道:“只要陛下下旨,一定有无数百工子弟,踊跃参加。”

现在的天策军,名声可是响的很。

这一战,战果丰硕,算是彻底的成名了。

李世民随即道:“此事,交你来办吧,是了,你不是一直都在说高句丽吗?朕记得,朕和你商议过了,这高句丽……桀骜不驯,朕想教训他们久矣,所以……朕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若是你没有解决高句丽的方法,朕便在来年开春,亲征高句丽。”

陈正泰忙点头:“半年的时间……可能有些紧凑,不过明年开春,儿臣一定会用最有效的方法,一举解决高句丽的问题,只是……陛下,若是儿臣当真可以解决高句丽,儿臣……”

李世民哈哈大笑:“这高句丽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是能解决,大唐四海之内,便几无敌手了,这样的大功,朕便是封你为亲王,又如何呢?”

陈正泰磨刀霍霍的样子:“那么陛下就等着瞧吧。”

高句丽延续了数百年,到了隋唐的时候,实力越来越膨胀,说是心腹大患一丁点也不为过,毕竟……大唐周遭,其实并没有真正可以匹敌的强敌,唯独是高句丽,那可是连降服了突厥,却都无法解决的顽疾,可以说,隋朝的灭亡,高句丽的贡献至少占了一半。

而李世民只有拿下高句丽,方才可以称的上是远迈大隋,当初李世民父子,可是真正吃过高句丽的苦头的,隋炀帝征高句丽的时候,命李渊坐镇怀远,督运粮草,李世民的许多亲戚,都随大军出征,不少人都战死在高句丽的征途之中,这关陇世族的子弟,哪一个不是和高句丽人有血海深仇。

倘若当真能拿下高句丽,这震动天下都算是轻的,至少……大唐在周遭,已经没有任何的敌手。

而陈正泰现在乃是郡王,一旦敕封为亲王,便算是得到了最高的封爵了,天下除了皇帝,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正泰倒是心里火热,亲王还是很值钱的,而且李世民确实也没有杀功臣的习惯,何况这个功臣还是自己的女婿呢。

大丈夫在世,亲王都不敢做,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虽然有些凡尔赛,不过某种意义而言,却也说明,陈正泰还是有一些野心的。

房玄龄等人在旁听的震惊,要征高句丽了?

这些人,他们或者他们是他们的父祖,当初在隋朝的时候,都有远征高句丽的经历,这高句丽给与了足足一代人,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高句丽乃是心腹大患,可真要开战,却还是让人想起了某些痛苦的经历。

而陈正泰却是作保,大抵是说,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高句丽,这显然……有些言过其实了。

当然……陈正泰已经给过太多人震撼,这一次……莫非又要创造奇迹?

大家看着陈正泰,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觉得有些可信,可又觉得,高句丽毕竟不是高昌,也不是临时叛乱的侯君集,想拿下高句丽,只怕并没有这样的容易。

李世民此时兴致勃勃,却对陈正泰有着极大的期许:“朕现在不但对朕的乘龙快婿有所期许,也对太子……多了几分期望,古往今来,有成就的天子,固然开创了基业,可依旧心里惶恐,因为他们不安的,乃是子孙后代不能继承大统,而太子有爱民之心,这正是朕所欣慰的,诸卿,也要多向太子学一学。”

房玄龄等人苦笑,却忙道:“遵旨。”

李世民显然乏了,随即命众臣告退。

陈正泰本想和遂安公主回家,不过李秀荣在鸾阁还有一些公务,便泱泱的和已监不成国了的李承乾一道出宫。

“太子殿下想要拆城墙,可是因为殿下的那个买卖吧?”

“胡说。”李承乾辩解道:“孤是为了百姓着想,百姓出入城中,有这么多不便,孤看在眼里……”

陈正泰便嘿嘿一笑。

李承乾反而道:“你当真斩了侯君集,那侯君集也算是一员勇将,怎么说斩就斩了?”

“并非是我斩的,是薛仁贵,我倒是很高看侯君集,哪里晓得,他这般不经用。”

李承乾感慨道:“真想不到他会谋反,孤得知消息的时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平日里他可是信誓旦旦自己如何忠诚可靠,还有他的女婿,他的女儿……”

李承乾不禁摇摇头,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样子。

陪伴在李承乾身边的人,哪一个在他面前不是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孔呢?

何况侯君集这等老油条,可不是李承乾可以轻易看穿的。

陈正泰笑了笑:“这天底下什么人都有,殿下也不必念及太多。”

李承乾道:“或许你便是第二个侯君集。”

陈正泰:“……”

随即,李承乾便哈哈大笑:“孤戏言尔,你可不是侯君集,你可比他狡诈多了,一肚子坏水,孤都能看穿你,可见你不似他大奸若忠,你呢,是大忠若奸!”

“呵呵……”

陈正泰回应他一个冷笑。

“是了。”李承乾收起笑:“你要征高句丽,可有什么办法?”

“不能说。”陈正泰三缄其口。

“小气。”李承乾摇摇头。

“不是小气。”陈正泰认真的道:“有些事,我可以做,你却不能做。你还是太子,想着军功做什么,将来全天下都是你的,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乖乖做你的贤太子,每日闭在东宫里读书。若是你立了军功,就算陛下没什么念头,可若是有小人到陛下面前搬弄什么是非,那可就不好了,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是实在话。

父子相疑,历来是这数百年来尾大不掉的问题,李唐更是将这一套推到了巅峰。

你李承乾干掉啥都没问题,就是千万别去沾染军中的事。

李承乾认真点点头:“我自然知道,我又不傻。哎……就是不知我要做多少年太子。”

这话听的陈正泰汗毛竖起,忙是左右张望,确认周遭没人:“殿下何出此言,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李承乾嘿嘿一笑:“玩笑而已,我自听得侯君集反了,吓得在东宫半句话也不敢乱和人说,总觉得身边的人,也不甚牢靠,难得你回来,我可以宣泄一二,你倒是好,年纪越大,越是谨慎甚微了。”

陈正泰道:“我这是害怕让人知道,好像我们是在搞阴谋似的。”

“我们就是再搞这个啊。”李承乾冷笑:“难道你以为孤和你搞什么?”

陈正泰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告辞,告辞!”

李承乾便笑了,此时二人各自出殿,他翻身上马:“无论如何,见你回来,很高兴,起初父皇带着兵马出了关,孤还奇怪,后来传闻侯君集反了,倒是吓了孤一跳,生恐你有失,现在见你平安回来,真是令人感慨,倘这天下没了你,孤以后做了天子,只怕也没什么滋味呢。终究,是孤看你长大的啊。”

陈正泰便回应:“说错了,是我看殿下长大的。”

“反正相互看着。”李承乾道:“扯平了!我回东宫去,继续乖乖做我的愚太子,咱们后会有期。”

别了李承乾,回了陈家,府上早就有人知道陈正泰回来了,一大家子人纷纷来见,三叔公更是紧张的要死,而后美滋滋的道:“正泰回来,便可放心了,咱们陈家,都指着你呢,你可不能有失。我听闻,高昌那里发了一笔大财?”

三叔公老了许多,头发都花白了,面上的褶皱如榆皮一般,可现在他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陈正泰道:“也不多,一年两百多万贯吧。叔公,倒是让你挂心了。”

三叔公唏嘘道:“两百多万贯……这也不是小钱哪。”

陈正泰道:“其实……现在还有一笔大买卖做,做的好了,又不知能挣多少,当然,挣钱是其次,最紧要的是……为君分忧。”

三叔公打起精神:“怎么说?”

“这个,却不好说,不过……当务之急,是寻可靠的人,这些人必须极为可靠。”

三叔公随即手缓缓的打着拍子,沉吟片刻:“那就只能动用咱们陈家人了,可靠的人……老夫想一想……有不少……怎么,你要叫他们做什么?”

“去百济,与高句丽人贸易。”

“嗯?”三叔公诧异的看着陈正泰:“高句丽人?这高句丽人……可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这……只怕很不妥吧。”

“可是能挣大钱。”

三叔公一听,来了精神。

他激动的站起来,来回踱步:“能挣大钱就不一样了,偶尔和高句丽人贸易贸易,理应也不算坏事对吧,高句丽人远在辽东之地,也甚是艰苦,老夫是体恤他们的百姓。”

陈正泰道:“重要的是,要靠百济来进行中转,这事……得和娄师德还有那长孙冲先去一封书信,让他们来办,在高句丽那儿,我也安排好了人,嗯……大抵是如此了……三叔公这边先挑选一些可靠的族人吧,咱们即刻……做好准备。”

…………

第三更送到,今晚琢磨了一晚上下一部分的剧情,然后又写了五千字,所以更的比较晚,累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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