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老板,我们一致认为,您的这种想法不太符合当前火炮设计的逻辑。”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一位火炮设计专家指着桌子上“抽象派”画作小心翼翼地对陈剑秋说道。
“它看起来像是,额,一门,额,臼炮,可我们非常难掌握它的用药量”
“你们最多有三个月的时间。”陈剑秋的回答言简意赅,“三个月后我希望能看到可以使用的成品,然后再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调试和改进。”
在场的专家们一脸愕然。
“这不可能,老板,我觉得您太过理想化了。”还是刚才发言的火炮专家。
作为小组的组长,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我加钱!”陈剑秋靠着椅背,掏出了自己的雪茄,“在坐的各位薪水翻倍。”
“陈先生,这倒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设计组向来是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这个.”
陈剑秋叼起了雪茄,比了两根手指头:
“我给这个项目设置二十万美元的奖金以及高额的专利分成,只要你们设计出让我满意的产品。”
“我觉得完全可以尝试下。”一位曾供职于莱茵金属公司的德国火炮设计师站了起来,用一口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说道。
“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另一位来自英国的斯托克斯的机械工程师补充道。
陈剑秋看了一眼那位担任小组组长的火炮专家: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专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是的,先生,现在没问题了。”
其实在陈剑秋提供了设计方向后,剩下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平衡参数和设计炮弹,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射程和杀伤力的同时还不炸膛。
陈剑秋没花太多精力关注迫击炮设计组如何去折腾。
第一个在他的观点里,甲方只负责提要求出钱;
如果这帮人搞不出来,那肯定就是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真的搞不出来了。
第二个就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得赶去华盛顿将自己的在古巴的发现,告诉时任海军部副部长的西奥多·罗斯福。
后者一定对此非常感兴趣。
彼时在美国政府的架构中,并没有国防部,也没有总参谋部。
陆军部隶属于战争部,而海军部则独立成部。
两个部的部长均是麦金莱政府的内阁成员。
一位是陈剑秋在西部的好友拉塞尔·艾杰,后者刚给陈剑秋拉上了一单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活儿。
另一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一百多天在请病假的约翰·隆,实际负责具体事务的,是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
陈剑秋进入这两个部门所在的大楼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陈先生,请问您今天是来找艾杰先生还是罗斯福先生的呢?”在门口接待的一位军官面带笑容地问道。
“我先去下泰迪那。”陈剑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眼前的这位军官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自己好像并没有见过他。
“我们见过您,在一张罗斯福副部长和您的合影里,那张合影被放在他办公桌后面的架子上。”
军官微笑着说道。
“闲暇之余,他也经常向我们讲起他在北达科州的牧场的过往,包括您是怎么救了他好几次的。”
“哦~”陈剑秋恍然大悟。
他确实和罗斯福在镇上合过照,还是马戏团给他们拍的。
那个马戏团现在是边境侦探社的特别编队,游走于全国,负责情报和跨洲业务。
“罗斯福部长正在三楼的大会议室里和海军部的将领们开着会。您可以去那里找他。”军官非常客气地说道。
陈剑秋谢了声军官,转身走上了楼梯。
楼梯狭小而又拥挤,他和好几个从楼上下来的穿着军装的陆军或者海军人员侧着身子而过。
陈剑秋一直琢磨着美国的军队现在是多不受待见,连个宽敞点的办公场所都没有。
这种状况直到五十多年后五角大楼建成才有所缓解。
他走到了三楼,穿过狭窄的走廊后,来到了一间像是休息室一样的地方。
而休息室对面,是一扇胡桃木制成的大门。
大门是关着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完全听不见里面在讲什么。
陈剑秋琢磨着这就是一楼那个军官所说的会议室了。
他走到了休息室的窗户边上,伏在窗台上,向着窗外望去。
窗外是一片草坪,绿油油的,草坪另一边的路上还有路人赶着马车经过,马铃声传来,一片宁静而又祥和。
正当他在饶有兴趣的数着经过的马车数量时,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从身后飘了过来。
陈剑秋转过头。
泰迪·罗斯福叼着烟斗的圆脸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罗斯福看见陈剑秋,也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走了上来,给了陈剑秋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还琢磨着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果然是你!”罗斯福热情地拍着陈剑秋的后背,爽朗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有点事情。”陈剑秋也搂住了老朋友的肩膀,指了指那扇胡桃木的大门,“他们说你们在开会,所以就打算在外面等一会儿。”
“哦,那你得等我一会儿,里面还没结束,我出来透透气。”
罗斯福吸了一口烟斗。
他想了一下,对陈剑秋说道:“唔~要不进来一起听呗。”
陈剑秋一愣。
“我进去?合适吗?”他笑着问道,“我可不是海军部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华人。”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不是什么内部会议。”
罗斯福爽朗的笑声再次在休息室里回荡了起来。
“我找了海军战争学院的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教授给大伙儿上上课,讲一讲他的海权理论。”
说完,罗斯福便走了回去,推开了那扇胡桃木的大门,走了进去。
而陈剑秋,则跟在了后面。
这扇门,是会议室的后门。
一个个身着海军军服的军官一排排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的军帽都放在自己的右手端,大部分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在记录着什么。
这些人,都在非常认真地听着台上一位谢了顶的老头的演讲。
不过与其说是演讲,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授课。
罗斯福和陈剑秋在空着的最后一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认识马汉的时候,是1880年,那时候他还是美国海军的一名上校。”罗斯福压低声音对陈剑秋说道,“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海军学院的院长了。”
陈剑秋点了点头,目光移到了马汉的身上。
他开始认真地听起了这位教授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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