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菲火车站。
怀特、多诺万以及汤姆带着几个平克顿侦探站在了月台上。
在他们身旁的,是一辆即将启程开往堪萨斯州的列车。
虽然平日里多诺万和汤姆对于怀特的眼高于顶非常不满,可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麻子脸在业务上还是有自己的门道。
如果没有他,估计自己俩和身后那些人连杰西·詹姆斯的影子都找不到,更别提什么摸清陈剑秋的底细了。
所以,这次出发,还是由怀特负责带领整支队伍。
怀特的脾气并不好,他反复地看着不远处钟楼上的钟,非常地烦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
终于,陈剑秋穿着一件黑色的晨礼服(morningcoat),头戴一顶礼帽,出现在了月台的另一头。
他的手挽着一位身穿着紫红色的巴斯尔裙的美丽女子,修身的款型凸显出那位女士婀娜的身姿。
他们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怀特他们的面前。
多诺万、汤姆以及其他的侦探,都被卡米拉的美貌所深深地吸引住了。
唯有麻子脸怀特,脸上的写着不满,月球坑直接连成了片。
“陈先生!你迟到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打量了一眼手挽着手的陈剑秋和卡米拉,轻哼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自己之前一直在调查的丹佛“路灯绞刑者”亦或者“双刀屠夫”。
自己之前去了一趟林肯郡和罗斯威尔,更是一无所获,没有他违法的传言和事实。
这个人倒像是个有钱人家的阔少。
如果他的肤色一换,走在纽约街头,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哪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
这种人侦探小说看多了,西部警长的故事听多了,于是头脑一热,便产生了纵马西部,快意恩仇的念头。
他们把追逐命犯当成了儿戏,却不知那完全是以命相搏。
“老板,你和夫人的马都牵上火车了,在后面的车皮里。”
李四福手里提着箱子,从火车的那一头跑了过来。
“你先回去吧。”陈剑秋从李四福的手上接过了箱子,对着李四福摆了摆手。
怀特没有多说什么。
他懒得跟这对年轻的男女废话。
如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林奇的死无关,只是一个从东方来到商人。
那只要到时候枪一响,中了弹,负了伤,这俩人就会明白西部世界的残酷。
到时候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耽误自己抓杰西·詹姆斯就行。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和平克顿侦探社正在追踪的目标。
那用不了多久,他相信自己也能发现他的破绽。
怀特转身准备登火车。
然而,他和那些侦探们却被拦住了。
“先生,对不起,您的枪不能带到车上,请统一寄存。”列车员看了一眼几个平克顿侦探腰间的左轮手枪,说道。
“我们是平克顿侦探社的侦探。”怀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金属徽章,“我们的长枪已经寄存了,身上只佩戴有左轮手枪。”
“对不起,这节车厢上只有乘警允许携带枪支。”列车员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们并不会没收你的枪支,只是需要您将他寄存。”
“我们有持枪许可,也有新墨西哥州的执法许可!”怀特和身后的多诺万从怀里掏出了自己身份证明。
“而且我们的枪弹是分离的!”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在西部办案了。
大部分时候西部的火车上,只要你别随时把枪掏出来,别说是手枪,就是长枪也是想怎么带就怎么带。
哪怕一时大意,子弹上了膛,也是常有的事。
第一次听说火车上连左轮手枪都不让带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平克顿侦探社。”列车员耸了耸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如果公共车厢里有人携带枪支,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是圣菲新通过的法令,您应该知道,现在圣菲以及周边的很多酒馆里,枪也是统一寄存的。”
怀特破口大骂,想冲上去和列车员理论,却被多诺万和其他人拦住了。
“实在不行寄存就寄存呗。”他们劝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后面的陈剑秋伸长了脖子,问道。
怀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节车厢不让带枪上去。”
侦探们纷纷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拿到后面去寄存。
等到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陈剑秋和卡米拉走到了列车员面前。
他取出车票,递给了列车员。
列车员瞟了一眼陈剑秋的脸,见是一个华人,不耐烦的情绪更重了。
但当他接过了票,看见票上面显示的车厢号时,脸上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春暖花开,笑容绽放得极其灿烂。
“陈先生对吧,您的是一等座包厢,请走这边。”列车员指了指旁边的车厢,非常热情,笑容可掬。
“那什么,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这种枪能不能带上火车?”陈剑秋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箱子里冒出了金光,闪得列车员睁不开眼睛。
两把金光闪闪的柯尔特左轮躺在衣服的边上。
这两把左轮是勃朗宁重新替陈剑秋手工打造的,工艺非常精细。
这位枪匠甚至量了他手的尺寸。
枪身以及零部件进行了改装,使用最新研制的无烟火药枪弹,威力更大,稳定性更好。
枪身上镀了金,雕刻上了精美的花纹。
与其说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这两把枪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
“这两把枪因为价值不菲,如果放在货箱寄存的话,可能会有遗失的风险。”陈剑秋对列车员说道。
列车员抓了抓自己的头。
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这时候,一个身穿着蓝色制服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了列车员的后面。
“怎么了?火车准备开动了,下面怎么还有人?”他将头伸了出来,向着列车外面看。
然后,他就见到了陈剑秋。
“陈先生!”老头开心地向着陈剑秋打着招呼,“您亲自来坐车啊?”
陈剑秋总听着这句话哪儿有点不对,不过他还是向着老头回了一个招呼。
“你好啊,伊顿车长!”
这个老头,是这列火车的列车长。
他到圣菲铁路公司总部处理事情的时候,见过这位董事会的主席。
“您这么还不上车?”老头向着车厢内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我有两把枪不知道能不能带到列车上来。”陈剑秋把箱子里的枪,指给列车长看。
“上来吧,上来吧。”列车长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催促着陈剑秋赶紧上火车。
“这样不好吧?不会让你们为难吧?”陈剑秋合上了箱子,对列车上说道。
他握住卡米拉的手,把她扶上了车后,自己一边登车,一边还回头向着怀特和其他平克顿侦探看了一眼。
怀特的肺都要气炸了,而其他的侦探们也目瞪口呆:
他们指着陈剑秋已经消失的背影,大声向着列车员质问道:
“凭什么他就可以带枪上车?”
列车员的脸恢复了刚才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人家那是收藏的艺术品,你们那是枪,能一样吗?”
平克顿的侦探们,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喂!你们到底还上不上车啊?”列车员的声音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他们很无奈,只得按照要求,把枪统一存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汽笛声,白色的蒸汽烟雾从车头冒了出来,笼罩了整辆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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