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不小,问怎么会这样,那个被他拷走的人呢?
“跑了!”赵德凯咬牙切地说道,“我们经过调查,得知昨晚被押解回警局的那个家伙还有另一层身份,他叫贺刚,是三年前另一起凶杀案的在逃重犯,警方找了他三年,一直没找到这个家伙,没想到他居然改名换姓,带着一个女人住在你家楼上。”
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说难怪我昨晚制服他的时候,这家伙反抗居然这么激励,原来是有案底的人。
赵德凯说是啊,这小子除了三年前的凶案之外,还涉及到一桩幼女谋杀案,就是昨晚那个被我们搭救的大姐,她早上镇定了一些,交代了一些事,说她女儿同样很有可能是死在这家伙手里的。
接着,赵德凯为我简单还原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三年前,贺刚还是工地上的一个小包工头,日子过得蛮不错,但是后来工程出了点意外,被老板拖欠了几个月的工程款,让他资金链出了不小的麻烦。
于是贺刚半夜戴上了手套和绳子,潜入老板家里,用绳子勒死了拖欠他工程款的老疤,当时除了那个老板之外,还有一双妻女也惨遭毒手,最惨的是那个老板的女儿,才十二岁,居然被这禽兽给奸杀了,死状惨不忍睹。
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尸体一直在第三天后才被找到,据当时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回忆,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尸体,三个人被用一根身子勒住了脖子,像晾衣服一样挂在客厅里面……
后来经过侦察,警方锁定了贺刚,而这个时候贺刚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警方认为他逃往了外地,可事实上,贺刚并没有走远,他从那个老板家里抢到了一些钱,办了张假身份证,一直躲在城中村过起了逃亡生活,偶尔会帮人干点零散的活计。
我说那昨天的大姐呢,他是怎么跟贺刚在一块儿的?
赵德凯抽了口烟,说道,“贺刚化名孙勇,逃到城中村靠给人打零工维生,大概两年后认识了现在的老婆,她叫何玉芬,一直在菜市场做小买卖,和前夫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前夫几年前出车祸意外去世了,娘俩日子比较艰苦。”
贺刚就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何玉芬,让她搬过来和自己一块住,两人以夫妻相称,事实上他们并没有领证,大概是在半年前吧,何玉芬出摊回来发现,自己正在念幼儿园的女儿还没回家,问贺刚看见女儿了没有。
贺刚矢口否认,说他整个下午都在家喝酒,没看见女儿回家,之后何玉芬报了警,警方断定她女儿很有可能给人贩子拐跑了,因为那件事,何玉芬大受打击,得了忧郁症,就没有再出过摊了。
剩下的事我大概就知道了,其实何玉芬失踪掉的小女儿是被贺刚弄死掉的,就在昨天晚上,贺刚喝醉酒,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事当梦话讲出来,恰好被何玉芬听到了,所以夫妻两个才会打得这么厉害。
就那么凑巧,两夫妻打架把我给吵醒了,多管闲事的我上楼去打抱不平,这桩悬案便在无意间浮出了水面。
我说原来是这样,那贺刚当初害死何玉芬女儿之后,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处理尸体的呢?何玉芬的女儿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应该六七岁左右吧,尸体在家恐怕藏不住。
赵德凯说我昨晚问过何玉芬,就在她女儿出事那几天,家里发生了一间蹊跷事,卫生间堵了,而且传来一股恶臭,但是她忙着找女儿,那几天根本没怎么在家,所以没时间处理,最后卫生间是贺刚疏通好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然后她家下水道三天两头总会堵住,每次何玉芬说要请师傅来维修,贺刚都会主动揽活,美其名曰为了省钱,但贺刚这个人很懒,平时在家一点家务活都不做,唯独对疏通卫生间的事比较上心……
我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厕所?这么大个小孩怎么可能塞进去,除非是……
“对,我们初步判断,贺刚处理受害那个小女孩的办法是碎尸,而且他把尸体整碎成了很小的石块,否则是无法通过下水道排出去的!”赵德凯也站起来,说我带人来敲门就是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让我们进卫生间,把下水道那堵墙砸开。
我苦笑说都这么久了,恐怕碎尸早就被冲进了下水道,哪儿还有痕迹?贺刚说不管怎么样,总要排查一下,给死者一个交道,你说对不对?
我说好吧,卫生间就在那儿,你们进去弄吧。
随后贺刚叫来了疏通下水道的工作人员,进了卫生间一顿忙活,将半堵墙都给拆开了,忙活半天,工人师傅在下水道里掏出了几截大腿骨,肉早就腐烂掉了,只剩半截布满了凿痕的骨头,被掰得很碎,估计是用钝刀砍成这样的。
是说话,当我看见那块腿骨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疯了,究竟多么狠心的人,才能狠得下心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下这种手?小丫,会是这个不幸的小女孩吗?
其实我的内心是抗拒的,不愿意相信被贺刚碎尸的女孩就是小丫,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根本没有法子否定,偷偷对赵德凯问道,“老赵,能不能将这大腿骨给我留下一点?”
赵德凯很意外,说这些将来都是要当做呈堂证供的,你要来做什么?
我说老赵你别问了,凭咱俩的交情,你能不能给我留一块,我要的不多,不会影响警方的证据链。赵德凯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取下了很小一截腿骨,用黄布包着,交到了我手上,小声说这事千万别让人知道。
我点头,说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赵德凯等人带着从下水道中取出的尸骸离开之后,我急忙把大门关上,拉紧了全部的窗帘,然后点燃一支黄香,摆在了骨骸附近,撒上香灰、桃木粉末、盘腿坐下,诵念了即便往生咒。
黄线柱子上的烟笔直地飘着,很快散满了整个房间,接着,一缕阴气沿着主卧室的门缝中弥漫出来,小丫赤着脚,跪在了我面前,两个眼窝饱含眼泪,一边哭,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都快要碎了,鼻尖发酸,拿着柳树枝,在小丫头上转了一圈,洒下无根水,小丫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透明,形成一股白色的烟,缓慢地附着在了那块骸骨之上。
果然是……倘若小丫并不是遗骸的主人,自然不可能被我催咒引入那块骸骨之中,事实证明了一切,小丫就是王妮,昨晚那个大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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