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怎么了?
张小饼说道,“这里有脚印!”
我乐了,就说你丫傻啊,这么多人在山里转悠老半天了,有脚印怎么了?
张小饼把头抬起来,语气很认真,“你的脚印有五十码吗?”
五十码的脚印?
我和陈警官都愣了一下,赶紧跑到张小饼身边,蹲下去一看,接着手电筒光束照耀,漆黑土壤中果然有个很深的脚印,这脚印特别的大,五十码恐怕还不止。
而在脚印附近,我又找到了一块布条,凑到眼前仔细辨认,脸色一变,“这布应该是从小虎子的衣服上扯下来的,怎么有血?”
陈警官说道,“你确定?”
我点头,语气沉重了许多,“我确定,老田家条件不好,小虎子衣服没几件,翻来覆去的穿,每件衣服我都见过!”
“走,上山顶看看去!”陈警官猛地站起来,视线沿着脚印往上移动,这脚印消失的方向就是山顶。
接下来我边走边问道,“陈警官,你们镇上有脚印这么大的人吗?”
“没有!”陈警官很肯定地答复我,“这么大的脚印,如果有的话怕是早就传开了,田家坝住户只有两三百,我想从没听说过谁的脚印这么大。”
我想起了那个看门老头说的话,又讲道,“那位陈叔说过,接走小虎的人打扮得很奇怪,不像是本地人,会不会……”
没等我把话说完,张小饼忽然就伸手按住了我,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对我使了个眼色,要我闭嘴。
我和陈警官将目光沿着张小饼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一眼,就看见距离山顶不远处的地方,盘踞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老乌鸦。
深山里出现乌鸦,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让人奇怪的是这老乌鸦一堆眼珠子,居然是血红色的,在暗夜中发着光,特别吓人。
大山深处有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可这双瞳充血的乌鸦,我却从来没见过,这畜生样貌很奇怪,全身乌黑,唯独那脑袋顶上的羽毛是红色的,一双眼睛,好像被血洗过一样,血蒙蒙地遮住了眼珠子。
老话讲乌鸦是催丧的,看见乌鸦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都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我问道,“这是什么?”
没等张小饼回答,陈警官却觉得此举有些大惊小怪,笑笑说道,“一只乌鸦而已,瞧把你们城里人吓得!”
“瘪畜生,快滚!”他轻骂一声,捡起地上的石子就要扔过去。
可石头还没扔出去,张小饼就突然出手,压住了陈警官的胳膊,“别动!”
“你干什么?”陈警官有些不解,就问道,“赶个乌鸦怎么了?”
张小饼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凝重表情非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加深邃了,“先跟着我退回去,我一会告诉你!”
他拉着我们退回了山脚,绕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才沉声说道,“血瞳乌鸦,传说这畜生只诞生于幽冥地界,这乌鸦打不得,它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专人饲养的,打了它主人马上就会有感应!”
陈警官笑了,说两位,你们逗我玩呢,大半夜的吹什么聊斋?
我见识过张小饼的本事,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然而陈警官却是人民警察,自然不会对此表示认可,反而皱眉道,“我说你们,这么年轻的大棒小伙子,怎么这么迷信?”
张小饼还是摇头,“陈警官,我们的目的是找人,何苦跟这乌鸦斗气,咱们小心绕开就是了,你说好不好?”
陈警官说道,“那好吧,一头瘪畜生都能把你们这帮城里人吓成这样,真是可笑。”
我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屑,心中却是不停地冷笑,假如这位陈警官晓得我和张小饼此前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怕是三观也要改变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开大石头,选了另外一条路上山,可没走多远,张小饼却再次停下了脚步,望着头顶上,那团盘踞在树杈上的黑影发愣。
看来这血瞳乌鸦,此地并非只有一只。
陈警官不耐烦地说道,“张小饼,你怎么这么磨叽?不就是一头畜生吗,看我把它打下来!”
张小饼按住又要去捡石头的陈警官,说都别动,血瞳黑鸦是至阴之物,想要破解,必定要用至阳的东西才能破解!黑狗血或者朱砂都可以!
陈警官笑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怎么神神叨叨的?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那些东西?”
张小饼说,“没有黑狗血,童子血也行,小寒,你是不是?”
他这话一脱口,我就脸红了,忙说我和阿芸同居过这么久,你猜我是不是?
陈警官也摆手说,“你别看我啊,我十八岁那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张小饼无奈打断他,“算了,还是用我的吧,小寒,我把血给你,你上去封住它眼睛!”
我奇道,“你丫跟我闹着玩呢,那段日子,你特么天天跑桑拿房,还能是童子身?”
“如果我说,我的阳元从来没走漏过,你信不信?”张小饼挤眉弄眼,露出贱贱的表情,“采阴补阳,也不失为一种修行手段!”
我说你就吹吧你!
张小饼没理我,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匕首,在中指上划了一刀,将挤出来的中指血点在我手背上,“你上去,我在下面照应,有任何情况我会看着你的!”
陈警官看见张小饼顺手就摸出了匕首,出于一个警察的直觉,他很谨慎地问道,“你身上怎么会带刀呢?”
张小饼笑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偏僻,深山老林,毒瘴遍地,带着匕首能防身,你要的话我待会上交给你。
陈警官越看张小饼,眉头皱得越深,说你的来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犯过事没有?
我苦笑道,“我说陈警官,小虎到底还找不找了?张小饼是龙虎山道士,这样你满意了吧?”
陈警官冷哼道,“就算你是道士,也得遵守法律,随身带着管制刀具,要不是看你帮我找人,我真想带你回派出所说道说道!”
和公门中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张小饼闭着嘴不说话。我蹿到了那树下,悄悄的爬了上去。从下身在农村,爬树难不倒我,而爬上树干之后,我的手指就已经将张小饼的阳血粘在上面了。
近距离观察这畜生,让我心中更加震惊了,这血瞳黑鸦的一对爪好像嵌入了树干中,和大树融为一体似的,它看见我,既不动也不叫,只是那双充血的眼睛,却让我心里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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