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到临头(1 / 1)

世子很凶 关关公子 1645 字 2个月前

把已经恢复如初的陆夫人送回房间后,许不令来到了后宅。

暂住的府邸占地不算大,环境却极为优雅,假山奇石、荷塘月色,周边阁楼厢房内都亮着灯火,诸多姑娘住在其中,依稀可以听见满枝有模有样说书的声音,松玉芙坐在旁边弹琴助兴。

许不令走过游廊,偏头看了一眼,却见宁清夜也靠在窗口,手中拿着一根竹笛,长发及腰乌黑如墨,气质飘逸出尘,笛子配合着琴声的节拍,画面颇为唯美,再看却又带着几分侠气。

宁玉合坐在一帮小姑娘之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聆听,时而抿嘴笑一下,看起来很喜欢这种热闹环境。只是转眼瞧见许不令在外面站着后,就连忙收起了笑容,眼神望向别处,有点坐立不安。

许不令摇头轻笑了下,也没有过去打扰。

从潭州出发到淮南的这十天都在船上,出发那天,宁玉合半推半就的又从了一次。为了让师父尽快接受现实,许不令可没有什么保留,没有再像第一次那么清淡温柔,各种花样硬把武艺高强的师父给伺候晕了,肉麻情话也说了不少,弄得宁玉合下楼的时候腿都在打颤。

许不令本以为师父会食髓知味,却没想到师父有点怕他了,天天和宁清夜躲在一起,睡觉都要把满枝拉着不让走,免得他乘虚而入。

许不令自然是不着急的,约莫过了四五天,守宫砂变淡了。宁玉合躲不下去了,无奈又私下里跑了过来,结果自不用说。好女怕缠郎,仅此一次的狠话真没有太大作用。

眼看又是四五天过去,守宫砂快要没了,宁玉合显然在纠结要不要过来找许不令。

许不令也不用去劝,反正师父又不会自己画,迟早会过来的。

沿着游廊来到了西厢的一间屋子,丫鬟巧娥守在门口看月亮,瞧见许不令后眼神有些暧昧,很懂事的就跑了下去免得打扰了小姐的雅兴。

房间内熏香缭绕,却没有点灯,萧湘儿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长裙,没有穿戴首饰,打扮的极为朴素和端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双手握在一起显然有点紧张。

咚咚——

许不令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萧湘儿连忙打开房门,走出来轻声道:“我问过了,我姐在临河别苑,你把我送过去,不要被人看到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抬手搂住湘儿的小腰,便准备拔地而起跃上了房顶,前往淮河边。

夜风猎猎吹拂着裙摆与白袍,千亩良田和参差错落的建筑群尽收眼底,隐隐可以瞧见宅院中的人影走动,其中有不少萧湘儿熟悉的身影。

萧湘儿长发轻轻飘舞,脸颊不施粉黛依旧带着艳压群芳的韵味,双眸中却显出深深的纠结和怯意,扶着许不令的肩膀上,犹豫了下:

“你慢点,赶着送我去投胎呀?”

“呃……”

许不令在田野间的小道中停下了脚步,松开了萧湘儿,微笑道:“别紧张,我来和你姐沟通,你站在旁边等着就行了。”

萧湘儿比往日任何一天都心乱如麻,站在田野间不肯挪步,只是看着许不令的眼睛,嗫嚅嘴唇:

“……都怪你!我……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我姐肯定不会饶了我,即便嘴上饶了我,肯定也觉得我丢了萧家的颜面。我是萧氏嫡女,有辱门风本该以死谢罪,你老劝我,让我不去想那些事情,现在死到临头了……你倒是不着急,我……我死了算了……”

说着萧湘儿便摸头上的簪子,发现没戴簪子,便踮起脚尖拔许不令头上的玉簪想要自尽。

许不令眼神温柔,握住湘儿的手:“你又没错,即便萧家接受不了,也是解完一百次毒再自尽,次数还不够。”

萧湘儿才想起这茬,低头把挂在腰间的小木牌拿起了,手指摩挲上面整整齐齐的刻痕,认真数了一遍:“……九十七……怎么还不够,你是不是男人?”

“?”

许不令略显无奈,拉着湘儿的手腕,示意继续走。

萧湘儿紧紧握着红木小牌,看了看临河别苑的方向,还是不敢去面对姐姐,转眼看向了稻田中的稻草堆,拉着许不令便往过走:

“还差三次罢了,你快点解完,然后我一死,事情就结束了。萧家不会知道这事儿,你那么多女人,也不缺我一个……”

许不令没有动,抬手把湘儿抱进了怀里,柔声安抚:“宝宝别闹,肯定没事儿,乖乖听我的,回肃州就可以办婚礼了,你姐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怪你。”

萧湘儿扭动肩膀挣扎了下,从来傲气好强的面容,此时只剩下柔弱仿徨,如同无处藏身的兔子,靠在仅有的一块石头后面,轻声道:

“我……我姐对我是好,可我是萧家的女儿,不能失了气节,该死就得死……我现在不想死了,要不我偷偷陪你回肃州……不行,这事儿不能逃避,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许不令摇头轻叹,搂着萧湘儿朝着河边行进,岔开了话题:

“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

萧湘儿正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想要压下心中的思绪坦然面对,却害怕面临的结果,只能依偎在自己男人的怀里,柔声回应:

“是呀……以前大哥二哥、姐姐还有我,都住在这里。前面那个亭子叫沧浪亭,孝宗皇帝还曾在哪里写过诗……你爷爷许烈也来过……我和姐姐年纪小,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不准往庄子外跑,所以经常到亭子里看河上的船……”

许不令带着微笑安静聆听,可以感觉到湘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我小时候刁蛮任性,经常闯祸,有次觉得河边的水车修的不好看,还挡了视线,就带着斧子把水车拆了,当时砍了一整天才把水车弄倒……后来才知道那小水车是我祖父的祖父修的,我大哥知道后很生气,就把我禁足了……

……我姐姐从小就乖,听话懂事,可以到处跑,还能去城里的诗会上玩儿……我也喜欢诗词,就很羡慕,每次都求着姐姐帮忙,和我换了打扮和衣服,然后跑出去玩儿……

……我在外面也不老实,王家、陆家的少爷都被我欺负过,用的我姐的身份,导致外人都说我姐很凶很不讲理,大哥也因为这事儿说过我姐……其实我姐从小到大都没犯过错,帮我掩饰才没有解释……”

往日幕幕涌上心头,萧湘儿渐渐安宁了下来,步伐快了几分,眼神却多了些愧疚。毕竟和许不令乱来这件事,若是姐姐不责备她,那就还是得给她遮掩。

许不令思索了下:“别这么自责,你为了萧家嫁入皇城,独守深宫十年未曾有片刻后悔,你姐姐肯定知道你的不容易。后来也是为了救我才舍身,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

萧湘儿沉默了下,摇了摇头:“做得还不够好,按照我的身份,应该不管你的。是我存了私心,舍不得你死,才会去救你。我身为萧家儿女,万事当以萧氏和天下为重,不该有私心……”

许不令笑了笑:“至少你救了我,现在天下是太平的,若是没救我,别的我不知道,宋暨和长安肯定没了。”

“……”

萧湘儿思索了下,倒是没有反驳,紧紧握着许不令的手,视野尽头出现了一座修建在河边的别苑,坐落于柳树林之间,灯笼的光芒在飞檐下若隐若现。

“快到了……以前我就是把徐丹青绑到了这里,逼着他给我画了副画,然后就进了宫,一晃都十多年了……”

“走吧。”

许不令搂住了湘儿的腰,几个起落间,跃入了别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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