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外滩华懋饭店宴会厅。
这家饭店的历史悠久,南楼在清咸丰四年创建,光绪三十二年重建,当时叫做汇中饭店,蒋总裁和夫人的订婚仪式,就在汇中饭店的汇中厅举行。
北楼在民国十八年九月五日落成,有十二层七十七米高,被称作是远东第一楼,接待过喜剧大师卓别林。
今天晚上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都是已经提前给了礼金的,所以只需要来赴宴就可以了。
宴会厅所在的第九层属于中式风格,但为了安全,从八楼到十楼全部封闭起来,今天晚上不接待客人用餐,内部戒备森严,电梯口和楼道口都有大批的便衣宪兵。
酒店的外面,还有大批的警察和特工总部的特务,附近聚集着大批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的巡捕,参加宴会的很多来宾,都是日伪方面的重量级人物,安保工作千万不能马虎。
宴会七点半正式开始,李仕群和叶寄卿五点半就来到华懋饭店,堂堂的警政部长兼特工总部主任,自然是不需要值班的,属于客人的身份,但他得表现出对这件事的重视。
特工总部数以百计的特务,在行动总队长林志江和警卫总队长吴四保的带领下,下午两点钟就来到饭店布置警戒。
梅机关和特高课都有命令,绝不能让赴宴的日军高级将领出什么事,这种后果是特工总部承担不起的。
“感谢部长和嫂子莅临属下的答谢宴,改日必定登门道谢!”许睿阳笑着在人口说道,他和新娘子吴娅清要在这里迎宾。
“老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都是警政部的,也算是同朝为官,老弟的人生大事,处理也是应尽之责。”李仕群很有气度的说道。
等到进门他才看到,宪兵队的冢本清和长光捷志,梅机关的晴气庆胤,竟然都已经早来了,这也是一个态度问题。
入口处摆着一组沙发茶几,茶几上摆着瓜子、糖果、巧克力和蜜饯,还有大木盒装的进口雪茄,三人正在吞云吐雾。
叶寄卿招手把外面逛游的佘艾珍也叫过来,而后吴娅清陪着她们到里面的一组沙发落座。时间还早,客人们大约要六点半才会登场,到九楼也是干坐着,还不如在下面聊天。
“仕群兄,前天晚上我在金陵请客的时候听周部长说,中储银行印制的中储券,在一月份就要开始推行了。”许睿阳说道。
闲坐着也没事,他就主动引出了关于中储券的话题,打算利用这几个日伪大特务,打探到一些相关的信息。
“我早就得到了周部长的通知,中储券首先要在沪市推动,毕竟这里是整个华夏的金融中心,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为了推广,暂时兑换比例先定为一比一,不禁止法币流通。”
“我已经开始布置了,这种事只是政府的一道政令,根本就不管用,中储券作为一种全新的货币,没法和法币竞争,想要快速推广,还得采取暴力手段强行压制。”李仕群语气有些漠然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其实不那么轻松,特工总部的工作,遭到了来自日本特务机关的极大压力,原因自然是因为许睿阳和特高处。
先是在对付军统沪市区的时候,特工总部全面落在下风,而后特高处又把军统金陵区给一锅端了,特工总部只能干瞪眼。
梅机关即便再护着他,也顶不住各方势力的质疑和不信任,特工总部每月的开支多达百万法币,其中大约一半是来自金陵政府财政部的拨款,一半是来自走私买卖的获利。
实话实说,开支百万不是全都落到了他李仕群的腰包,四千多特务呢,光是每月的薪俸就达到了三十多万,办公经费也得二十多万,活动经费最少也要四十余万,这里面有线人的费用。
这些开支里面肯定存在着大量的水分,贪污的事情一点不稀奇,可李仕群还不能查,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到时候必然要出乱子。
他在一直在找机会“出成绩”,至少也得扭转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形象,这次推广中储券,就是绝佳的时机,哪怕杀得血流成河,这次也不能退缩。
作为经常到金陵参加中政委机密会议的高层,他比许睿阳还清楚,中储券的发行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不但是金陵政府的财政支撑,也是日军未来的军费来源,当然,必须等到军票的问题解决。
“许君,接下来中储券的推行,你们警察署方面也要给特工总部提供必要的帮助,我们都明白法币对山城政府意味着什么,可以肯定,对方绝不会坐视中储券占领金融市场,打压法币的地位,所以,军统局一定会搞破坏。”
“中储券想要打开局面,我们不能挨家挨户逼着市民兑换使用,那会引起租界当局的强势反弹,所以还得另辟途径。最好的办法是,把目标对准商店、百货公司和商行,还有工厂、私人银行和钱庄,从源头来解决问题。”
“当市民购买必需的生活用品,特别是食盐和粮食,发现只能用中储券的时候,当工人领工资到手的也是中储券,银行钱庄也只接受中储券的时候,法币的地位就会发生动摇,这些工作由特工总部来完成。”
“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特别是人口最多的公共租界,特工总部的行动会受到干扰,这就需要沪西办事处与警务处进行协调,保障这项工作的顺利推进,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晴气庆胤说道。
汪伪政府和日本人的计策倒是很毒辣,如果没有租界作为屏障,就凭这些手段,中储券早晚都会把法币排挤出沪市的金融市场,他们的办法也很简单直接,就是控制老百姓的命,是人总得吃饭吃盐!
“在租界以外的地区倒是可行,但是在租界以内,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连金陵政府的财政部都知道,现在不能禁止使用法币,只要法币还流通,中储券的地位就提不上来。”
“道理很简单,我们不能天天都盯着租界数以万计的商铺,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在使用中储券,特别是英美等国的工厂和洋行,我们无权干预,再说,军票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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