钨矿砂在军事和工业的用途太过于重要,所以,尽管是为了工作,尽管有专业的特许,许睿阳也不愿意让自己走私太多的钨矿砂,那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可是,得到好处的日本海军却不这么想,两淮盐场的盐,日本投入的并不是很多,借着华夏的资源换来战略物资,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
“只要能够完成预期目标就好,海军不会忘记你的功劳,许君,有什么事情需要海军帮忙吗?”儿玉与士夫笑着说道。
“暂时没有什么可棒忙的,周六的时候,我想要请二位到法租界的一家社交场所,为我的好朋友捧捧场,二位也知道,帝国的一些人,做事情往往冲动了一点。”许睿阳说道。
日本海军给出的人情,他可不愿意随便浪费掉,因为这是花了一百五十吨钨矿砂换来的,眼下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想到了娜塔莉娅的社交沙龙活动。
“你的朋友应该是位女士吧?”小野寺信笑着问道。
“小野君猜得没错,的确是这样的。”许睿阳说道。
男人的思维啊!
就如同是川本芳太郎,一听就知道是女人,现在小野寺信也是如此,难不成有权有势有钱,就非得有那么两个情人?
“你放心,这点事情太简单了,我会给在沪的那些混蛋们打招呼,不许他们到你朋友的场所捣乱,周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会去捧场的。”儿玉与士夫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许睿阳的意思,自从大日本帝国占领了沪市,虹口日侨区的那些日本浪人,就像是有了靠山,整天没事找事的胡作非为,在沪市横行霸道,许睿阳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在南市一个苏菜馆,特务科在张骁林身边最重要的内线姜明升,与常伟刚坐在小包间里对酌。
桌子上有一壶黄酒,一碟白斩鸡、一碟酱牛肉,还有一份狮子头,姜明升抽着烟,眼睛却盯着桌子上的两根小黄鱼。
“常队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姜明升说道。
他自从成为特务科的内线后,全家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起色,还是老样子,可实际上却有很大的改善,只是常伟刚要求他,尽量要维持原状,不能出现太明显的变化,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如果一个每月只有二十多块钱的青帮打手,突然间生活水准提升的太快,顿顿有鱼有肉,全家都穿上新衣服,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明升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特务科每月发给他五十块钱,还给报销他母亲的医药费,这样的收入,隔几天也能买点肉炖炖,还能喝一口小酒。
“别紧张,你还要长期潜伏在张骁林身边,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次约你,是有个简单的任务,上面想知道张骁林身边的那些心腹保镖,最近有没有什么外出的消息。”常伟刚端起酒盅,一口干了。
“我当什么事情呢,这个消息最简单,每月的月初,大约五六号,张老板都会派他们中的六七个人到码头运烟土,毕竟开了那么多的烟馆,烟土的消耗量很大。”
“您也知道,沪市的烟土都是华中宏济善堂的货物,但张老板嫌太贵,还是外面走私来的烟土赚钱多。”姜明升松了口气。
华中宏济善堂是个什么地方呢?
这是一个日军毒害华夏民众的特殊机构,在民国二十七年的三月份成立,由日本人里见甫和沪市臭名昭著的盛老三操纵。
民国二十七年就从外国运输了两千箱烟土,每箱为七十二公斤,等于一百六十磅或者一千九百二十两,而今年也就是民国二十九年,进口了同样数量的烟土。
沪市每一两烟土的售价为十八元,存于原伪维新政府戒烟总局的仓库里,每两缴纳存放费三角,缴纳税费一元二角,再抛除开支,特别是进口价七元,净赚每两为五元。
以此来推算,这两批烟土的纯利润,达到了三千八百十万元之巨,实在是触目惊心的数字。
事实上还不仅仅是这些,华中宏济善堂通过三井物产,从关外购进三千箱,以伪维新政府的名义,进口了一千一百五十箱,通过三菱商事株事会社,进口了三千箱,瞧瞧,这是何等歹毒的操作!
而汪伪政府成立后,“继承”了伪维新政府的戒烟总局,不但不禁毒,反而把烟土的税收,从伪维新政府结束时的每两三块五,增加到每两六块,以此来作为财政收入。
金陵和无锡,都拥有上百家大小烟馆,而苏洲已经有五百多家了,日军占领后的江城,达到了三百四十家之多,以江城做为例子,一年的烟土销售,居然就有六十多万两!
可对张骁林这样的青帮大佬来说,他的路子广,沪市没有沦陷之前就在做这样的罪恶勾当,根本不需要依赖日伪的供给,自己也能找到货源,这样的利润自然赚的更多。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常伟刚笑眯眯的说道。
他能坐现在的这把交椅,自然不是笨蛋,已经猜到老大要对张骁林的心腹嫡系下手了,而趁着对方运送烟土的时候,真是再合适不过,等于是创收发大财了。
现在沪市的烟土价格,一两要二十块法币,如果把张骁林的货给抢了,那得多少钱啊!
只不过,自家的老大胆子也太大了点,居然专挑大个的下手!
张骁林啊,即将出任新政府浙省省主席的大人物,自身又是日本人眼里的大红人,沪市青帮的大佬,搞这么一出,两家算是不死不休了。
“只要把张骁林的心腹都干掉,他一个地痞流氓能查出个屁来?再说,知道是我们做的又能怎么样,咱们家老板的分量地位,一点也不比他差!”
“又不是对着他本人下手,就是杀他几个手下,日本人对此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帮敢掺和特高处和特工总部的利益纷争,这是自己找麻烦!”侯承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