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啊!”白巧巧哭着捶了李牧一拳,道:“我爹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咒他!”
李牧赶紧赔不是,握住白巧巧的小手儿,道:“那为什么哭啊?”他又瞥了眼旁边站着的李知恩,道:“还有你这丫头,抽什么风,我累了一天回到家,连个笑脸都没有,我惹你啦?”
“哼!”李知恩把头扭了过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李牧有点懵,看向白巧巧,道:“娘子,到底怎么了?”
白巧巧幽怨地看他一眼,止住哭声,抽抽搭搭道:“夫君,你老实告诉我,这两日,你是不是去了平康坊?”
“是呀!昨天去了,今天也到那儿瞅了一眼。”
“那就是真的了?”
李牧没懂,但听出来白巧巧的语气不对,凝眉道:“真、真的呀,不过……”
‘不过’之后的话还没说出来,白巧巧又哭了,就要把手抽出去,李牧赶紧把她搂在怀里,道:“到底是为什么哭啊!”
李知恩在旁边幽幽说道:“夫人是听了人家的闲言碎语,今日来了好几位贵夫人,她们挑选东西的时候,闲聊天。说主人因为与人争风吃醋,在平康坊和人打起来了,还砸了一家青楼。夫人伤心了,所以才哭。”
“啊?”李牧目瞪口呆,道:“这不是胡闹么!我家中有娇妻美妾,还去青楼寻欢?编故事也不能这么夸张啊!”
白巧巧听了,立刻止住了哭声,道:“你没去?”
“去了。”
“你还是去了!”白巧巧又哭,李牧赶紧道:“我是去了,但我不是与人争风吃醋啊。我胳膊的伤不是跟你说了么,一个叫阴弘智的人刺的,他在平康坊经营一家青楼,我过去砸了,是为了报复他。什么争风吃醋,根本没有的事情。不信你问小九,小九在场,他总不会撒谎吧。”
说着,李牧扯脖子喊:“九儿,过来,你嫂子问你点事儿!”
独孤九在门外听了半天热闹了,闻言进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戴着面具,也看不出来。
白巧巧看向独孤九,问道:“九儿,我问你,你大哥在平康坊都干什么了?”
独孤九如实道:“大哥把人家青楼砸了,正好堵住河间郡王在里面。因此才惹到了河间郡王,后来大哥派我回来,说是若是日落时分他还没从王府出来,就让我去找唐尚书求援。再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在场了。不过昨晚大哥不是说了么,大个子认了河间郡王做义父,事情解决了呀。”
李牧摊手,道:“看吧,我没骗你吧。你的夫君我清清白白,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定是有人嫉妒我,想要搅乱咱们的幸福生活,这人该死,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真相大白,白巧巧顿时破涕为笑,紧紧地挤在李牧怀中,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我就知道我的夫君不会那样的,都是她们乱说。”
“就是他们乱说!”李牧瞥向旁边的李知恩,像是在说,怎么还不道歉?
李知恩却没有这么好糊弄,她看了看李牧,又看了看独孤九,道:“夫人,你可不要被主人糊弄过去。他们兄弟一条心,自然是要帮忙遮掩了。你没听到孙夫人说么,主人的那个相好叫‘娇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若是假的,怎么能说出那么多细节呢?”
白巧巧是个没主意的,听到李知恩的话,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便伸手去推李牧:“你别搂我,去搂那个娇娇去!”
李牧当然不能松开,狠狠地瞪了李知恩一眼。他是了解白巧巧的,虽说也吃醋,却不会想得这么深。现在他全明白了,白巧巧这一出,就是这丫头片子蛊惑的。真真是可恶至极,自己吃飞醋不敢出头,便忽悠巧巧出头,该打!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怕什么!李牧又道:“休听那些妇人嚼舌根,娇娇这人是有的。但那是河间郡王的相好,我有几个胆子,敢跟河间郡王抢女人?”
“喔……”李知恩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似的,立即道:“说实话了吧,主人不是不想要相好的,是不敢跟河间郡王抢……夫人,咱们没猜错,主人他——”
“你给我闭嘴!净吃飞醋,挑拨我与夫人,看我不打你。”李牧大怒,松开白巧巧,把李知恩拽过来,按在腿上啪啪打了两下屁股。头一下打下去,李知恩便羞红了脸,第二下打下去,身子瘫软如泥,再说不出话来了。
独孤九早在李牧扬起手的时候,便把视线转到了一旁。他是大门阀出身,懂得礼数和规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已然融入了习惯中。
刚刚他听了这么久,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嫂子听到有来买东西的妇人说闲话,以为大哥在平康坊有了相好。他知道,没有这回事。但今日他又听到,李牧打算在平康坊开一家青楼。现在是没事,但若这青楼开了,难保以后不会出事。
想到李牧与烟花女子耳鬓厮磨的情景,面具下的俏脸便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眼正在训斥李知恩的李牧,慢悠悠开口道:“嫂子,我可以为大哥担保,绝无此事。嫂子若是不信,等大哥的青楼开业了,去一趟,亲眼看看便知。”
“什么?”白巧巧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小九,你说什么?你大哥要开青楼?”
李牧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急忙向独孤九猛使眼色,但独孤九像是看不见似的,还在说:“是啊,今天在工部开会的时候,大哥说的。要用马场和大唐盐业、大唐矿业的股份,置换平康坊的产业。说是要开一家大大的青楼,还要在青楼旁边开一家赌坊——”
“你差不多了!”李牧赶紧松开李知恩,扑过来捂住独孤九的嘴巴,不由分说,把他推出门外。回过头,看到妻妾通红的双眼,幽怨的目光,李牧叹了口气,道:“先不忙哭啊,我可以解释……”
独孤九在外头听到这话,面具下的俏脸上,勾起一丝摄魂夺魄的笑意,开心地哼着小调儿,回自己房间去了。
……
李牧整整解释了半宿,才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儿。饭都没得吃,更别说干点别的事儿了。也不知道白巧巧和李知恩俩人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她俩也没吃东西,也看不出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若是回答的时候,有半点犹豫,完了,解释去吧,一个问题能引出三个,再扩展一下,半个小时也绕不完。
李牧从打算改革教坊司那天开始,便想过了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问题。勋贵、官员都没把他吓到,但是昨夜这一宿,他是真的想过要放弃。
实在是受不了了……
大清早,趁着白巧巧和李知恩两个熬不住睡着了。李牧爬起来,从后门溜出去,绕了个圈,溜进了王鸥店铺的后门。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王鸥的马车,知道她在这里。
王鸥也是刚醒,还未梳妆。见李牧来了,便也不着急起,伺候他宽衣,俩人又钻回了被窝。李牧睏得厉害,使坏的心思都没了,挤进王鸥的怀里,嗅着淡雅的乳香,昏昏沉沉。
王鸥瞧着李牧的样子,心疼坏了,调整了几次姿势,就为了让他可以更舒服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侍女端水过来,想要此后她洗漱,被她瞪了一眼,赶忙退下去了。
李牧拥着王鸥香喷喷的身子,想要睡觉,但就是睡不着。这种感觉,俗称是熬过劲了。大脑已经度过了最疲惫的时段,重新兴奋了起来。即便已经发出信号,告知身体需要睡眠,但是高度兴奋的神经,却又在阻止人进入睡眠的状态。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李牧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睡得着。只好睁开眼睛,顶着跟胖达同款的黑眼圈,可怜兮兮地看着王鸥。
王鸥见他睁开眼睛了,嘴边漾着笑意,柔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昨夜没有睡好么?”
“收起你的龌龊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鸥笑了笑,道:“奴家也没说什么啊。”
听到‘奴家’这个词,李牧忽然想起春风楼那个老鸨,登时一阵干呕,差点吐了出来,赶忙道:“这两天你别说‘奴家’,你一说奴家,我就能想起春风楼那个——”
突然李牧停住了,他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果不其然,王鸥的语气冷淡了下来,看着李牧的眼睛,幽幽道:“春风楼么?夫君,这个地方,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啊?”
李牧把头埋在王鸥的胸口,央求道:“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别问……我昨天晚上,就为了解释这件事,一宿没合眼,饶了我吧,好不好——”
王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她手底下的人,早就把事情的经过报给她了。她知道李牧没有相好,若是有,此时那相好的尸身都已经凉了。
但她还是喜欢听李牧的解释,眼眸一转,悠悠叹气:“谁让我只是三夫人,不敢问啊……”
“好好好!我说!我从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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