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
一脸威严的大先生。
低声啜泣的夏晴。
噤若寒蝉的黄医生。
面无表情的勉先生。
这时，李默的一句话，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大先生，我这次来保卫局，是有一件事拜托您。”
大先生并没有言语，而是回过了头，对着表情各异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李默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着肩膀微耸默默抽泣着走出房间的夏晴，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
“你现在可以说了。”大先生问道。
李默拿眼睛撇了撇，依然站在大先生身后的勉先生。
“勉子，你也出去。”大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
勉先生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这次，没等大先生发问，李默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保卫局的档案库内，是否有全世界所有被发射到太空中的卫星记录。”
“卫星记录？”
“你找这些记录干什么？”大先生眉头紧蹙。
李默尽量让自己的脸上表现出完美的诚恳，“以后我会告诉您的，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
位高权重者，应慎言。
李默明白以他现在的地位，说出口的话，一定会被人认真研究。
“好吧，调看卫星记录的档案，需要S级权限。”
“待你身体好一点，就让...让夏晴陪你一起去档案库吧。”
大先生的这句话，让李默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中。
他生怕这位油盐不进的老人，一怒之下把夏晴招回保卫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此后的数日，李默每天的任务就是躺在病床上，准时喝着黄医生开的汤剂。
知道心急不得的他，逐渐喜欢上了这难得的悠闲时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自从大先生来过之后，医院内的医生和护士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恭敬起来。
连那位曾经拿着银针吓唬他的黄医生，每次诊脉时都是噤若寒蝉，任何与病情无关的话，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还有那位爱开玩笑的薛姐，每次都是板着脸，卡着点查房，掐着表离开。
好在还有夏晴，依然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现在每次都会严格要求李默按时休息，每次要看着他睡着后，才会回到隔壁房间。
今天也是一样，李默在“监视中”按时入睡，不过等夏晴离开病房，他又悄悄睁开了眼，这种小把戏，他小时候玩得多了。
不过今天他玩这个小把戏，是有正事要做。
他有一笔债要讨。
在心中默念。
“帕杰罗！”，“大脑袋帕杰罗，你快出来！”
眼前灰雾弥漫，一缕缕红光从灰雾中穿出。
透过红光，灰雾深处隐约矗立着一座高台。
李默用手轻轻拢起身边翻滚的灰雾，大声向高台上喊去：“大脑袋，我想你欠我一笔债。”
他在内心祷告，希望外星人不会赖账吧...
高台上，灰雾翻滚。
传出了大脑袋帕杰罗疑惑的声音：“什么债？”
有回应就好，就怕外星人装死。
李默微微一笑，解释道：“地球上的债，指的是照合同的约定或依照法律的规定，在特定当事人之间产生的一方享有请求他方为或不为特定行为的权利义务关系。”
他决定给外星人好好上一堂地球文化课。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债已经演变出多种形式。”
“比如说人情债。”
“人情债？”大脑袋帕杰罗人，更加疑惑了。
这是要赖账？
李默决定明说了，“在我生病时，医生为了治病，选择了扎针的方式，你是不是求我阻止他？”
“是的，基于我们之间特殊的联结状态，医生一旦用银针对你进行物理伤害，必然会影响到全体帕杰罗人。”大脑袋帕杰罗人回答道。
承认了就好，李默决定让他见识一下，地球人的口才。
“我为了你们帕杰罗人着想，拒绝了扎针的治疗方式，治疗方案变更为喝汤药。”
“可你知道汤药有多苦吗？”
“苦若黄莲，每每喝入口中，咸若啮檗吞针！”
“我为你们帕杰罗人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是不是欠了我的人情债。”
黄医生祖传药方熬出的汤药确实很苦，每次他都是在夏晴的注视下，捏着鼻子喝下去的。这么大的付出，总要有所收获。
高台上灰雾翻腾。
许久，大脑袋帕杰罗人说道：“我也曾经发出数次预警，救过你的性命。”
这是要不承认，算赖吗？
李默嘿嘿一笑，“你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救帕杰罗所有人的性命，不是吗？”
这个外星人难道不明白吗？
人质和绑匪永远处于不平等的地位。
“...那也是。”大脑袋帕杰罗人终于“想”明白了。
“好吧，你有什么要求？”
他又补充道：“不过，你的要求必须符合宇宙文明法通则。”
李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的要求是获得一次额外的提问机会。”
“问题？”
“就是我每次完成任务后，提的那种类型的问题，放心，所问的问题必然不会超越宇宙文明法通则的要求。”
“好吧，你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大脑袋帕杰罗终于答应了，“不过，回答完你的问题后，这次的人情债就算还上了。”
“当然，地球人说话算话。”李默爽快的回答道，只是这一次，也许以后....嘿嘿。
“我想问的问题就是，当我陷入昏迷时，脑海中出现的黑暗物质是什么？”
“还有你当时高喊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画面，像极了地球上的降妖片中的场景，一位手持桃木剑的白眉道士，面对凶神恶煞的妖怪，双指并拢：“呔，急急如律令，妖魔伏诛！”
李默虽然意识模糊，但他知道那仿佛有生命的黑暗存在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竟然可以吞噬清醒的意识。
随着黑暗的蔓延，李默发现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好在大脑袋帕杰罗人，适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怒喝，黑暗存在才当即分崩离析，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没有人阻止，黑暗存在是不是会占据整个脑海，李默是不是要变成一个植物人了？
自从脑袋中“住进”了一个奇怪的外星人后，他对于那些能威胁到自身的“未知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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